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初次登場

《鄧麗君》（長篇小說）上卷《天才少女》張寶同 20

這天晚上，收音機播放的是介紹安徽曲種《鳳陽花鼓》。鳳陽花鼓是由一人擊鼓，一人敲鑼，口唱小調，邊舞邊歌的曲藝形式。歌曲簡明易懂，朗朗上口。所以，當收音機播送第二遍歌曲時，鄧麗筠就已經能跟著唱了。等聽完第三遍，節目結束時。鄧麗筠就對許素雲說，“乾媽，你聽我唱一遍。”說完便站在兩個大人的麵前唱了起來：

說鳳陽道鳳陽

鳳陽本是好地方

自從出了朱皇帝

十年到有九年荒

咚咚隆咚鏘

咚咚隆咚鏘

咚咚隆咚鏘咚鏘咚鏘鏘鏘

大戶人家賣騾馬

小戶人家賣兒郎

奴家沒有兒郎賣

身背花鼓走四方

咚咚隆咚鏘

聽完鄧麗筠唱完，兩個大人就用力地鼓掌。乾媽把她抱起放在一個高凳上，把一盤糖果放在了她的麵前，要讓她挑選三個，作為獎勵。可她說她想挑選五個，因為她還有三個哥哥和一個弟弟。於是，乾媽就笑著讓她挑選五個。

鄧麗筠天生就是一個讓人喜歡的孩子，她長著一副天真美麗的臉蛋，臉上總是掛滿著明媚燦爛的笑意，說起話來輕柔悅耳，唱起歌來美妙動聽。認識她的人沒有不喜歡她的。所以，母親無論走到哪裡，總要把她帶在身邊，想讓她見多識廣，練就氣質，而且還教她懂情懂理，真誠待人。母親愛看電影，也愛聽黃梅戲和評戲等地方戲曲，鄧麗君因此隨著母親耳濡目染，受益非淺。

一次母親帶她去看京劇電影《董小宛》，故事講的是清朝末年，秦淮名妓董小宛才貌雙全，與名士冒辟疆過著平靜的日子。明朝降臣洪承疇平定江南後，將其搶去帶入京城。因恐曹禦史參奏，隻得將小宛獻與順治皇帝。為了報仇，小宛隻得采取依從的手段，順治亦對其百般寵愛。洪承疇恐其報仇，遂蠱惑太後下旨，漢女不得進宮，小宛亦被逐出宮外為尼。順治到玉泉寺與其相見，小宛已看破紅塵。太後派人燒了玉泉寺，順治卻留下詔書，到五台山尋找小宛，後為老僧點化，剃度出家。

其實，六歲的孩子還並不知哀愁悲傷為何物，但她卻被電影中的情節深深地感染著打動著，一邊看著電影一邊流著淚。特彆是聽了那支電影插曲《縹緲歌》，她更是情不自禁，覺得這首歌太好聽了，太能打動人心了。看完電影，鄧麗筠就讓母親教她唱這首歌。母親就到處為她找歌曲。可是，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後來，還是托人在一家圖書館找到一本《周璿名曲集》，然後，就一邊自學一邊教著女兒。可是，沒想到女兒比母親學得還快，最後道成了女兒在教母親了。

在學《縹緲歌》的過程中，鄧麗筠就對周璿這個名字記憶深刻，覺得她的嗓音真是太美妙了。母親就對她講周璿是一位歌影雙棲的大明星，不但演過很多電影，尤其是歌唱得非常好，被人們稱為金嗓子。說著，就為女兒邊唱邊介紹了周璿的名曲《天涯歌女》和《何日君再來》。聽著周璿的歌每一首都是那樣地優美動聽，見母親在講述周璿時的那種激動和興奮的樣子。鄧麗筠就對母親說，“媽，我以後也要成為周璿這樣的大明星，成為人們都喜歡的金嗓子。”

母親聽著這話，就高興地說，“寶貝，你真有誌氣。等你成了大明星，媽媽就跟你享福了。”

鄧麗筠立誌要成為周璿那樣的大明星，所以，她學了許多周璿唱過的歌，還刻意模仿著周璿的音調和表情。那年年底，鄧樞所在的軍人俱樂部在眷村裡一片空地上搭起了簡易的舞台，為周邊的民眾們舉辦慶新年演出。軍人俱樂部的成員有許多都是那個時代的藝人，在聲樂和音樂表演方麵的水平也是蠻高的。因為當時沒有音響設備，演唱和演奏都采取清唱和實況的方式。鄧麗筠也為這次演出準備了一個節目，是演唱周璿的那支《天涯歌女》。她在父親鄧樞胡琴的伴奏下，穿著從彆人家借來的漂亮的小旗袍，手裡拿著一個汽水瓶，模仿著周璿的腔調，學著周璿演唱時的一招一式開始演唱：

天涯呀海角

覓呀覓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郎呀咱們倆是一條心

愛呀愛呀郎呀

咱們倆是一條心

不知是自己動了真情，還是想到周璿那悲慘的身世，鄧麗筠竟感動地流出了眼淚。人們沒想這個年幼的孩子會有這種豐富柔軟的感情，能被自己的演唱感動地流淚，就覺得這個女孩真是了不得，不但歌唱得好，而且感情豐富，心靈美好。所以，等她一曲唱完，就熱烈地鼓起掌來。

本來，唱完這支歌就該下場了，可是，鄧麗筠見觀眾們的掌聲如此熱烈，就不肯下台，還對大家說，“我還會唱很多的歌，我再給大家唱支《何日君再來》”她的話剛完，大家又是一陣熱烈地鼓掌。等掌聲停了下來，他就讓父親拉琴伴奏，已經下到台下的鄧樞就隻好重新上到台上給女兒伴奏。因為鄧麗筠每唱完一首歌，掌聲就不停，要她再繼續演唱。而且，鄧麗筠還沒唱夠，還想繼續唱。所以，她一連又唱了《縹緲歌》、《鳳陽花鼓》和《天仙配》等十多首歌。最後，主持節目的人看時間晚了，還有一些人沒有演出呢，就走到鄧麗筠的跟前，對她低語了幾句。鄧麗筠這才向大家鞠躬致謝，走下了舞台。

這次演出讓鄧麗筠一下在整個村子裡出了名，也讓鄧家夫婦從她的身上看到了未來大明星的身影。那天傍晚，鄧樞從街道上走過，看到了一則屏東市仙宮戲院招收芭蕾舞學員的海報。如果是過去，他對這種海報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可是，這讓他馬上想到女兒將來是要成為大明星的，要成為大明星，就必須要有良好的培養和訓練。於是，他就停在海報前，把海報又細細地看了一遍。他知道女兒在歌舞藝術方麵是個天才，要想在將來成為歌舞明星，就得要讓她從小受到歌舞藝術的熏陶。

鄧樞回到家跟妻子商量，妻子也覺得應該為女兒創造未來，可是，學習芭蕾的費用很高，而且家裡的生活本來就很緊張，哪有多餘的錢讓孩子學習舞蹈？於是，趙素桂就把母親在她出嫁時給她的一個手鐲賣掉了。

第二天下午，鄧樞騎車帶著女兒來報名。可是，人家招收的是8到13歲的學員，可是鄧麗筠卻隻有6歲。於是，報名的老師對鄧樞說，芭蕾舞的難度很大，對孩子腳部的壓力很大，孩子年齡過小，容易造成孩子身體部位的損傷。可是，鄧樞卻說女兒是個天才，是天才就不能像一般孩子那樣要求。於是，他讓女兒當即做些表演給老師看。鄧麗筠就把過去一位阿姨教過她的藏族舞蹈跳著讓老師看。跳完舞，不等老師評判，鄧麗筠又對老師說，“我不但會跳舞，還會唱歌。”

老師說，“是嗎？”

鄧麗筠說，“是的，要不，我給你唱首黃梅小調《十八相送》”說著，便唱道：

過了一山又一山

前行到了鳳凰山

鳳凰山上花開遍

可惜中間缺牡丹

鄧麗筠的表現和表演讓老師很是吃驚，用讚歎的口氣說，“你唱得這麼好，簡直就是個神童。”

鄧樞就說，“我說我女兒是神童，你該相信了吧？”

老師說，“我相信，我相信。”然後就給鄧麗筠報了名。

從此，趙素桂每天下午就有了一項新的工作，就是要送女兒鄧麗筠去仙宮戲院旁邊的少兒芭蕾舞蹈班上課。

上課時間是從下午兩點開始到四點結束。許多家長把孩子送來，就回家了，有的要等四點鐘再來接孩子，有的乾脆就讓孩子自己回家。可趙素桂卻一直坐在教室門前看著孩子，等著孩子。

課堂是在一間鋪著地毯的很大的教室裡，一麵牆上貼著高大的玻璃鏡子，教室四周有舞蹈把杆。在教室門旁，還有一台鋼琴。一位年輕漂亮的女老師一邊教著孩子們做著各種的訓練動作，一邊彈著鋼琴。鄧麗筠因為年齡最小，所以，個頭也是最小的。但她卻是學習最認真的。有些稍微有點難度的動作，讓有些孩子學了半天都學不會，可是她卻一學就會，而且，每個動作都做的有模有樣。所以，老師常常讓她出來為其他的孩子當師範。這讓當母親的很是自豪。

(請關注張寶同的簽約作品《詩意的情感》，包括精短散文、生活隨筆和中短篇小說，今天發布的是生活隨筆《居住長壽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