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走了，沿著青石路，走向了無儘黑暗。
但他的話，卻是傳在了無數人的耳中。
“來忘掉錯對，來懷念過去，曾共渡患難日子總有樂趣……”
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跟李白接觸的人，自然不知道，但三十八號房的犯人，聽了這句話，卻是激動得無法用言語表達。
“是老大！老大還在這裡。”
“原來他還沒走，還掛念我們這些人，噢噢噢，這種被英雄掛念的感覺真好……”
“你有毛病吧！老大隨便說句話，你就知道他在掛念你了？”
“切！孤陋寡聞，當年你爹讓你讀書，誰叫你去放牛，既然連這句話的意思都不懂，有你這樣的小夥伴，簡直就是恥辱。”
“不錯，是老大在懷念我們，他老人家教我們忘記錯對，還說跟我們在牢房中挑糞的日子很有樂趣，嗚嗚嗚，我激動得想拉翔！”
“老大……”
除了三十八號，還有三百八十號。
知道了李白的身份，周、劍二人徹底沒了脾氣，即便李白沒助他們脫困，他們心中也沒有半點厭恨，反而有些驚喜。
“劍兒，你說我們這是不是做夢？他既然是李白……”
“我也覺得是做夢，那等人物又怎會被關在這裡呢？”
“嘎嘎嘎，癡兒，快快醒來，這不是做夢，這是真的，沒想到老夫此生還能得見劍仙真麵目，並且還相處了這麼久。”
“癡你大爺，老東西，你彆倚老賣老，既然他是劍仙，那就沒有騙我們的理由了，還是趕快用他老人家給的法子，脫離這些要命玩意才是正事。”
“不錯！沒搭救你我，必定有他的道理，話說那什麼‘空靈’，老夫覺著仿佛不遠了。”
“我也是！”
……
與此同時，李白正沿著青石路不斷前行。
既然肯定那定西在最深處，李白也就不願在牢房浪費時間了。三十八以及三百八號房，不過是他為了看清負麵情緒的點而已。
至於遇到的犯人，在李白清除牢房負麵情緒的同時，也算是度化了他們的靈魂，從而喚醒了他們的真善美......何嘗不是一種拯救？
而關於犯人們的自由，抱歉！他李白又不是聖人，為何要還犯人自由？
犯了錯，就要承受後果。
無論是三十八號的眾犯，還是周伯通、劍十三，在李白看來，皆是如此，沒什麼特彆的，不值得搭救，因為他根本不在意這些人的生死。
況且生與死，皆有命數。
若心術不正，便是救出去，也是個禍害，不如老死牢中，外界還得清淨。
此時大約三更，牢房還算安靜，李白一路前行，也沒驚擾多少犯人。
其實這地牢越往後關的犯人越凶，同時對付他們的刑具也就越要命，甚至有些牢房中的犯人連嘴巴都被堵死，捆綁他們的鐵鏈比碗口還粗，動一下都不太可能，所以李白這一路倒也輕鬆，不用擔心有人會伸出手來抓自己。
本來李白換了鳳求凰，抓著長劍，為的就是防止有人向自己伸手，這下全省了，所以走到六百號牢房處，他就將長劍收了起來。畢竟每走過幾個牢房，就能看見兩個守衛，一直提著劍，影響很不好。
可能是因為刑部尚書的關係，這些守衛見到李白，都沒有阻攔，反而直接放行。
半個時辰過去了，李白走到了八百號牢房，其實他可以提速的，但為了不必要的麻煩，也隻好一步步的前行。
而這個區域的犯人，皆是一些鑽石大圓滿，甚至星耀級的強者，招待他們的環境，也讓李白漲了見識。
他看到一個孩童，約七八歲的樣子，被水銀澆灌了全身，徹底埋在了鐵桶中。
還看到了一個大漢，四肢分離，分彆鎖在牢房的四個角落。
甚至還有一位女性，依稀能識彆這是一位女性，她被一百多根特製長槍，貫穿了一百多個穴位，釘死在牆壁上。
其中不缺乏某些異類，比如蛇蟲鼠蟻等非人種族，招待它們的環境，更是惡劣到不忍直視。
九九八……這間牢房更是恐怖，約有長安廣場一半大小，其中一個注滿了藥水的深潭中，竟然鎖著一條巨龍，一條身長百丈的青龍！
青龍的尾巴斷了，遍體鱗傷，渾身布滿了綠色的血液，走進一些，李白才發現，這深潭中的水，根本不是什麼藥水，而是被青龍的血液染成了綠色，約兩百丈大小的深潭水，都被染成了綠色。
青龍的頭顱都被封於地下，無數龍鱗掉落，氣息極其微弱，仿佛隨時都會死去。
忽然之間，李白的心一陣絞痛，如同被千刀萬剮，尤其看到了青龍脖頸的一麵如同火焰的逆鱗，他頓時發狂了。白發無風自動，雙目瞬間變成了紅色，周身的氣勢，也在這一刻瞬間暴漲了無數倍。
虛空一抓，長劍已經緊握在手。
“咻！”
一道劍光掠過，直接劈開了九九八號的牢門，李白重重一腳躲下，青石路龜裂了三丈，隨後一頭紮進了深潭中。
“坤小雅，這條青龍是坤小雅……”
李白臉色極其難看，近乎扭曲了一般，赤紅的雙目中有著滔天的怒意，速度也飆升到了極致，更是不惜內力，施展了二段‘將進酒’，頃刻間就抵達了青龍的脖頸之處。
“誰乾的？”
這句話幾乎是從李白的牙縫中蹦出，因為他看到了青龍的脖子上，有著七八根房屋大小的鐵鏈，勒得青龍脖子血肉模糊，一直延伸至大地，似某種重物墜著，就連大地都被墜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
青龍是何等高傲的種族？
便是死去，都不可能低頭，但現在，坤小雅頭顱卻被迫墜入深坑。
這簡直就是對龍族的一種羞辱！
坤小雅的錯愛，李白承受不起，但坤小雅的安危，李白卻是不得不顧。
李白伸出了手，輕撫過青龍的鱗甲，獰笑道：“不管是誰，我必讓你付出代價，武則天、狄仁傑、程咬金……既然你們不仁，那就彆怪我不義了。”
這裡是長安地牢，不難猜出是誰下的黑手。
以坤小雅的戰力，在這長安城，能敗她的人屈指可數，除了幾位英雄，李白已經想不到其他人了。而坤小雅隻要動用昆侖秘術，便是個彆英雄也拿她無法，所以能讓她受這麼重的傷，還囚禁於此，由此不難想到是多位英雄同時出手了。
而此地是長安，是大唐，無論武則天出手與否，她的態度已不言而喻。
李白臉色陰沉無比，緊了緊手中劍，便朝著鐵鏈一通亂砍，眨眼間就揮出了數百劍。可惜這鐵鏈材質特殊，隻留下了一道微不足道的劍痕。
火花四濺，碰撞聲不絕於耳，沒多久，李白已揮劍將近三千次。
“李白，快……快走，不，不要管我。”
這時候，坤小雅終於開口了，虛弱的聲音從深坑中傳來。
“啊啊啊......你閉嘴！”
這一刻的李白，怒至癲狂，豈會在意坤小雅說什麼？
坤小雅似歎了口氣，道：“以你的實力，這鐵鏈……是劈不開的，你走吧！不要管我，也彆嘗試救我，你根本鬥不過他們。若你還念一絲舊情，出去之後，請將我的消息帶回昆侖，昆侖定然會替我討回公道。”
“讓你閉嘴沒聽到麼？”
李白此時狀態，如同老牛受了刺激一樣，坤小雅跟他說話，無疑是對牛彈琴，因為他的眼中隻有鐵鏈，他的目的，就是要劈斷鐵鏈。可惜黃金之氣有限，若是曾經的巔峰時刻，這鐵鏈，他一劍就能削斷。
“李白，你愛我麼？”
也不知坤小雅在想什麼，都這個時候了，既然忽然問出這麼一個極其嚴肅的問題。
正因為是這種時刻，李白才不知如何回答，所以他沉默了，同時揮劍的頻率也放慢了。
“愛她嗎？”
李白在心底不斷問自己。
其實在百年前，他就想過了這個問題，百年前的答案，當然是不愛，甚至人妖有彆雲雲，李白都不知道說了多少。
可現在，坤小雅都這幅模樣了，都要死了……是的，李白感受到坤小雅的氣息正不斷變弱，尤其說了幾句話後，仿佛已到了油儘燈枯的地步。
李白很是懷疑，若是他還是如百年前那般回答，以坤小雅現在的虛弱狀態，被氣死的可能性很大，所以這才不敢貿然回答。
見他沉默，坤小雅卻是極為堅持，又問：“李白，你，愛我嗎？我就要死了，難道……難道想要一個答案，就這麼困難嗎？我……嗚嗚，你回答行不行？”
坤小雅哭了，這是李白第一次聽到她哭，雖說不見青龍落淚，但李白的腦海中卻是浮現出了她絕色而倔強的俏臉上，正閃爍著淚花，悲鳴哭泣。
青龍落淚，這將是一場暴雨，所以坤小雅不哭，從來都不哭，可現在卻哭了。
李白的心絞痛難忍，猛然仰頭吼道：“坤小雅，愛也罷，不愛也罷，我李白今日許諾於你，若你不死，他日比娶你為妻，若有反悔，天打五雷轟！”
都這個時候，愛與不愛還有什麼意義？
與坤小雅的性命相比，愛狠什麼的，簡直不值一提。
雖說李白的擇偶標準，跟這女暴龍相差十萬八千裡，但眼下已顧不得其他了，這麼說至少能讓坤小雅開心片刻，若是死了，不留遺憾，含笑九泉。
但坤小雅卻是對這答案很在意，又問：“李白，你沒回答我，你到底愛不愛我……”
這下李白卻是徹底怒了，直接大罵道：“蠢貨，我既然答應娶你為妻，還問這麼幼稚的問題作甚？愛與不愛，有這麼重要嗎？我李白這一生，有過四位妻子，在沒娶他們之前，我又愛過誰？愛這種東西，不都是先有情，才有愛的嗎？這需要時間，你懂不懂？”
在李白看來，一見鐘情什麼的，都是騙三歲小孩的玩意，那根本不是愛，而是一種好感，正是這種好感的促使下，男女雙方才有發展的可能，唯有經過漫長的發展，時間的沉澱，彼此的珍惜，大風大浪的洗禮，才會有‘愛’！
到底活了兩世，接近兩百年的光陰，所以李白的‘愛’，可不會那麼隨便。
坤小雅不再開口，整個身軀卻是一陣顫抖，九九八號房，也隨之震蕩。也不知是激動了，還是牽扯到傷口了。
李白此刻稍微清醒了一些，終於不再理會那些鐵鏈了，而是縱身躍入了深坑中。這些鐵鏈根本砍不斷，但深坑中必定有不用砍斷鐵鏈，就能救坤小雅的方法。之前是因為怒火攻心，直到現在他才想到此節。
深不見底的大坑，李白見到了青龍的頭顱，見到了青龍的雙眼，它的雙眼已然被淚水模糊。但李白此時顧不得了，下墜中他見到了捆龍鐵鏈，越是往下，鐵鏈就越細，直至落地，八根鐵鏈僅有人的腰粗。
到這裡，李白才知道墜著坤小雅，迫使她低頭的重物是什麼。
是整座水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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