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阮溪心裡忽然又有一絲希望。
“同情！”李思齊儘量讓自己輕鬆的說出來這兩個字，他緊緊盯著阮溪的眼睛，不出所料，聽見這兩個字後，阮溪的眼眸蒙上了一層晦暗。
這便是她的底線了，李思齊苦澀的想，這些話說出來自己的心也在滴血，可是能怎麼辦呢？如果不將自己傷害到極點，總是會幼稚的心生幻想。
或許他和眼前這個女人，保持距離才是對彼此最好的方式。
話說道這個份上，這個女人大概會將自己永遠的排除在腦後吧，李思齊的心抽痛了一下，隨即苦澀如網一般鋪天蓋地的罩了下來。
該離開了，他告訴自己，但是身體卻不受控製，仿佛被定住了一般，隻能愣在那裡聽見阮溪絕望的低喃聲：“我明白了。謝謝你的同情。”
瘦小的身體微微彎曲，朝他輕輕的鞠了一躬。蜻蜓點水一般，她很快直起身體，抱著咖啡杯，落荒而逃直二樓自己的房間。
聽見關門聲，李思齊的心碎了一地。
該走了！李思齊留戀的看了一眼自己辛苦將她哄進來的地方，強迫自己拖著顫抖的雙腿離開了這裡。
聽見沉重的關門聲，常成誌才悄悄拉開門走了出去，此時藍婷也從自己房間走了出來，看著她臉色的晦暗，常成誌無奈的問道：“你聽見了？”
藍婷點點頭。
“你怎麼看？”常成誌繼續問道。
“這算是兩隻刺蝟因為靠的太近傷到了彼此後，在尋找合適距離路上的摸索嗎？”藍婷問道。
常成誌臉色嚴肅的搖搖頭說：“我不知道。”
突如其來的門鈴聲將房間的寂靜打破，常成誌情緒低落的打開門，穿著警服的柯以賢站在門口，臉上綻放著百戰不殆的笑容。
“來找阮溪？”常成誌主動問道。
柯以賢點點頭，抬了抬手裡的袋子說：“順便給你們帶來早餐。”
“唔，有心了。”常成誌露出一絲苦笑，接過袋子。
柯以賢察覺到後問道：“怎麼了？看起來不開心啊。”
常成誌將柯以賢請了進來，揉了揉腦袋說：“大概沒睡好。阮溪在樓上，你上去叫吧。”
柯以賢點頭說：“早上通電話，聽見她情緒不大好，約她中午吃飯，她也說沒胃口，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常成誌拎著早餐正欲去廚房準備，聽見柯以賢這麼說，他頓了頓嘟囔道：“起床後還沒見到她呢？你自己去問吧，我將早餐裝盤。”
看著柯以賢上樓的背影，常成誌換了一副哀傷的表情，恐怕就是他那通電話讓李思齊這麼尖銳的說出那些傷人傷己的話吧。
“是柯以賢？”藍婷一邊拍著臉上的護理，一邊走了過來。
常成誌點點頭招呼她一起準備盤子。
倆人將裝好盤的早餐擺放好在餐桌上，阮溪和柯以賢便一起下了樓，看見餐桌上豐盛的早餐，阮溪僵硬的嘴角擠出一絲笑容：“謝謝。”
柯以賢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說：“不用謝，我是有私心的，一個人吃早餐太冷清了，所以想讓你們陪我吃。”
說完，他率先坐在餐桌旁說：“都開動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三人乾笑著依次坐下，飯桌上一直靜默無語，忽然阮溪放下豆漿看著柯以賢說：“這豆漿不錯，有些懷念大學時候吃的永和套餐了。”
柯以賢連忙端起來嘗了一口，也附和著點點頭說：“確實不錯，想吃還不簡單，隨時可以帶你去吃。”
“那就中午吧。”阮溪淡淡的說。
“可以。”柯以賢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隨口答應道，但是轉而意料道這是阮溪主動提出和他一起吃飯，他的眼眸散發著興奮的光芒。
他抬頭目光掃過愣怔的藍婷和常成誌，最後將目光落在依然低頭吃著喝著豆漿的阮溪，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是說中午一起吃飯？”
阮溪抬頭嘴角露著笑意說：“是啊，如果可以，以後經常一起吃飯吧。”
“啊……”柯以賢不知所措的放下手裡的小籠包，緊張的看著阮溪，摸不清她淺淺的笑意背後是否有深意，他又求助般將目光投向常成誌和藍婷。
常成誌沒有回應他，繼續低頭吃飯，倒是藍婷翻了一下眼珠子嘟囔道：“怎麼有這麼笨的男人。”
柯以賢這才篤定了起來，開心的認真的點點頭說：“每天都一起吃飯。”
吃過早餐，再樓下目送阮溪坐上柯以賢的車後，常成誌落寞的歎了口氣，耳邊傳來藍婷的感歎聲：“這孩子的初戀，算是交付給柯以賢了？”
常成誌無奈的笑了笑說：“刺蝟再受傷後，總會蜷縮身體，保護自己。如果身邊有個能夠保護自己的地方，它甚至會躲進裡麵不再出來。”
“隻要幸福就好啦。”藍婷擺擺手，“和誰一起不是在一起。再說，隻是戀愛而已，又沒說必須結婚。”
常成誌聳聳肩，走向自己的車子，拉開車門問道：“要我送你嗎？”
藍婷搖搖頭笑著說：“不要，我要自己開車，以證明我是單身，莫名的這個冬天，我也想戀愛了呢？”
“無聊。”常成誌搖搖頭，心情欠佳的開車離去。
來到醫院後，第一件事他便端著張念溪的藥來到鐵樓，和往常一樣，李思齊靜靜的坐在房間裡，但是特殊的是，今天他拿著吉他。
輕輕的琴音在病房裡靜靜流淌，穿越冰冷的鐵門，給那些明晃晃的鋼結構物品鍍上另一層溫柔。
常成誌放輕了腳步，來到病房，輕輕的將藥品放在張念溪床頭，拿出輸液用的針管，熟練的給張念溪紮好針。
琴音依舊緩緩流淌，常成誌看著熟睡的張念溪，臉色不錯，他滿意的點點頭：“恢複的不錯。”
“還有個消息不知道對你來說是好還是壞，但是我覺得你一定想知道。”常成誌彎腰輕輕的說，話雖不大，但是充斥整個房間，“你姐姐今天早上答應了一個追求者，對方是個人民警察。”
琴音戛然而止，常成誌眼角的餘光落在李思齊鐵青了的臉上，他歎口氣將目光落在張念溪臉上說：“如果能幸福的話，我們都會祝福她的，對吧。”
張念溪沒有回答，看樣子睡的很香，李思齊也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將吉他收進琴盒，轉身走出病房。
看著他僵硬的背影，常成誌心情異常複雜，不管怎麼說，作為一個旁觀者，他選擇相信李思齊和阮溪會走到一起。
但是事情的發展總是曲曲折折，出人意料。
常成誌歎口氣，耳邊忽然傳來細小的聲音：“哥哥還會來嗎？”
他吃驚的回頭，迎上張念溪有些悲傷的眼眸，她虛弱的臉蛋泛白，背部受傷，一直側躺的她，臉頰有些腫脹，她微微張開眼睛認真的盯著常成誌繼續問道：“哥哥，很傷心，對嗎？”
一股熱流忽然就湧入常成誌的眼睛，他轉了轉眼球，擠出一絲笑容說：“但是哥哥依然愛著姐姐。隻要有愛，一切都有希望。”
張念溪點點頭，乖巧的閉上眼睛，似有似無的聲音從嘴裡溢出，她說：“我好想見一見姐姐，向她說聲對不起。”
常成誌再也無法忍受，在眼淚奪眶而出時，他緊緊閉上眼睛，落荒而逃。
中午的陽光透著一絲少有的暖意，阮溪下了車裹了裹大衣，柯以賢鎖好車門後來到她身邊，看著人來人往的永和豆漿的大門說：“到現在依舊熱度不減啊。”
“在這裡吃飯實惠，味道也不錯，所以比較受學生和上班族的歡迎。”阮溪淡淡的說。
一陣風吹來，帶著初冬的氣息。柯以賢笑著說：“進去吧。外麵還是有些冷。”
“好。”阮溪盯著他，不動聲色的伸手挽在他胳膊上。柯以賢怔了一下，心裡閃過一絲歡喜，他伸手將阮溪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輕輕的捏在掌心。
掌心的溫柔，讓阮溪冰涼的五指緩和了許多，阮溪默默的任由柯以賢牽著自己，心裡多少有些抗拒，但是她要學會試著去接受。她用餘光打量了一下帥氣的柯以賢，也許找個對自己好的男人，雖然沒辦法享受那種濃烈的愛人的感覺，但是至少不會讓自己受傷。
至於愛情，阮溪現在寧願相信，世界上並不是每個人都很幸運的和所愛的人在一起，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至於結婚，生子，那更是中大樂透一樣，少之又少。
至少，她阮溪，從來不是這樣一個幸運兒。
倆人在擁擠的餐廳裡找到座位，柯以賢去點了兩個套餐，簡單的吃完後，阮溪說：“再買一份打包吧。”
“要給同事帶嗎？”柯以賢爽快的走到點餐台。
“給寧寧帶。”阮溪說。
“那要點份好的。要拜托她在上班時間更好的照顧你。”柯以賢笑著說。
“我上班又不是乾體力活，還需要照顧嗎？”阮溪莞爾。
柯以賢看的有些呆了，在收銀員再三的催促下，才想起還未付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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