第421挽留

趙雙很快送來了飯菜，在向方曉婉詢問幾句秦瑩瑩的情況後，就很快知趣地退出去了。

方曉婉把那些飯菜從食品袋裡一一取出來，並在自己的床頭櫃上碼好了，又向秦鬆沐嫣然一笑：“秦大主任，請用膳吧？”

秦鬆沐一來是盛情難卻，二來自己的肚子真快餓透了，便不客氣地坐了過去。

方曉婉跟他一同吃過很多次飯了，但卻難得做一回東道主，於是很殷勤地往秦鬆沐的餐盒裡夾菜。

秦鬆沐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趕緊端起了餐盒：“你彆忙了，我自己會夾菜。”

“哈，既然你會夾菜，咋不幫我夾一點菜？”

“我看咱倆還是各忙各的吧，省得相互添亂。”

方曉婉一副不情願的樣子：“那好吧。”

方曉婉即便吃飯了，也堵不住自己的小嘴：“鬆沐，你猜陸浩宇今晚會上鉤嗎？”

秦鬆沐顯得胸有成竹：“這是必須的。你就擎好吧，等到明天聽我們的喜訊捷報吧。”

方曉婉又露出一副哀求的表情：“你今晚能帶上我嗎？”

秦鬆沐抬眼皮瞥了她一眼：“你一個女孩子湊什麼熱鬨？再說，也有一定的風險。”

“唉，我跟你在一起，難道還不安全嗎？”

“哼，等那個家夥晚上摸進107病房了，那我是要全力抓他呢，還是要保護你呢？”

方曉婉不禁露出詫異的眼神：“啊？難道你也要親自伸手抓人嗎？他可不是好惹的。還是把抓捕的事情都交給警方吧。你隻要負責善後就足夠了。”

秦鬆沐略有所思：“這可說不好，萬一那個家夥很難對付，我也可能出手的。”

方曉婉頓時不放心了：“難道你就不怕危險嗎？聽我的話，千萬不要逞能。”

“唉，我既是一個男人，又是這裡的負責人，遇到事的時候能往後退縮嗎？你就不要擔心我了。”

方曉婉低頭沉思一會，便又問道：“那兩個保安呢？”

“我已經讓他倆臨時放假了。”

“唉，在這麼需要人的關鍵時刻，你怎麼能讓他倆清閒下來呢？既然你嫌我礙手礙腳的，那你就帶上他倆吧？”

秦鬆沐思忖一下，然後搖搖頭：“不行，人多容易暴露。那個陸浩宇可不是等閒之輩。他既然上過保鏢學校，那不僅僅是功夫好，也一定具有反偵察的能力。所以，要對付他，必須依靠訓練有素的特警才行。”

方曉婉聽他這麼一說，便沉默不語了。

秦鬆沐吃完飯，早已經過了下午上班的時間了，不由回頭瞥了一眼還在酣睡的秦瑩瑩，不由思忖道：“看樣子她一時還醒不了，我得出去看一看。”

方曉婉不等他起身，便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鬆沐，你出去能有什麼事，就呆在這裡休息一會吧？”

秦鬆沐一副責怪的口氣：“非得有事才出去嗎？我身為這裡的負責人，不該挨個分病區轉一轉嗎？”

“唉，你無非是去五病區看一看魏姐姐，或者是再去對麵的六病區看一看李大娘，還能去哪裡呢？”

秦鬆沐的臉頰又有些發燒了，乾脆對她講起了大道理：“曉婉，你覺得青霞目前不需要我的關心嗎？至於六病區的李秀芝老人，她剛剛從北京回來，身心狀態都有問題，已經把瑩瑩和她的兒子都累得疲憊不堪，她一個病弱的身子骨到底是啥狀態可想而知了。難道我不該過去看一眼嗎？再說，關於一病區那裡的情況，也需要我持續關注的。請你說說看，我在這個時候，豈能呆在你的宿舍裡呢？”

方曉婉的眼睛頓時泛紅了，但也據理力爭：“鬆沐你錯了，你剛才說的出去理由未必會起到什麼作用，甚至會起副作用。”

秦鬆沐把眼一瞪：“你這個丫頭何出此言？”

方曉婉的小嘴趁機巴巴起來：“咱們先說魏姐姐吧，你哪一天不對她殷勤備至？但如果你總是花費太多的時間和精力守護她的時候，對她來說，未必都是好事，因為她的一個明事理的女人，在感到溫馨的同時，也會一種無形的壓力。這樣的壓力會讓她感覺自己多活在這個世上一天，就會多拖累你一天，因此會產生一種自卑。假如你現在給她打個電話，就說你因為某種原因暫時過不去，她不但不會感到失落，反而會十分欣慰。畢竟，除了你之外，她身邊還有朵朵呢。”

秦鬆沐對方曉婉的話深有同感，因為魏青霞即便再需要自己的時候，也決不拖自己的後腿，一旦自己說有事，她就立即體諒自己，甚至敦促自己不要管她，趕緊出去辦事。這讓他陷入了沉思。

方曉婉繼續講道：“咱們再說說李大娘吧。雖然目前是需要關心的。但你也看到了，一直護理她的兒子和瑩瑩都累倒了，她一定知道他倆是怎麼累倒了，如今她從北京回到這裡，就好像回到了家裡一樣。因為她原來的家早就不存在了。即便她現在需要兒子和瑩瑩的照顧，但她一看到兒子睡在病房裡，而瑩瑩又說去宿舍休息，這對她來說，也未必不是一種欣慰。而現在六病區的醫護人員早上班了。韓大夫等人肯定會對她關照的，還需要你去親自關心嗎？”

秦鬆沐不由點點頭：“嗯，你說得有道理。之前咱們接李秀芝老人住院的時候，六病區裡隻有值班的大夫在場，所以咱們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如今韓大夫等人上班了，肯定會關注剛剛回來住院的她。”

方曉婉淡然一笑：“你明白這個道理就好。咱們再說說你最關心的一病區吧。你上午已經在那裡投放很大的精力了。如果頻繁過去，也會產生負麵的影響。那個陸浩宇可不是等閒之輩，既然在商場上做得風生水起，那難包不收買那裡的醫護人員。假如你對那裡過於謹慎，那會不會讓陸浩宇覺得你很重視那裡的安保，今晚會不會加派人手呢？”

秦鬆沐略有所思：“嗯，我也擔心這一點。萬一在一病區有內鬼的話，那咱們的這番努力就會前功儘棄了。所以，我隻把真相跟劉護士長講了，因為她是專門照顧王雅芹的人，沒有她的配合，警方就很難在107病房設伏。關於那裡是否有內鬼，我還真有一種預感。所以，心裡一直不踏實。”

方曉婉點點頭：“所以你最好不要對那裡過分關注，這會引起對方的緊張。”

秦鬆沐一分析也是，便點點頭：“那好，我在下班之前，先不要過去了。”

方曉婉突然想到一件事：“鬆沐，我現在越來越感覺李邵成可疑了。”

秦鬆沐一怔：“哦，那你說說看。”

方曉婉於是就把自己遇到李邵成又打神秘電話的事情向秦鬆沐介紹一遍。

秦鬆沐聽完了事情經過，不要蹙眉道：“現在把李邵成繼續留在一病區，真的像一枚定時炸彈一樣。他其實對107病房的王雅芹並不感興趣，而對1011病房的李建兵卻顯得異乎尋常的關心。根據張達裕大夫的通告，李邵成經常對他旁敲側擊地了解李建兵的病情。唉，不知道邢院長能在什麼時候把他調走。”

方曉婉沉吟道：“現在看來，李邵成被劉合收買的可能性很大。我們千萬不要掉以輕心。而且，我同樣有一種預感，那就是你上次對李建兵手術的失敗，可能跟劉合有某些關聯。所以，這次可千萬不能大意了。”

秦鬆沐連連點頭：“嗯，這件事一直是我的心結。我想等陸浩宇的事情告一段落，一定再請那位老專家幫我暗自調查那件事。”

方曉婉鬆了一口氣：“我相信你的冤情總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現在對你來說，主要的任務就是在這裡睡覺，隻有休息好，等到了晚上，才有精力蹲坑嘛。那個陸浩宇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就算誤以為咱們病區今晚的安保力量鬆懈了，那他也未必會儘早下手，可能會耗到黎明的時候。畢竟，到了那個時候，正是所有人睡覺最香的時候。”

“嗯，你說得有道理。這對我們蹲守的人來說，要有足夠的耐心才行。”

“所以呀，你要抓緊時間在這裡睡個覺。我負責為你和瑩瑩看守。”

“哦，那你不困嗎？”

“我雖然也困，但晚上又沒有行動，自然可以挺過去了。”

秦鬆沐這時對方曉婉的體貼產生一絲觸動，人家為了自己休息，寧願忍受內心的孤獨，不糾纏跟自己聊天了，這樣的關心足以令人感動。

秦鬆沐一想今晚這一宿對自己來說，肯定是一個不眠之夜。於是，他真的決定在這裡小憩一會了。不過，他在睡覺之前，必須要給魏青霞通個電話。

當他撥通魏青霞的手機後，首先在電話裡詢問：“青霞，你現在情況怎麼樣？”

“我沒事呀，一切都挺好的。”

秦鬆沐知道魏青霞在向自己彙報病情時，一向是報喜不報憂，心裡微微歎了一口氣：“哦，那朵朵呢？”

“她正在病房裡睡覺。”

“啊···她不陪你，怎麼睡起覺了？這個孩子真不懂事。”

魏青霞咯咯笑道：“她還是一個孩子嘛，需要睡個午覺的。我現在又不需要總有人在我耳邊喋喋不休，也需要有點安靜的時候。”

秦鬆沐又問：“那你怎麼不睡會？”

“我剛才也閉眼養神呢，還不是被你的電話驚到了嗎？”

秦鬆沐的表情尷尬了一下：“對不起。”

“唉，你跟我道什麼歉？我又沒有睡著。”

“哦，我要告訴一件事，我因為晚上要有一次特殊的值班，所以想在宿舍裡休息一會，就不過去了。”

“嗬嗬，原來你為了這事向我道歉呀？那更用不著了。我知道你今天晚上肯定會很辛苦，現在如果能懂得珍惜自己的身體，對我來說是莫大的安慰。咱們彆通話了，你還是抓緊時間休息吧。祝你午安！”

秦鬆沐還想說點什麼，但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他放下手機，默默注視著眼前的方曉婉。

方曉婉的眼睛突然濕潤了：“魏姐姐對你真關心，她是值得你愛的。為了不辜負她的一片心意，你還不趕緊睡覺？”

秦鬆沐心裡一酸，勉強控製自己的淚水，便挑自己女兒的床鋪躺了下來。

過了兩個小時之後，秦瑩瑩突然睜開了眼睛，並慢慢從床上坐起來，並審視著這個令她陌生的宿舍（宿舍經過裝修，已經煥然一新了），當她看到秦鬆沐和方曉婉分彆躺在兩張床上時，不由發出了低聲的驚呼。

秦鬆沐並沒有睡實，立即翻身起床，並驚喜地麵對秦瑩瑩：“你終於醒了？”

“哥，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和曉婉咋睡在這裡？”

秦鬆沐一看方曉婉也酣然入睡，不由無奈地搖搖頭，隨即嗔笑道：“你怎麼連這裡都不認識了？”

秦瑩瑩一看床鋪還是很熟悉的，便眼睛一亮：“難道這裡是咱們的宿舍？”

秦鬆沐微笑道：“是的，因為剛剛經曆從新的裝修，所以舊貌換新顏了。因為你之前睡得太死，我沒敢讓你身邊沒人，就跟曉婉一起為你值班了。”

秦瑩瑩又盯了一眼還處於睡夢中的方曉婉：“你倆咋也睡了？”

秦鬆沐因為她剛剛回來，還不方便把今晚自己要蹲坑的時期泄露給她，便莞爾一笑：“我守候時間長了，就在朵朵的床上打個盹。至於曉婉嘛，一向睡大，一看你睡得這麼香甜，睡蟲也自然會找到她。”

秦瑩瑩一聽秦鬆沐的聲音很大，便伸出食指向他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哥你說話輕一點，當心吵醒曉婉。”

秦鬆沐顯得不以為然：“曉婉的睡覺一向很死。你就是揪住她的耳朵，也未必讓她醒過來。”

秦瑩瑩驚疑地望著秦鬆沐：“你怎麼知道她睡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