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回去，如果說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的話，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去做那樣的事情！
我是太過自信了，自信到認為我們能夠在贏勾的追擊之中跑得掉。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妹妹也不會出這樣的事情！
“啊……”我撕心裂肺的吼聲在山穀之中不斷的回蕩著。那一瞬間，我感覺到自己的心仿佛是被撕成了一片一片一般。我沒有辦法去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因為實在是太難受了，心口的位置仿佛是壓了一塊千斤重的巨石，想要哭，想要嘶吼，想要發泄，可是發現造成這一切的，是我自己！
我的指甲深深的嵌入到了我的掌心之中。
我卻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疼痛。紅色的綢緞拖著我飛出了好遠，那一瞬間，我根本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身體！
我看到遠方無儘的紅光閃爍，屍氣滔天。
最後，我重重地跌落到了一條河流之中。河水湍急，這個時候的我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隻能夠順流而下。河水不斷的衝刷著我的身體，不過卻洗不儘我心中的那份愧疚。我的身體在水中隨波逐流，撞上巨石我不說話，沒入水中，我也不說話。
我甚至感覺不到疼痛，眼神之中帶著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去做那樣的事情，如果說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
可是，這個世界上。你做了的事情，就需要付出代價！這是沒有辦法的，我感覺到了一陣的難受，最後我被浪衝到了一個淺灘上。
不過我已經動也不想動了。
靜靜的躺在那裡，如同一塊石頭，如同一株野草，我不想說任何話，也不想做任何事情。這一瞬間，我感覺到天地，似乎是都將我拋棄了一樣。隻是我拋棄了這個天地！
太陽懶洋洋的照在我的身上。
我沒有說話，夜晚月光涼涼，我也依舊沒有說話！我的思維清晰，在這一瞬間，我甚至連睡覺都不想。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一直認為自己可以保護彆人，可是到最後發現，現在的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甚至還要依靠彆人的保護。最可笑的是，我居然還做出那樣狂妄的事情，拖累了身邊的人！
過了有兩天的時間。
一個人影緩緩的出現在了我的麵前，撐著一把油紙傘。
這一天下著雨，我任由雨水滴落在我的身上。而她卻站在那裡，用油紙傘將雨水遮擋了。
“你還想躺到什麼時候？”她看著我，聲音淡淡的問道：“是打算一輩子不起來了嗎？”
我的目光傾斜，看著她那絕美的臉龐，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過了很長的時間，才聲音沙啞著說：“我害了妹妹，我應該讓她跟著梁晚生一起走的！如果是那樣的話，她就不會出事！”
“嘩啦啦啦……”
大雨傾盆而下，河水逐漸的向著淺灘上蔓延。
逐漸的淹沒了我的半身，也淹沒了她的腳踝。
她沒有在勸解我，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裡。手中撐著油紙傘，仿佛是想要站成永恒一般。
暴雨，持續了一整天！
浪再次將我向著岸邊拍去。
那一瞬間，我寧願自己是一片不知喜悲的浮萍，或許心中會好受一點。
“你回去吧，我想冷靜一會兒！”我看了她一眼，聲音再次沙啞著說。
她笑了一聲：“我也沒有說話啊，你自己慢慢冷靜！我就在這裡，站著就好。”
“……”我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
她也沒有離開。
說實話，在這個時候我才感覺到自己的沒用，甚至與，連自己心中的悲傷，都沒有辦法描述出來。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我的身體在一點點的恢複著，因為《登涉》在體內運轉，所以身體恢複的很快，隻不過我依舊是感覺渾身上下提不起一絲一毫的力量。
“你還記得羅浮山的星海麼？”她看著我，輕聲的問道。
我微微的點頭：“記得，問這個做什麼！”
“記得就好，沒什麼！”她看著我，沒有再多說什麼。似乎是，隻要我還記得，就還有希望一樣。
我有些迷茫，並不是非常的清楚她的心中在想一些什麼。想要去詢問，但是卻好像是失去了那種膽量。最終也就隻有沉默了下來，或許沉默是最不需要耗費力氣和心神的事情。
也或許是因為，現在的我，根本就沒有資格去詢問任何的事情。
就這樣，又是一天，我沒有說話，靜靜地躺在那裡。她依舊站在那裡陪著我。
這一天我的身體已經徹底的恢複了過來，我能夠感覺到體內緩緩流動著的力量，但是第一次我開始懷疑這種力量的存在究竟是好還是壞。如果沒有它的話，我或許就不會去想到在那種情況下去逞強。
“有力氣站起來麼？”鳳還看了我一眼，而後淡淡的說道。
我錯愕了一下，點點頭：“有，怎麼了？”
“如果你願意的話，就起來吧，我們可以過去看看你做的這一切，究竟是對還是錯！”鳳還安靜的說道。
我愣在了那裡，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或者說現在的我已經完全的失去了勇氣。
不過，我還是站起了身。因為我明白，就算是我一輩子躺在那裡，我也不會是一塊石頭，一棵草，我依舊會有自己的煩惱，會有自己的愧疚。
再者，我想要去看一下妹妹消失的地方。
“你是怎麼過來的？”我看向了鳳還，而後輕聲的問道。
鳳還笑了一聲：“我在你身上放了一樣東西，所以我自然知道你出了什麼事情！”
我愣了一下：“是那張戲票？也就是所謂的羅浮令？”
而鳳還卻是微微的搖了搖頭，看著已經站起來的我，展顏一笑，而後接著說：“不是，是我的心！”
我當下愣在了那裡，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而鳳還則是輕輕地挽住了我的手，帶著我緩緩前行，路途上，她輕聲的說道：“你知道嗎？從小我的父親就對我非常的冷漠，我一直認為他並不喜歡我，甚至會將我當成一種負擔。以至於到最後，他對樓家妥協，並且承認那份婚書！我都認為他是一個非常糟糕的父親！”
“可是後來我才知道，他並不是一個糟糕的父親。隻是他的心中藏著太多太多不為人知的想法！”鳳還接著說：“如果說我遇到相同的情況，我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犧牲自己，保全他。並且我認為，在那種情況下，但凡是有機會，他也會想辦法保全我。就好像，你也會想辦法保全你妹妹一樣！”
我苦笑一聲：“是我太莽撞了！”
“我們不是聖人，沒人能夠確定自己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是對的！”鳳還點頭說道：“所以我們沒有必要否認自己！”
這一天，應該是鳳還和我說過最多話的一天。從她小時候的事情，到自己的一些想法，她一直在喋喋不休。
快到了萬葬坑的時候，鳳還笑了一聲，轉過頭來看著我：“我是不是一個很糟糕的勸說者？”
“謝謝你！”我笑了一下，由衷的說道。
鳳還搖頭，用手輕輕地指了一下遠方。
我看到了已經坍塌的大山。還有無數的骸骨。早都已經成了碎片，覆巢之下無完卵，這些骸骨已經徹底的構不成威脅了。這裡看上去一片狼藉。
經過了一場大雨的洗刷，已經看不到原本的麵目。
“你阻止了一場災難！”鳳還看著我，認真的說道。
我看向了妹妹獻祭的方向，眼神之中露出了一絲悵然，微微搖頭：“不，對我而言並沒有……”
Copyright 2024 樂閱讀lread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