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毫無計劃的旅行

2018-05-18 作者: 淺夏
第293章 毫無計劃的旅行

谘詢室無所事事的日子一直持續到正月14,接著清閒的時間,阮溪去了幾次監獄,給裡麵的個彆犯人安排了麵診,和往常一樣,在谘詢室裡呆到下午三點鐘,阮溪收拾東西來到監獄。

和往常一樣,麵診設置在一個放置了長條桌子和兩張椅子的接待室,阮溪走進接待室時,已經有個犯人在裡麵等著了。

這是一個名叫張年偉的犯人,男,35歲,縱火燒了鄰居家的房子。他的早期記憶是媽媽經常去鄰居家打牌,每日每夜的燈光晃的他頭昏眼花,甚至有一次大年夜,媽媽在家裡給他生了個小煤爐,自己則跑去鄰居家打牌,由於家裡封閉的過於嚴實,他煤氣中毒,好在在單位值班的父親提前趕了回來,他才沒有因為一氧化碳中毒死亡。

而他在記憶中寫道,有股臭雞蛋的氣息在我的身體裡不斷的亂串,緊接著我就渾身無力,惡心想吐,我試著站起來緩解身體的不適,但是沒走幾步就倒在了地上,我已經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隻知道天花板上的光暈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像網一樣緊緊的籠罩著他,讓他無法動彈,呼吸困難,直到失去了知覺。

當時阮溪光給這段記憶發給了教授,教授的回複是,這是一個視覺型的人,對鄰居和有著天生的敵意,容易有偏激的相處方式。對自己的父親有盲從的傾向,如果是個男性,對女人則有偏執型的嫉妒障礙。如果是女性的話,則很可能患邊緣型人格障礙,甚至成為中性人,討厭和女人接觸。

阮溪再次看了一遍教授的分析,然後將目光落在張年偉的犯罪檔案上,果然如教授的推測,縱火的起因是因為父親和鄰居發生了爭執,而之所以爭執,也是因為鄰居開了家麻將館,張年偉的老婆經常在裡麵打牌。

事發當天,張年偉的老婆打牌到下午五點左右,準備回家做飯,這時張年偉的父親接了孫子回家,路過麻將館時,聽見鄰居和張年偉的老婆開著不葷不素的玩笑。導致他心裡十分的不痛快,回家後將此事添油加醋的和兒子說了一遍,結果當天張年偉和老婆兩個發生了爭執,由於張年偉老婆性子剛烈,打架後收拾東西便回了娘家。

張年偉氣不過,加上兒時對鄰居不好的記憶,以及父親在一旁的添油加醋,讓他拎了一壺汽油衝到了麻將館,一把大火點著了簡陋的麻將館的同時,也燒死了每天睡在裡麵看門的鄰居。

阮溪輕輕合上犯罪檔案,目光落在他不停攪動的雙手,以及劇烈起伏的胸口上,他在恐懼。

恐懼來自哪裡呢?阮溪抬頭看著天花板上略顯昏暗的燈泡上,這是臨時挪出來的一件接待室,燈泡還是老式的,發出來的光是橘色的,照在人身上有大片的陰影。

張年偉的恐懼便是來自這片和他煤氣中毒時一樣的燈光。

“我想知道那晚上你煤氣中毒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阮溪問道。

張年偉低著頭回憶了一會兒說:“爸爸回來的很快,打開門窗後,我就醒了,醒來第一眼就看見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媽媽,坐在小煤爐的旁邊,她再哭,我也嚇哭了。”

“再後來呢?”阮溪問道。

“媽媽被爸爸攆走了。”張年偉小聲的說。

“攆的時候你在嗎?”

“在。”

“為什麼不阻止爸爸?還是說你也恨媽媽,想讓媽媽走?”阮溪問道。

“不,我不想讓媽媽走,但是爸爸說我的命是他救的,我必須聽他的,跟著他。媽媽是愛賭博的壞女人,被鄰居勾去了魂,不配當我媽媽。”張年偉木訥的回憶道。

阮溪深吸一口氣,這種間接的暴力,是傷害一個孩子心靈最殘忍的方式。

一個強勢的父親,和一個貪玩的母親。

“你媽媽後來找過你嗎?”阮溪問道。

張年偉搖搖頭:“她不會來找我了,走的時候她讓我和她一起走,我拒絕了。後來就再也沒見過她了。”

“恩,妻子回娘家後,你想到的不是追她回來,而是去燒了鄰居家,為什麼?”阮溪問道。

“會回來嗎?我媽媽都是這樣走的,再也沒有回來,我去追她就會回來嗎?女人都是這樣的狠心。”張年偉憤怒的說。

“你覺得這一切都是鄰居開麻將館造成的?”

“難道不是嗎?”張年偉反問道。

“從你的立場來看,也許是的。”阮溪說,對於這種心理的人,順著他的思路隻會讓他越走越深,直到鑽進死胡同,再也出不來。

“那麼我們從你兒子的立場來看吧。”阮溪說,“媽媽是愛打麻將,但是她每天晚上會做好飯,等我和爸爸,爺爺一起吃飯。媽媽會陪我一起做作業,會給我洗衣服,會陪我入睡。有時候還會送我上學。隻是打麻將而已,沒有耽誤作為一個媽媽應該做的事情。”

“你兒子現在和誰一起?”阮溪問道。

“我不知道。”張年偉低下頭。

“建議你下次見到你父親時,勸你父親把兒子送給你的妻子。”阮溪說,“否則,你的兒子將會成為第二個你。一個被爺爺的強勢所綁架,沒有自我的行屍走肉。”

“以後遇到事情,從多個角度去考慮,自己的角度,孩子的角度,對方的角度,考慮之後再做決定和打算。”阮溪交待完最後一句話時,窗外已經黑了下來。

她收拾好筆記本點腦後,起身和指導員告彆。

走進微涼的夜色中,阮溪看見一輛開著雙閃的白色保時捷停在監獄的大門口,再夜色中十分的醒目。

坐在駕駛座上的李思齊隔著半開的玻璃朝阮溪揮著手。阮溪走過去,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你怎麼來這裡了?”阮溪有些驚訝。

“想你了,所以殺青宴會上提前開溜了。”李思齊笑著說,“給你打電話,你手機沒有信號,回到家裡常成誌說你來這裡給犯人做心理谘詢了。我就趕了過來。”

“你可以在家裡等我的。”阮溪笑著說,“大老遠的開車回來不累麼?”

“我等不及了!”李思齊發動車輛,將車窗搖了起來。

“什麼事,把你急成這樣?”阮溪哭笑不得。

“旅遊啊,說好的,殺青後帶你去旅遊。”李思齊笑道。

阮溪愣住了,她原本以為李思齊隻是開玩笑,沒想到他當真了。

“不想去?”見阮溪有些猶豫,李思齊問道。

“想,但是也太突然了吧。”阮溪看向李思齊,有些猶豫不定,“什麼都沒有收拾,衣服啊,化妝品啊,至少要回去收拾下吧。”

“到地方了再買唄。”李思齊點開車載導航,定位到蘭市的機場。

“這就去了?不行,太突然了!”阮溪抗議道。

“要的就是毫無準備的旅行,這樣才刺激嘛!什麼都計劃好,根本沒辦法加深我們彼此的了解。就是在一切都是未知的情況下,麵對接下來的你我才是自己最真實的一麵。”李思齊摸了摸阮溪的頭發。

“至少讓我帶上銀行卡吧。”阮溪無奈的說。

“帶著身份證就好了,你的護照我已經幫你拿著了。”李思齊指了指放在車後座的一個黑色旅行包。

“你怎麼知道我的護照放在哪兒?”阮溪鬱悶的問道。

“老常說的啊。”李思齊說,“回去的時候碰到了老常,他問我明天有沒有約會,我說有,要帶你去旅行,他一聽就很開心的幫我找你的護照,哦,對了,內衣你不用買,我從你的衣櫃裡拿了幾套。”

“什麼!”阮溪瞪大雙眼,“誰讓你翻我衣櫃的。”

“我們之間還講究這些。”李思齊不以為意的說,“不過話說,你的內衣也太保守了吧,什麼年代了,竟然還穿那麼普通的內衣,好歹也是有男人的女人了,買一套情趣款的不好嗎?”

“你閉嘴!”阮溪低吼道,氣呼呼的瞪了他一眼,無奈的任由他載著自己朝機場跑去。

目的地:日本東京。

天啊,這也太瘋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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