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血字研究

2018-04-22 作者: 要麼要麼
第489章 血字研究

當藍白相間的警車離開聖賢醫院馳過中山路,穿過市政廣場時,仍然寒冷的三月風透過車窗向車內襲來。羅建勇正坐在後座上,試圖理清思緒,卻被那幾個毫無規律的血字弄得他頭暈目眩。

聖賢醫院的藥劑師死了,卻機智地留下一個謎團。留下一個謎團給一個晚上難於入眠的人來破解!

羅建勇禁不住自我解嘲地苦笑了笑。儘管大家都知道羅建勇睡眠不好,但卻從來沒有人對他的業務能力產生過懷疑。他因此隻能默默地承受無比具大的壓力。沒有人知道他其實挺脆弱的,隻是爬到今時今日的位置,權力與威望掩蓋了他的脆弱。

藥劑師屍體的那幅圖景再次在他腦海閃過。藥劑師靜靜地躺著,用手去挖自己的鼻子,把更多的鼻血當作墨汁,悄悄地在自己的身兩旁寫下字體。可是因為這是生命最後時光寫的字,所以字體彎彎曲曲,還不連貫,就好比古墓裡那些已經剝落的壁畫,像謎一樣擺在你麵前。

於是,你得搜索枯腸,絞儘腦汁才能判彆出是什麼意思!羅建勇頭腦發脹地轉頭向窗外望去,期望儘快頭腦發沉,好好睡上一覺,才去想那些讓人頭痛的血字。

但是,不行。這時候辦公室打來電話,說領導正等著要見他。汽車隻好把車速減下來,小心翼翼地轉個彎,回局裡去。街上開始人頭湧動,車流如潮了。早上上班前,華夏的任何一座城市,都會出現這種人多車多的景象。

“領導回到局子裡知道昨晚出了人命案後,把110值班室的臭罵一頓,說為什麼出這麼大的案子不叫醒他?值班的擦鞋說,怕影響你睡眠,有分管領導不就行了麼?你樣樣事都親力親為,身體誇了局子怎麼運作呀?你想,領導怎麼答?”辦公室主任一見他,就說了這麼一大堆的說話。

羅建勇沒料到值班的丫頭如此機智地妙答領導,自己先沙啞地吃吃笑了起來。說道:“這麼精巧的回答,不用猜,最怎麼嚴肅的領導也拉不下臉去了。”

辦公室主任回過頭來看著羅建勇,佩服得張開了驚訝的嘴,說:“哎呀,真是薑還是老的辣呀!全被你說中了!當時領導一怔,好象被一口氣噎著似的,不罵人了,還歎一口氣,自言自語說:唉,她要像你這樣善解人意就好了。”

辦公室主任說完,就和羅建勇相視而笑。局裡誰不知道領導家裡有隻母老虎呀。可見世上有些事真是很奇妙的。每個家庭,不管他多麼成功都好,可總有一些不能滿意的方麵。視乎你怎樣看待和包容了。

作為一個長期從事偵查事業的分管領導,對事物的表象和內涵具有獨到的敏銳性和分析能力。羅建勇常常把事物的表象視為一個完善的整體,而整體又往往包含著不完整性。這就是要透過表麵看實質,很精深的一種洞察能力來呢。

“我想是領導要急於知道案子的進展情況。本市出了人命案,他不掌握具體情況,等下分管警察係統的市領導問起來,他一問三不知,這個仕途還怎麼混下去呀?”羅建勇說。

辦公室主任佩服地點點頭說:“羅副不愧是久經領導場的老行尊呀!”

久經領導場的老行尊?羅建勇心裡苦笑起來。一想到那幾個沒頭沒腦的血字,他就心煩得很。從昨晚下半夜看到那幾個字到現在,他雖然心裡老想著等自己好好睡上一覺再去想它們。可是,實際上他又何時不在想呀?

誰以為容易,不妨拚成一句句子試試?“便、一、麵、不、夥。”而且死者是一隻字一隻字分開來寫的,它有可能每個字都包含一層意思,又有可能隻是一句句子來。這要根據現場情況進行推敲才能作出判斷。

走進領導辦公室,羅建勇才發現,昨晚參加過現場搜集證據的偵查的同誌都已齊集裡麵了。他隻好向左右的人點點頭,伸出一隻凍紅了的手揉一下浮腫的眼泡,隨後,坐到長沙發上,將雙手互相握著取暖。睡眼惺忪地聆聽著。

這時領導剛剛看完手中的血字照片,抬起頭來,一眼瞥見了羅建勇,皺了皺眉頭,開口就問:

“羅副領導,你怎麼看?”

羅建勇抬頭看了他一眼,確信自己聽到領導在問自己,就有些難為情地答:“對不起,領導,我至今仍然還未理出頭緒。”

“看樣子的確很淩亂,對吧?”領導掃視了一下大家,一副棋高一著、胸有成竹的樣子。“我們不能老按常規思路想問題。你們看,死者躺在地上,血字就在他的身體兩旁,這說明他是兩隻手寫的字。右邊是‘麵、不、便’,還有一灘血跡……”

羅建勇的眼珠轉了轉,插話道:“這樣子說來,他實際是想寫四個字?”

“這就對了。我認為他的整句話應該是這樣的‘便、一、麵、不、夥、某’。可這個‘某’字又是個什麼字來呢?我們隻要猜出這個‘某’字,那麼就離猜破整句話很近了,也就是說離破案很近了!”領導信心滿滿地說。

羅建勇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在他的內心裡,從來沒想過會很容易把案子破了。每次重大案件出現時,羅建勇都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案件破的。有些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有些則已經當作死案、廢案,卻在破其它案件時拔出蘿卜帶出泥碰巧破的。個中苦澀滋味,也隻有參與者知道。

當然,當然了。在寫給上級的彙報和總結裡,那又是如何神勇,如何智慧無比。是一些適宜領導場上的八股文,是可以提升威望和政績的投巧文章。兩者不能等同的兩個概念。許多時候,這就是領導和吏的區彆。

看,領導仍然高談闊論。仿佛案件就快要被破掉了似的。隻聽他滔滔不絕道:“隻要我們沿著這個思路,把五個字如同求解一次方程式那樣,就一定能找出第六個字是個什麼字;找到第六個字,就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可是,這個方程式怎麼個求法呢?領導沒說,卻把它拋回給了偵查。末了,他說:

“羅副領導,這次仍然由你來帶隊,成立一個專案組。我相信,以羅副領導的智慧和能力,案件一定會在兩天內破解的。”

什麼?兩天?我帶隊?

羅建勇的頭又大了起來,並伴有昏昏欲睡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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