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和媽媽積攢的矛盾

2018-05-18 作者: 淺夏
第83章 和媽媽積攢的矛盾

柯以賢的話,像是一顆巨石,砸的阮溪險些斷了呼吸。她愣愣的拿著手機,腦海裡一直回蕩著柯以賢的那句話:他極有可能是那幾年被販賣的兒童。

“阮溪,阮溪,你沒事吧?”柯以賢有些擔心,畢竟對方是阮溪的患者,這突如其來的要求,會不會讓她有些為難,“我方便見一見那個患者嗎?”

阮溪深吸一口氣,思忖良久才說:“等我回去和患者商量下,再給你答複好嗎?”

“好的,你不用有壓力,他若是不願意,你也不用勉強。”柯以賢輕聲的安慰道。

“好的,我明白。”阮溪掛掉電話後,剛才懸著的心開始不安起來,緊張讓她在房間裡不停的踱著步,柯以賢的話一遍遍的在她腦海回蕩,再想到患者被夢境折磨的痛苦模樣,阮溪覺得她的腦袋快要炸了。

阮溪鬱悶的捂著滿頭冷汗的腦袋,沒有焦點的目光落在房間的門上,卻陡然見發現有誰順著門縫朝裡偷瞄著。

突然起來的目光對視,嚇的阮溪大叫著朝後退了幾步。

門外的藍婷也被阮溪的反應嚇了一大跳,她推開門,捂著胸口說:“你乾嘛呢?一驚一乍的。”

“你乾嘛呢?趴門外麵不進來。”阮溪微怒。

“我不是怕進來打擾你和柯以賢聊悄悄話嗎?”藍婷反駁道。

阮溪拍了拍胸口,還是覺得心裡堵的難受,便將手機遞給藍婷,徑直來到客廳,端起茶幾上的茶水,咕嚕嚕灌了下去。這才覺得好受許多。

喝完後,才發現李思齊和常成誌都愣怔的看著自己,便沒好氣的問:“有什麼好看的?”

李思齊將目光放在她喝完的水杯上說:“你喝的是我的水。”

阮溪氣結,也懶得和他們多說,便來到廚房要幫媽媽洗碗,阮溪的媽媽則拿起抹布去收拾餐桌。

藍婷端著一杯水,猶豫著走進廚房,看著忙碌的阮溪,她清了清嗓子,站在阮溪的旁邊道:“不過是接了一個電話,你怎麼看著神不守舍的?”

阮溪瞅了藍婷一眼,仍舊低著頭刷著碗說:“沒有神不守舍啊?”

“你剛才明明像是丟了魂一樣,”藍婷略顯的有些失望的嘟囔道,“是不是柯以賢那個小子說什麼刺激你的話了?”

見阮溪沒有理她,她用胳膊肘捅了捅阮溪道:“妹子,你可以慎重選擇啊。”

“慎重選擇,什麼意思?”阮溪問。

“你說什麼意思,李思齊給你送手機,幫你報銷住院費,還來到你家,陪阿姨聊天,說笑,你以為他是吃飽了撐著?”藍婷反問道,“還有柯以賢,在醫院陪護了兩夜,不眠不休的,還沒事總是圍著你轉悠,你也以為他是閒的?據我所知,人民警察和明星演員,並不是什麼清閒的職業。”

“然後呢?你想說什麼?”阮溪刷碗的手沒有停下來。

“其實我就是想問問你到底什麼意見,其實要是我,我也會很糾結,不好選擇,談戀愛的話,李思齊是不錯的選擇,人帥氣沒話說,又多金,但是身邊誘惑太大,而且又是明星,和他一起生活,壓力太大。所以過日子的話,柯以賢不錯,官二代,家裡經濟實力也不差,父母都有身份有地位。唉,你到底怎麼選?”藍婷自言自語覺得很不過癮,便又推了推阮溪。

阮溪放下手裡的碗,認真的看著藍婷是說:“我都不想選擇。”

藍婷聽的是目瞪口呆,她瞪著眼睛看著阮溪道:“唉,真的像阿姨說的一樣,阮溪你作死唉。這麼優秀的兩個男人擺在你麵前,讓你選擇,你竟然都不選擇,你是想氣死我們這些單身的腐女群眾嗎?”

“作死的明明是你,好麼?”阮溪嗤笑道,“自己的感情都捋不順,還來說我。”

藍婷撇撇嘴嚷道:“唉,你還說沒有神不守舍,自從接了個電話,就像吃槍藥了一樣。老實交代,柯以賢是不是說什麼了?”

見藍婷一直糾結著這個問題,阮溪有些哭笑不得,隻好選擇沉默。藍婷卻不依不饒的問道:“他是不是向你表白了?”

“哐當。”一隻碗從阮溪滿是洗潔精泡沫的手裡話落,掉落在阮溪的腳邊,發出一聲脆響,灑滿滿地的碎片。

“哎呀,張小溪,你作死噯你,我好好的碗,用了好多年頭了,就讓你這麼給啐了,你說你老幾十歲的人了,怎麼連個碗都洗不好。”媽媽的嘮叨聲順著客廳一路傳到廚房。

阮溪煩躁的閉上眼睛,媽媽隻有特彆生氣的時候,才會叫自己張小溪,而她真的對這個名字,有一種天生的恐懼感。

她深吸一口氣,竭力的忍著淚水說:“媽,不就一隻碗嗎?至於你這麼說我?”

“不就一隻碗?碗不要錢,哎呦,你是大款,掙了金山銀山了,好多錢啊。”媽媽不依不饒的指著她,繼續訓斥道。

阮溪不想大吵大鬨的讓李思齊笑話,便將手裡的洗碗布扔到洗碗池裡,走出廚房,看見李思齊卷起袖子,拿著抹布,朝廚房走來。

阮溪沒有離他,氣呼呼的從沙發上拿起挎包就要離開,卻被常成誌拉住了。

“不想了解媽媽心理障礙的症狀了?”常成誌沉著臉,小聲嚴肅的說,“知道為什麼我們看出來阿姨有心理障礙,唯獨你沒有看出來嗎?還沒有說幾句,你就甩臉子走人。”

阮溪忍著淚水說:“學長,我真的沒辦法留下來,不斷的聽我媽提我爸,喊我張小溪,這些對她來說是苦難,我懂,但是這些對我來說也是痛苦啊,是噩夢。她排遣痛苦需要不停的提,但是我不想提。你告訴我能怎麼辦?”

常成誌拉著阮溪,將她按到沙發上坐下說:“坦誠,這是家庭關係最重要的一點,你難道不懂嗎?告訴媽媽,她說這些的時候,你會很難過,也告訴她,你懂她的不容易和痛苦。”

“可是我們是母女,母女之間,這還用說嗎?她是我媽啊,難道她不懂我嗎?”阮溪的眼淚奪眶而出,往日來和媽媽積攢的恩怨,一股腦湧了上來。

“她是你媽媽不錯,但是媽媽也不是孩子肚子裡的蛔蟲,況且還是麵對一個一直躲避她去碰觸和了解的女兒,阿姨和你不一樣,她沒有上過學,不懂的心理學,所以自己的訴求沒有得到回應時,她唯一發泄的方法就是嘮叨和發脾氣。而你,接受過心理學專業教育的高材生,竟然選擇逃避,逃到美國,回國後又搬家,你有沒有靜下心來聽你媽媽嘮叨一次,然後流著淚告訴她,媽媽我了解你,但是這些回憶對我來說很痛苦,我不想提這些?”

常成誌的話,讓阮溪愣住了。他說的很對,自己一直在逃避,不想溝通,隻是因為對方是媽媽,就認為她應該了解自己,遷就自己,所以就用逃避和冷漠來提醒她。

卻忘記,母女之間應該存在的理解和溝通,其實是相互的。

廚房的嘮叨聲,漸漸平息了,藍婷從廚房躡手躡腳的走出來,用口型告訴常成誌:“李思齊和阿姨一起在收拾廚房。”

常成誌點點頭看著阮溪說:“我建議你不要把生活和工作分的太開,雖然有很多人都說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但是我覺得心理醫生不用,作為心理醫生,你不僅要擺渡彆人,更要擺渡自己。”

阮溪用手背擦了擦眼淚,抬頭看向藍婷說:“學姐,對不起。剛才我有些過於激動了。”

藍婷聳了聳肩說:“我也有激動的時候,我們互相體諒就好了。”

阮溪點點頭,慢慢的組織語言,將剛才柯以賢打電話說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常成誌和藍婷。

“我很愧疚,在患者第一次來的時候,我誤導他,告訴他,這個夢裡的景物是他看電視,或者是在網上見過的。導致他現在的夢魘越來越嚴重。我也很痛心,如果柯以賢的猜測是對的,那麼這個患者被拐賣的時候,應該才三四歲,這些對他來說就是塵封在記憶裡痛苦的深淵,所以我在猶豫,是撕開覆蓋這個痛苦的薄膜,還是幫他掩蓋。畢竟,我想他之所以想不起來,隻能在夢裡夢到這些,也許是身體機能對他的另一種保護。”末了,阮溪開始自我反省和分析案例。

“你的意思是說,患者出現了解離障礙?因為經曆時過於痛苦,所以將那一部分記憶和剩餘部分記憶分離開來的防禦機製?”藍婷驚訝的問道。

“有可能,但是解離障礙的話,是完全忘記這部分記憶,顯然他在夢裡還是會夢起,所以也許隻是當時太小了,他是真的忘記了。”阮溪說。

常成誌一直沉默著,他雙手抱在胸前,目光迷離。良久,他拍了下大腿說:“我建議你揭開這層記憶的保護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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