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嬸,你過了

2018-04-25 作者: 你說的白是什麼白
第二章 大嬸,你過了

不知是‘莊周病’加重了,還是李白的生活意義很隨意,這一次,他睡了整整十三天,且還是被‘居舍’外的吵雜聲驚醒。

“就是這隻沙皮狗,老娘沒有看錯,它爬上我們家的籬笆牆,鑽進了廚房,把我們家的隔年老臘肉全啃了,連骨頭都不剩,村長,你說……你說這是不是惡狗?當不當誅?”

當先入耳的,是一陣刺耳渾厚的女聲,李白透過床頭的破洞,就看到了一位約五十開外的胖大嬸,正虎洶洶的盯著屋外的一堆雜草,不斷咒罵。

聽這口氣,貌似在罵自家的沙皮小狗,小狗此時應該躲在雜草中了。

在大嬸的身旁,有一位駝背老者,這人李白見過,是玉門關內一個村莊的村長,一雙無神的老眼,盯了雜草一會,出聲勸道:“飛燕老妹呀!你是不是看錯了,這沙皮小狗骨瘦如柴,你要說它偷吃你們家臘肉,這點老朽還是信的,但你說它把你們隔離臘肉全吃了,連骨頭都不剩,你這……你這不是胡攪蠻纏嗎?它有這麼大的胃口?”

胖大嬸惡狠狠的看了老村長一眼:“誰胡攪蠻纏?啊?沒點證據,老娘用得著拉你來?老娘告訴你,這惡狗不但偷吃了我們家的臘肉,最最最可惡的是,它把我們的阿花給辦了……馬老頭,你知道的,我們家阿花,是全村最好看的狗,就這麼被這惡狗糟蹋了,你說……你說說老娘能忍得了這口氣嗎?”

老村長啞口無言,阿花的確是全村最好看的母狗了,正因為如此,玉門鎮上的有錢人,都不惜拋重斤,領狗上門求配種,但都被李飛燕拒絕了。因為李飛燕雖說是大嬸,年過半百,但因種種緣故,至今為止還未出嫁。

也就導致李飛燕養的家畜,不論牛馬,還是雞犬,都得到了特殊待遇,主人一天不出嫁,家畜怎麼可以成雙?

而現在,阿花既然被這沙皮小狗給辦了。

這事有點大條了……

對於馬脖子村而言,這的確是大事,要知道李飛燕乃女中豪傑,一身肥肉少說也有三百斤,平時背五百斤的東西還不帶喘氣,比尋常兩三個壯年男子的力氣都大。村裡的壯年男子,平日沒少受他欺負,一言不合,就是直接撂倒,往肚子一座,誰都招架不住。

最終,老村長歎了口氣:“哎,老朽明白飛燕大妹子的苦衷,可說到底,這隻是一條沙皮小狗,看著怪可憐的,要不放它一馬,我這就去請示居士,求他以後拴住小狗,莫再讓小狗為非作歹了。等過一久,老朽去玉門鎮一趟,找隻最好看的優良狗種,來幫阿花配種,多配幾次,基因調和一下,阿花生出的狗仔,必定更好看。”

“說什麼鬼話?”

李飛燕一聽這話,更來氣了,直接去刨那堆雜草,邊刨邊罵:“你這老東西,每個正經,我的阿花被玷汙了,你還說著風涼話。誰要配種了?老娘不要,老娘現在就要揪出這隻惡狗,抓回去燉湯喝,方解心頭之恨。”

見李飛燕如此,老村長臉色大變,趕忙勸阻:“飛燕妹子,刨不得,刨不得啊!這青蓮居士可不是一般的人啊!你這樣會惹怒居士的,你又不是沒瞧見,每年的二月二,都會有大人物來這裡見居士,那排場有多大,你知道的啊!”

李飛燕身形一頓,隨後刨得更快了,口中含糊不清的道:“什麼居士,老娘就沒見到過,要我說……這個地方根本就沒人住,你瞧瞧那小破屋,明明就是茅草屋,還叫什麼青蓮居舍。還有這牧場中的牛羊,你見過哪家牧場的牛羊能瘦成這樣?要不是你這老家夥家家普及,這牧場的牛羊不能動,早就被人全偷了。”

太白牧場……這才是這個牧場的名字,可惜招牌不知被風吹到哪了,這方圓十裡都是牧場的範圍,但十裡之外,卻是有著很多村子。這些村子的土地,曾經也是李白的封地,隻是懶得管理,慢慢地就被民眾占據了。

不過一代劍仙,豈會理會這些俗事?

可能連劍仙都不知道,唐朝的某些人為了讓他避世,每隔幾年就會給這十裡八村的人作些工作,否則這牧場早黃了。

沒有村民見過李白,牧場也很少有人敢來,就算偶爾有人來,隻能見茅屋,一無所獲,隻好退走。畢竟有村裡老輩告誡,村民多少回有顧忌。所以像這種來找茬的,在這百年裡,還是頭一遭。

“有趣!”

李白微微一笑,不為所動,他倒是想看看,這胖大嬸如何抓老沙。

沙皮小狗的名字,正是老沙,彆看它個頭小,其實卻是陪伴了李白二十多年的老狗,英雄的狗,自然與眾不同,豈是那些土狗能比的?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可不是空穴來風。

一匹瘦馬、一頭老牛、一隻骨架雞、一條沙皮小狗,都是這牧場中的靈物,這才是牧場百年不黃的根本原因。

李飛燕不聽老村長的勸告,由她便是,他要能抓住老沙,套用一句神之語言,李白能吃翔。

“惡狗,出來,給老娘出來……”

一堆雜草,已被李飛燕刨光,可惜現出的是一個狗洞,狗洞深不見,她隻好在洞口叫囂。

這時走到茅屋門前的老村長,扭頭一看,語重心長道:“哎,飛燕,你真是……就不能等老朽請示一下嗎?你這麼做,會得罪居士的啊!”

“咚咚咚!”

老村長終於敲門了。

無人應聲。

於是老村長再次扣門,一臉恭維道:“居士,居士你在嗎?我是馬脖子村的村長,特來看望居士。”

依舊無人應聲。

老村長無奈,想要再敲,這才發現木門沒關死,輕推一下便推開,屋內光線好,一眼看去,一目了然,一床、一桌、一椅,再無他物。

“居士不在?”老村長輕輕搖了搖頭,其實他也想一睹青蓮居士的風采,畢竟知道這牧場已經好些年,青蓮居士的名頭也聽了好些年。

“我就說嘛,這哪有什麼居士,這裡多半是那些大人物的遊玩之地,連個喂養牛羊的人都沒有,不然牛羊怎麼會這麼瘦?”

李飛燕冷眼往這邊看了看,心中再無顧及,抓起地上的雜草,摸出火折子點燃,就往狗洞裡扔,一連扔了數把雜草,這才往地上一座,冷笑道:“惡狗,碰到老娘,算你命短,誰讓你玷汙了阿花,就算燒不死你,也得熏死你。”

與此同時,利用將進酒的兩段位移,一氣嗬成遨遊百米的李白,再次回到茅屋中,靠在了床榻,透過床頭的破洞,剛好看到了這一幕,忍不住感歎:

“好凶悍的婦人……”

李飛燕縱火燒沙皮小狗,坐實惡毒,可老沙不是尋常的沙皮,豈是點煙火就能熏出,就能燒死的?火勢漸旺,老沙都沒叫一聲。況且這狗洞,深不可測,是老沙百年歲月一爪子一爪子的刨出來的,便是往裡麵灌岩漿,以胖大嬸的體力,沒個十年八年,都無法將洞填滿。

“天殺的,這什麼洞啊!”

一堆雜草丟下去,一開始還冒點青煙,可漸漸地,再無煙霧飄起,胖大嬸一咬牙,朝裡麵丟了幾個石頭,一點動靜都沒有,終於坐不住了。

狗洞太深,李飛燕根本沒有辦法,可就在這時,他看到了屋側的骨架雞。

“惡狗,算你躲的快,老娘先捉隻雞回去曬牙縫,晚點來收拾你,不過這雞……也太瘦了吧!塞牙縫也不夠啊,罷了罷了,瘦就瘦吧,螞蚱也是肉。”

抓不到沙皮小狗,李飛燕顯然準備將氣轉移在了骨架雞身上,俗話說得好,雞狗一家,一丘之貉,抓不到狗,逮隻雞也不錯。

老村長一看李飛燕那惡意目光放在了骨架雞身上,心中大感無奈,再次出言相勸:“哎呦誒,飛燕啊!停下吧!莫要再執迷不悟了,這雞都瘦成這樣了,你這不是作孽嗎?”

“老家夥,給老娘死開!巴拉巴拉個沒完,又不是你家的雞。”李飛燕正在氣頭上,豈會聽老村長嘮叨,一把拉開老村長,就朝著骨架雞走去。

這骨架雞太瘦了,雜毛稀疏,渾身上下隻見皮,估計一斤都沒有,似一陣風就吹倒,可奇怪的是……隨著胖大嫂步步逼近,它那小小的紅眼珠子,都不動一下,眼皮都不眨,隻是輕輕地扭了脖子,斜視著胖大嬸。

如果經驗十足的養雞戶在這裡,定然能看懂,骨架雞眼中的神情叫不屑一顧。

“嘿嘿,原來是隻蠢雞……”

李飛燕冷笑不已,雙臂一伸,猛地撲了下去。

這就是逮雞的正確姿勢。

“啊!”

然而就在李飛燕撲倒的瞬間,一聲慘叫忽然從她口中發出,她那肥胖的身軀徹底的僵在了那裡,大餅臉一陣扭曲,眼眶紅潤,淚水瞬間掉落了下來。

“咋地了,飛燕,你這是咋地了?”

老村長嚇了一跳,趕緊蹲下一看,頓時老臉一僵,歎道:“老朽就說嘛,居士乃是高人,既然是高人,養的雞自然不同凡響,你咋就是不聽呢?快,抓好拐杖,老朽拉你起來,瞧瞧是不是閃到腰了。”

李飛燕撲到雞了,甚至一隻手還抓著幾根雞毛,但詭異的是,她龐大的身軀,不但沒壓扁小雞,從旁一看,倒像是小雞支撐著她不倒地。

老村長很難想象,這骨架雞的承受能力有多強,故歸結於居士養的雞不是凡雞。

“嗚嗚,我骨頭斷了……”

李飛燕眼淚汪汪的說著,她此時肋骨部位無比疼痛,動一下都費勁,在老村長的幫助下,隻能勉強翻個身。至於骨架雞,在她翻身之際,就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仰頭挺胸,優哉遊哉的走向狗洞,並跳進了狗洞中。

李飛燕死死的抓著雞毛,望著天空,喃道:“我要死了……老村頭,快幫我瞧瞧我的肋骨是不是斷了?我的老天,這雞的骨頭,比石頭還硬。”

老村長臉皮抽動了一下,苦笑道:“飛燕啊!老朽是你長輩,也是有家室的人,男女授受不親,如何幫你瞧?這樣吧!你呆在這,老朽回去找幾個壯小夥來抬你。”

“你……”

李飛燕為之氣結,一咬牙,費力的坐了起來,左右四顧,瞧不見雞的影子,更是氣得渾身發抖:“死老頭,你現在裝什麼君子?老娘還不稀罕給你看。這死雞,真是氣煞我也,跑了就沒事了麼?硬骨頭……”

她說著摸出了火折子,順地抓起一把雜草點燃,就朝著茅草屋爬去。

逮不到狗,捉不到雞,不燒茅草屋,她豈能罷休?

“飛燕啊……”

“啊尼瑪個頭。”

“不可這樣,你不能這樣,怎麼能這樣?這樣不好……”

“滾!”

李飛燕爬這一路,絲毫不聽老村長的勸阻,當爬到居舍門前,作勢就要將火丟出,可就在這時,茅屋門開啟,走出了一個俊美少年,渾身一塵不染,猶如神仙一般。

隨著他的出現,萬物皆靜,仿佛天上的太陽都為之暗淡。

俊美少年的聲音,更像是九天神律。

“大嬸,你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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