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下麵出現阮溪的微博,李思齊知道阮溪沒有時間打理微博,她平時的微博都是寧寧打理的,於是他關注了阮溪後,給阮溪發了條私信。
“寧寧,將阮溪的手機號給我。”
寧寧很快便回複了,隻有一連串的號碼。
李思齊甚至連謝謝兩個字都來不及打,便將手機號撥了過去。
他算著時間,現在是淩晨一點鐘,開的快的話,也就一個多小時就到了,他開著車在環城高速上飛速形勢,深秋的夜晚,濃霧漸漸從天而降,籠罩在前方。
李思齊減緩了車速,心裡有一絲慌亂,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他神深吸一口氣,祈禱著,並在心裡告訴自己:“無論如何,都要見到阮溪。”
有霧的話,無非是拖延了時間,隻求平穩就好,李思齊紅著眼睛在路上行駛,卻在下環城高速的時候,遇到了交警。
看見交警出示停車牌,李思齊低咒一聲,緩緩的將車停靠在路邊。
“有人舉報你,在環城高速上,超速行駛。”交警出示工作證後,拔掉李思齊的車鑰匙。
“你乾什麼?”李思齊想要搶過車鑰匙,卻被交警擋開。
“請出示駕駛證。下車接受我們的檢查。”
“我沒帶。”李思齊有些煩躁,“我不方便下車,有什麼好檢查的?”
“請您配合。”交警說。
“我有急事。”李思齊壓抑著怒火,“你們要多少好處?”
“同誌,請配合我們的工作。”又一個交警上前,拉開李思齊的車門,“請出示駕駛證。”
“駕駛座忘在酒店了。”李思齊隻得下車,他很想速戰速決,“我平時有司機,所以駕駛證並不常帶在身上。”
交警深深的看了李思齊一眼,示意旁邊的另一個交警,卻檢查李思齊的車。
李思齊焦躁不安的在馬路上走來走去,交警問道:“你很著急?”
“當然,沒事的話誰大半夜開車在路上跑?”李思齊耐著性子,“要不,我打電話給助理,讓他將駕駛證送來。”
“可以!”交警倒沒有為難李思齊。
李思齊拿出手機,撥通小飛的電話,那是那段卻在通話中,他掛斷後,繼續撥打,仍舊是通話中。
李思齊蹙了蹙眉頭,他走的時候,明明記得小飛在睡覺的,連續撥打幾個都是通話中後,李思齊無奈,撥通了PT的手機號。
關機!
簡直了!李思齊有一瞬間想摔手機的想法,但是看著交警審視的目光,他將這個衝動給硬生生壓抑了下去。
他無語的看著手裡的新手機,裡麵除了PT和小飛的手機號,竟然沒有存第三個,無奈,他隻得從通話記錄中找到阮溪的號碼,撥了過去。
鈴聲接通了,但是響了一陣後,竟然無人接聽。
李思齊徹底無語了,他淩亂的看著一旁守著他的交警,一點沒有和這些人打交道的經驗的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可以自己回去拿麼?”李思齊指了指自己的車。
“車留這,你自己回去拿。”交警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許是認出了他,估計想看他鬨笑話的心裡。
李思齊有種想打人的衝動。
他試著給小飛打了個電話,仍舊是正在通話中。
李思齊看著前方漫漫長路,咬了咬牙,朝前走去。
好在自己穿的不是皮鞋,臨走時,隨意套在身上的也是個連帽的休閒外套,跑起來的話,倒也不怎麼束縛。
李思齊安慰著自己,在霧氣朦朧的路上跑了起來。
一覺醒來,已是早上,常成誌睜開沉重的眼睛,感受到窗外投射進來的刺眼陽光,他連忙伸手擋在眼前。
腿上藍婷的頭動了動,顯然也醒了,常成誌低頭,看見一縷陽光灑在藍婷白皙的側臉上,帶著金色細長鏈子耳環,反射著陽光,略微有些刺眼。
常成誌眯著眼睛,將手擋在藍婷的臉上。
藍婷緩緩睜開眼睛,目光透著一絲暖意。
“你醒了?”常成誌沙啞著嗓門問道,時光仿佛瞬間回到八年前的無數個溫柔的早晨,純白底色碎花的被子下,藍婷從常成誌的懷裡,翹起睡眼惺忪的腦袋,撒嬌的看向常成誌。
常成誌則用一種滿足,溫柔的口吻問道:“你醒了?睡的好嗎?”
時光仿佛跨越了八年的長度,一瞬間將那個男人的麵孔和聲音重合,藍婷看的有一絲恍惚,良久才回答道:“很好。”
這句話將兩人拉回了現實。之前的藍婷都會嘟起嘴撒嬌道:“不好,不好,一點都不好。”
但是現在她卻說很好。
常成誌眼裡有些落寞,想要幸福回來,原本就是很困難的事情,八年了,又是那麼個原因,怎麼也回不去了。
“昨晚上隱約聽見手機響呢!”藍婷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她感覺到常成誌的失落,連忙岔開話題。
“哦,是李思齊。”常成誌回憶起來,忽然他拿起阮溪的手機,看見許多未接電話。
“糟了。”常成誌低咒一聲。
“昨夜?那他來了麼?”藍婷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現在是早上七點五十。
“按理說應該到了啊,他是一點左右打的電話,開車再慢也到了。”常成誌看著阮溪手機上李思齊的未接電話說,“他中間還給阮溪打了好幾次電話。”
“是不是有事來不了了?”藍婷問,但是顯然,她想不出來能有什麼理由讓原本準備來的李思齊,到現在還沒有出現。
“打過去問問吧。”藍婷說,她有些擔心。
常成誌點點頭,撥通了李思齊的號碼,忽然刺耳的鈴聲從門口響起,嚇了常成誌惡化藍婷一跳。
兩人紛紛朝門口看去,隻見病房門猛然被推開,帶著口罩和帽子的李思齊風塵仆仆的闖了進來。
幾乎是橫衝直撞的癱倒在病床前的椅子上,他粗重的呼吸在病房中回蕩著,良久才平複下來。
他拿掉帽子和口罩,露出通紅的滿是汗水的臉,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阮溪。
“你怎麼來的?”常成誌下意識的問道。
李思齊沒有回答,神色有些嚴峻。
藍婷小聲嘀咕道:“看樣子,像是偷跑來的。”
“從哪兒?影視基地?”常成誌愣了愣,又看了看他的模樣,顯然八九不離十。
“她怎麼會出車禍?”李思齊忽然問道,淩厲的目光投向常成誌。
常成誌怔住了,他還沒想好要不要告訴李思齊,正當他準備說不知道時,李思齊又問道:“喝酒了?家裡客廳亂糟糟的一片,你們多少人,喝了多少酒?”
“一群人灌她喝酒,她不甚酒力,所以跑了出去,被車撞了?”李思齊充分發揮著他的想象力,質問到。
藍婷受不了他那咄咄逼人的眼神,況且他質問的對象還是常成誌,這讓藍婷很不爽。
“她過敏剛好,我們怎麼會灌她喝酒,隻不過是她生日會,我們邀請了一些同學來慶祝,大家一起高興就多喝了些酒。”藍婷沒忍住,脫口而出。
常成誌連忙拉她,但是為時已晚。
“生日?”李思齊蹙了蹙眉頭,“怎麼沒人告訴我。”
“為什麼要告訴你。”藍婷有些生氣,“是你自己要離開的,連聲招呼也不打,再說了,你和阮溪的關係還沒到彼此慶祝生日的地步吧。”
李思齊深吸一口氣,目光定定的看著藍婷,冷冷的說:“但是大家是合租的不是嗎?那個客廳等於是公共空間。”
藍婷閉上了嘴巴,常成誌歎口氣,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頭。
“我們去陽台上說。”常成誌拍了拍李思齊的肩膀。李思齊沒有說話,隻是回頭深深看了一眼沉睡的阮溪。
起身,來到陽台。
常成誌關上陽台門。
“她不是昏迷不醒嗎?不會聽到的。”李思齊說。
常成誌搖搖頭,露出一絲苦笑,“也許她可以聽到。”
“什麼意思?”李思齊愣了愣,回頭看了一眼阮溪安靜的睡顏。
“阮溪的爸爸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這個你是知道的吧?”常成誌看向李思齊,李思齊點點頭。
“她最近接待了一個患者,幻想性精神分裂障礙,看到人會在腦海中形成人頭,動物的身體,並且還會畫下來。患者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名字叫張念溪。”常成誌說,李思齊頓了頓,他忽然想起第一次去阮溪家吃飯時,阮溪媽媽叫“張小溪。”
“張念溪,張小溪。”李思齊念道。
常成誌點點頭:“你發現了?”
李思齊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他隻是隨口念叨了一下,心裡還沒有細細的懷疑其中的關聯。
“命運總是這麼捉弄人,張念溪是阮溪同父異母的妹妹,她爸爸離開他們幾年後,再婚,生下張念溪。因為阮溪爸爸對阮溪的愧疚,導致阮溪爸爸把張念溪想象成了阮溪,張念溪成了阮溪的替代品,但是她和阮溪卻有著不同的性格,於是常年生活在父親的挑剔,冷漠和嫌棄的狀態下,導致了分裂的幻想精神障礙。但是作為母親,張念溪媽媽不願意承認孩子是精神問題,於是帶著她找到阮溪做心理谘詢。”常成誌說,“阮溪谘詢了幾次後,便明白張念溪的症狀來自她的爸爸,於是要求父親一起來麵診,也就是那時候,阮溪的爸爸知道阮溪的存在,所以他堅持把張念溪送到我這裡來,就是避免阮溪和張念溪再度接觸。”
“他竟然不想著去和阮溪相認?”李思齊更加意外。
“他不願意,當我意識到中間的關係後,曾經勸過阮溪的爸爸,但是他央求我不要打擾他的生活。”常成誌哽咽了,那個畫麵,他不願意回憶。
“生日聚會那天,我不小心把托付柯以賢調查的阮溪爸爸的婚姻關係發到了群裡,於是就發生了解下來的一幕,阮溪從家裡跑出來後,衝進了馬路。”常成誌低下頭,是他的錯。
忽然一個重力落在他的肩膀上,緊接著整個人被拉扯著朝前倒去,李思齊雙手緊緊捏著他的衣領,因為憤怒而發紅的雙眼讓他看起來十分的可怕,他緊緊咬著牙關,嘴唇抖動著,卻最終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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