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６００章 完勝

當子龍那句“我想試試”剛說出口還未落地。白馬義從便已動了。

在看到飛翼營出現的時候，公孫瓚的部隊短暫地停了下來，靜立如山，但他們的起步和出擊，卻保持著驚人的默契。三千人的部隊，上自公孫瓚起，下至普通的騎兵，人人均騎乘著雄駿至極的白色駿馬，沒有任何征兆，星空下，三千個白影幾乎同時啟動。

一動，飛翼營上下無不生出驚豔的感覺，“不愧是名動北方的白馬義從，不愧是北平軍的王牌部隊！”

三千人的騎兵隊伍，竟然沒有一匹戰馬發出嘶吼，即使馬蹄踏地的聲響，都踩著整齊的節點，三千人如一人。而且，雖說速度還未達到最快，但白馬義從的啟動速度，已經讓趙雲心頭一沉。

“果然是個好對手！”

趙雲心頭對白馬義從也有幾分讚許。這支部隊能打下如此聲名，實非幸至。雖然錯愕，但趙雲對部隊的指揮絲毫未亂，就在白馬義從啟動不到一秒時間，飛翼營也動了起來。

五百五十餘騎，並沒有迎著白馬義從殺過去，飛翼營出現在這裡的目的，是將白馬義從拖住，為烏桓聯軍集中兵力擊敗北平軍步卒贏得時間。子龍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撤退！

北平軍的積威，尤其是白馬義從的恐怖，早已在烏桓聯軍心中留下了心理陰影，沒有人願意碰這塊硬骨頭，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最終還是落到了飛翼營的身上。這也是鳳翔最初參加這場戰爭之前，與烏桓人商定的結果。

隻有同為特殊兵種、同為騎兵的飛翼營，才有可能在與白馬義從正麵交鋒中，不落下風！

但是，白馬義從的兵力是飛翼營的五倍有餘，這樣的情形下，要求飛翼營與白馬義從打硬仗，不僅毫無道理，而且毫無腦子。就阿牛而言，也絕對不希望寶貴的飛翼騎兵在這場戰爭中，付出太大的代價。

鳳翔不是這場戰爭的主角！

原本擺出一副決戰姿態的飛翼營突然後撤，有些出乎公孫瓚的預料，無論飛翼營打著怎樣的算盤，白馬義從也隻有繼續追擊，這條近十裡的山道，本就是趕到無終縣城的必經之路。

半分鐘後，兩支騎兵部隊的速度，都已達到最快。在此之前。先行啟動的白馬義從不斷拉近兩軍的距離，但兩支騎兵部隊速度達到極限時，白馬義從再也無法縮小差距。

公孫瓚親自率領的白馬義從，還從未遇到過跑得比他們快的騎兵。

白馬義從的戰馬均是經過精挑細算的上品良駒，公孫瓚同樣具備“騎兵熟練”特性，而白馬義從的軍團傳統“衝刺”，更能將部隊的最大速度提升五成。在與北方遊牧民族交戰時，白馬義從的速度就是他們最引以為傲的資本之一，但是現在，無論他們如何努力，卻始終無法更近一步。

兩支輕騎兵在速度上的比拚，平分秋色！

公孫瓚目光轉冷，“鳳翔城的部隊跑得還挺快的，一流的逃兵，一旦他們的速度慢下來，就會知道挑戰白馬義從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

公孫瓚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飛翼營敢回身交戰，白馬義從將毫無懸念地取得最終勝利。當然，公孫瓚自己也明白這不值得誇耀，白馬義從兵力上的優勢十分明顯，同為精銳之師，一比五的巨大劣勢，已經注定飛翼營不可能硬拚。

目前兩軍的距離，被定格在兩百步，隻差二十步，白馬義從的弓箭手們便能發威，他們的速度已經達到了極限。

作為青史留名的精銳之師，白馬義從的騎兵個個能征善戰，普通的弓箭手有效射程為一百步至一百三十步之間，白馬義從的戰士在軍團傳統和主將加成狀態下，有效射程為一百八十步。

這是一個驚人的射程！

但是，白馬義從很快就發現一個事實：飛翼營的射程，比他們更遠！

弓弦響。兩百步外，數十支羽箭挾著疾風飛了過來，劈頭蓋臉地向著最前麵的白馬義從騎兵紮去。兩名騎兵應聲落馬，還有數人雖避過要害，卻受傷卻無法避免。

白馬義從人人身著輕鎧，加上軍團傳統帶來的防禦加成，除非射著無鎧甲保護的部位，否則普通的箭矢攻擊，根本無法對白馬義從的騎兵構成重大威脅。**裸的速度擺在麵前，落馬的白馬義從騎兵中，有兩人胸部中箭，可見飛翼營的箭矢有著極其強大的殺傷力！

公孫瓚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不遜於白馬義從的速度，兩百步外的精準射擊更是讓白馬義從望塵莫及，強大的遠程殺傷，這是一支什麼樣的部隊？白馬義從成軍以來幾乎從來沒有經曆過以多打少的局麵，與飛翼營一戰算是開了先河，卻令人驚訝地被飛翼營壓製。

追不上，射不到，對方卻能悠閒地不斷射出箭矢，耐心地收割著白馬義從戰士的生命！

“難道我的白馬義從還比不過鳳翔城的飛翼營？怎麼可能！”

公孫瓚必勝的信心，開始動搖。

事實上，白馬義從的優秀勿庸置疑，這支青史留芳的精銳騎兵有著過人的戰鬥力，某些方麵的能力絕非飛翼營可以媲美。此戰白馬義從拿飛翼營毫無辦法，悲愴地淪為活靶子，隻是因為，兩支部隊的特點差異以及戰場上的種種客觀因素，造就了這一局麵。

白馬義從的軍團傳統，衝刺：擁有該傳統的騎兵部隊，速度提升50％；部隊防禦力、遠程殺傷力、有效射程提升30％；近戰攻擊力提升40％；該傳統與武將特性無抵觸。

就白馬義從的軍團傳統分析，衝刺特性的強大，讓人歎為觀止。

白馬義從也是輕騎兵，輕騎兵的速度優勢在他們身上很好地體現出來，同時，部隊在防禦力、遠程殺傷、射程方麵也得到大幅度提升，近戰攻擊力提升40％。更是一個驚人的屬性。

這支部隊在遠程打擊方麵比絕大部分輕騎兵都強，但他們更擅長的是則是近戰，如重騎兵那樣的近戰。簡單的講，白馬義從是一支集輕騎兵的速度、重騎兵的防禦和近戰能力於一身的超強騎兵，他們不但遠程打擊能力出眾，近戰能力更加強悍！

這種特質，使得公孫瓚的精銳騎兵頗有些全能戰士的味道，無論運動戰還是陣地戰，無論騷擾還是追擊，白馬義從樣樣拿得起，放得下！

白馬義從“衝刺”傳統對各項能力值加成總和為180％，比飛翼營“騎射”傳統能力加成總和150％高出一截（騎射：部隊速度、遠程殺傷力、有效射程各＋50％）！

但是，北馬義從的“全能”，對付普通的部隊幾乎無人能擋，但在麵對同一層次的對手時，卻可能成為他們最大的弱點。

能力加成總值雖多，分布在五個單項上，每個單項平均加成隻有36％；飛翼營的加成總值雖少，三個單項上的加成都是50％。

陷陣營的“破堅”傳統更為極端，一共隻有兩項能力合計100％的加成，攻擊力提升就達到了80％，這也成就了陷陣營“每所攻擊無不破者”的傳奇（破堅傳統還有“降低敵軍陣形效力”的特點，沒有體現在數值上，但重要性不言而喻）。

這就是專精與兼顧的差彆！

在對部隊速度的加成上，他們的“衝刺”與飛翼營“騎射”的效果一樣，麵對其它部隊時他們引以為傲的速度優勢，在飛翼營麵前根本無從談起。

部隊防禦能力和射程雖然也得到了提升，但飛翼營的射程卻占有絕對優勢，“遠程殺傷力提升50％”對上白馬義從“防禦力提升30％”也占了上風。

他們另一個殺手鐧“近戰”，則根本沒有發揮的空間。

除此之外，飛翼營對此戰的準備也遠遠勝過白馬義從。趙雲還沒離開鳳翔時，就知道飛翼營需要麵對的對手隻有一個：白馬義從。在此之前，子龍搜集了大量白馬義從的資料，在對對手的了解方麵，飛翼營的準備非常充分。

戰場的選擇，主動權同樣在飛翼營這邊。徐無山中的這段地形相對開闊，一條漫長的直道，更有利於飛翼營的遠程打擊，以及戰馬的奔進，這是子龍精心挑選的戰場。

子龍已經了解過白馬義從的戰法，這樣的安排，使得飛翼營的特點得到最大的發揮，從而在戰鬥中占據主動。幾乎無所不能的白馬義從，就這樣被飛翼營完全壓製，麵對一心打遊擊戰的飛翼營，白馬義從隻有跟在屁股後麵吃灰的命。

當然，不能因此就認為飛翼營的實力超越了白馬義從。兩支部隊各有千秋，隻不過此次對決，提前被導入了飛翼營的節奏！

白馬義從不斷中箭落馬！

兩支騎兵一前一後已狂奔了六七裡，近百名白馬義從中箭落馬，傷者三百餘人，而白馬義從甚至沒能發出一箭！

要不了多久，兩支部隊就會進入更為寬闊的官道，到那時，飛翼營射過來的箭矢，將成倍增加！

公孫瓚怒目圓瞪，現在的情形他無能為力，飛翼營的強悍超出了他的想象。公孫瓚明白，如果任由此情形繼續進行下去，白馬義從不僅無法將區區五百餘騎敵人擊潰，在飛翼營精準的射擊之下，他甚至不敢率部向無終縣城挺進，如果他那樣做，恐怕趕到無終縣城之前，白馬義從至少會損失千人以上。

即使不惜代價趕去，在無終縣外四萬餘烏桓騎兵，和飛翼營的圍攻之下，白馬義從還能堅持多久？戰鬥結束時又能剩下多少人？

岔路口到。

一心阻敵的飛翼營，在趙雲的帶領下右轉，這個結果不難預料，公孫瓚要救無終縣城，就必須承受一路上被飛翼營射殺的代價。

公孫瓚艱難地作出了選擇，白馬義從旋風般左轉，速度絲毫沒有減慢，踏上了回返北平的路。一直留意著白馬義從動靜的子龍命令部隊停下，歎息道，“公孫瓚不愧是身經百戰的名將，當機立斷，決不遲疑！”

隻有這樣，才能讓精銳的白馬義從免去被射殺的厄運，即使飛翼營轉頭追來，也需要花費一定的時間，在兩支部隊速度相差無幾的情況下。飛翼營已經失去了繼續擴大戰果的機會。

這樣一來，也意味著公孫瓚放慢了與嚴綱部會合的時間，在三千白馬義從與一萬北平步卒的取舍中，公孫瓚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

烏桓聯軍兵力雄厚，飛翼營隻需要拖住白馬義從一段時間，此戰的結果就已注定，飛翼營沒有任何壓力地輕裝上陣。反觀白馬義從，公孫瓚明知增援無終縣城的北平步卒可能陷入困境，被優勢兵力的烏桓騎兵圍殺，心浮氣躁是肯定的。

若子龍的目標不是拖住白馬義從，而是一定要阻止白馬義從的前進，一旦兩支騎兵部隊開始近戰，飛翼營必將處於絕對的劣勢。不考慮主將的戰力，同等軍力的近戰對決，飛翼營必敗無疑！

這不是一場絕對公平的較量，但戰場之上首重成敗，白馬義從終究是敗了，公孫瓚雖然不甘，卻不得不承認這一事實。

奔了四五裡，見飛翼營沒有追來，公孫瓚停住了部隊，在官道上停了下來，幾分鐘後，白馬義從再度向無終縣城方向開進。這個決定冒著極大的風險，如果再與飛翼營狹路相逢，好不容易擺脫的束手挨射的困局，將再度降臨！

公孫瓚終究還是無法置嚴綱與一萬精銳步卒於不顧。

“一支五百餘人的小部隊，一旦被圍幾乎無法幸免，鄭阿牛想必不會冒那個險。鳳翔城的那支騎兵部隊，或許已經趕到無終縣城，與那些烏桓聯軍會合了吧。”

北平太守如是想到，但實際的情形令他無比失望。

岔道前兩裡處，飛翼營嚴陣以待，擋住了前往無終縣城的官道，白馬義從隻得停了下來。公孫瓚看到飛翼營沒有放鬆警惕，如果白馬義從強行衝刺，在白馬義從進入有效射程之前，飛翼營的速度就能達到頂峰，繼續前進除了徒增傷亡之外，不會有第二種可能。

白袍銀鎧的趙雲，催著青鬃馬獨自緩緩向前，飛翼營被留在原地。

“鳳翔城趙子龍，請公孫太守答話。”

趙雲的舉動，很明顯地傳遞出一個訊息，對話之舉沒有惡意。公孫瓚猶豫了一下，還是驅著白馬一個人迎了上去，兩人的距離漸漸拉近，至五十步時始停止前行。

“趙將軍何事？”

經過剛才那一場追逐戰，公孫瓚已不敢輕視年青的趙雲，拋開此時敵對的立場，這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

“如果公孫太守現在準備去無終縣城，與另一支北平軍增援部隊會合的話，子龍職責所在，不敢輕易放公孫太守過去。子龍想提醒公孫太守，另一支北平軍麵對的不僅是無終縣城外三萬烏桓騎兵圍攻，還有兩萬騎兵抄其後路，想必他們現在已經潰敗了，公孫太守實無須再將白馬義從置於險地。”趙雲言辭中的誠意，清晰可見。

公孫瓚目光一滯，豬籠坡的地形他是知道的，嚴綱所率的一萬步卒雖然都是精銳，卻絕不可能擋得住五萬瘋狂的烏桓騎兵圍攻！作出這個判斷時，公孫瓚還不知道烏桓人的戰法也改良了。

“為何趙將軍告訴我這些？大家立場敵對，我軍損失越慘重，豈不是越合你們的心意嗎？”

趙雲肅容道：“公孫太守有所不知，今日與貴軍一戰，實乃不得已而為之。四哥讓子龍轉告公孫將軍一言：北平軍與烏桓人的這場戰爭因何爆發、誰是誰非已不需要再去追究，重要的是，怎樣才能儘快地結束這場戰爭，讓北平百姓和烏桓各部落都能重拾安寧。

這場戰爭已經讓北平百姓受儘磨難，許多熱血男兒失去了生命，這樣的戰爭將激化矛盾，引發漢人與北方胡人的進一步對立，從而導致民族間的仇殺永無休止。或許公孫太守不認同這個觀點，還請看在北平百姓的份上，稍作讓步，如此一來，鳳翔願為化解兩家的爭端，竭儘所能！”

公孫瓚不禁沉默。

北平血案竟引發如此嚴重的後果，要說公孫瓚沒有絲毫觸動也是不可能的，無論公孫瓚對胡人多麼仇視，也不得不承認，烏桓各部落不計代價不計生死地大舉報複並非沒有原因。當時的過分強硬，不僅使公孫瓚招致一片罵聲，還讓右北平郡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如果北平軍在戰場上捷報頻傳，打得烏桓聯軍沒有還手之力倒也罷了，可現在的情形恰恰相反：烏桓聯軍突然間神光附體，北平軍處於下風，若嚴綱的一萬步卒潰敗，北平軍除了憑堅城而守，等到烏桓人發泄完怒火後自行離去之外，沒有更多的辦法！

在烏桓人的焦土政策之下，右北平郡最終還能剩下什麼？

沉默了一會，公孫瓚沉聲問道，“鳳翔出兵相助烏桓人，現在卻又說什麼想化解兩家爭端，我想知道，鳳翔城到底站在哪一邊？”

趙雲耐心地道：“出兵相助烏桓人，是因為四哥認為此戰之所以會爆發，全賴公孫太守在處理北平血案時過為已甚，烏桓人值得同情。事實上執這種想法的大有人在，包括令師盧植先生也是如此認為。

現在想化乾戈為玉帛。。。四哥雖不認同公孫太守對北方胡人的高壓政策，卻也敬重公孫太守這些年來為幽州漢人生存權所做的努力，如果沒有北平軍的存在，胡人中的敗類還不知如何囂張。說到底，我們畢竟都是漢人。”

對待胡人的政策問題上，公孫瓚的做法是對是錯，一時間很難認定。但此次與烏桓人的戰爭，公孫瓚應對此完全負責，應無疑問！

公孫瓚低下頭去，他已經感受到了子龍的誠意，勝負已分的情況下，子龍實沒有訛他的必要。

“趙將軍剛才說，老師也認為我在這件事情上做錯了？”

趙雲點點頭，“出兵之前，四哥曾親赴洛陽與盧植先生討論。盧先生在鳳翔深得大家尊敬，這件事情若未能得到盧先生的理解，四哥又豈會輕易出兵，與先生的得意弟子沙場交鋒？”

公孫瓚一聲長歎，“罷了。事已至此，阿牛城主打算如何化解這場爭端？北平軍已一敗塗地，幾路援軍均被你們設計退去，烏桓人又豈會就此罷手？”

“雖然困難，卻也並非毫無機會。

無終縣城外的戰鬥應該已經接近尾聲，大隊的烏桓騎兵很快就會趕來接應，公孫太守最好先帶著部隊回轉北平。四哥不久便會再次登門拜訪，太守大人也正好趁這段時間多加考慮，以免作出錯誤的判斷。”

五分鐘後，白馬義從絕塵而去。

以下不算字數：

唔，原打算用四到五章寫完幽州戰事，現在看來有些失控了，一場不太重要、與主角領地沒有直接關係的戰鬥寫了這麼多。

好在快寫完了，明天應該能夠結束，有興趣的話，大家不妨猜一下鳳翔參與此戰的收獲。

ps：與烏桓各部落的貿易關係書中已經有揭示，不算在內，除此之外呢？

這個問題，不可能象張二娘的身份那樣，人人都能猜對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