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破產的老公

翠湖山莊（長篇小說）張寶同

方清雲知道他們那邊的FJ人有個傳統，不太重視教育，男孩子到了十五六歲，家裡給他搞上十萬元錢，就讓他跟著親戚一起做生意。所以，在西安這片被FJ人統治的建材市場裡，許多資產在數百萬和幾千萬的大老板，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老公也沒啥文化，初中沒畢業就出來跟著叔叔做生意，所以，對年輕漂亮又是大學畢業的方清雲不但殷勤嗬護，可以說是言聽計從，百依百順。

可是，老公有個惡習，就是好賭。三天兩頭和老鄉聚在一起打打麻將，輸上個三千兩千也是常事。她覺得他平時忙碌辛勞，打打牌消消遣也算不了什麼大事。可是，今年春節老公回家過年，有人給老公挖了個大坑，讓老公跳了下去。當時，幾個老鄉請老公喝酒，喝完酒，就玩詐金花。因為大家都是做大生意的，底錢都押得很大。一次，老公拿到一手好牌，是三個K。這種牌對許多人來說，恐怕一生都遇不到一次。於是，老公就一直加碼，對方也一直在跟牌。老公見對方不肯放棄，就把幾個店子和廠子都押了進去，想大獲全勝，一舉拿下對方數百萬的資產，可是，沒想到的是，對方卻拿著一把天牌三個A。老公就這麼一下把十多年裡打拚的資產輸了個淨蛋光。後來，老公感覺是被人下套了，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所以，過年之後他一直沒有從老家回來，到處找朋友和親戚借錢，想重操舊業，東山再起。但方清雲卻對老公失去了信心，覺得這種人不可救藥，再是房地產形勢越來越糟，建材生意已是舉步維艱，除過勉強維持，幾乎就掙不到錢。所以，她決心要跟老公離婚。

胡斌過去也是做建材生意，但近年來看建材生意不好，就改行做起了彆的生意。胡斌一直在死命地追求方清雲，但因為年齡比方清雲大許多，所以，方清雲根本不願意，就跟自己的老板蔡誌偉結了婚。之後，她和胡斌很少再有交往。直到大年之後，蔡誌偉賭錢破產找他借錢時，他又開始向方清雲發動愛情攻勢，方清雲知道胡斌也是在農村老家有老婆，常年在外包養著情人，所以，她覺得胡斌這人隻是看重女人的年輕貌美，並不會把感情看得很重，所以，一直都不情願。可是胡斌三番五次地向她保證要跟妻子離婚，娶她為妻，並要給她的銀行卡上打進50萬元。

方清雲考慮到自己是個女人，沒有正式和穩定的工作，以後還要結婚生子，老公顯然是指望不上了，公司和店子也都蕩了出去。雖然她還給自己暗地裡存下了二十多萬，可是這些錢維持不了很久，她必須要想辦法為自己的後半生做些準備，否則，等到年齡大了，人老色衰，或是垂垂老矣，如果還是一貧如洗，兩手空空，那該咋辦？所以，她隻好答應依附著胡斌，跟他做起了露水夫妻。她知道胡斌恐怕不會跟老婆離婚，也不會真地娶她為妻，但她隻想得到那50萬元錢。她知道胡斌這幾年生意火爆，少說也賺有兩三個億。

方清雲在胡斌的懷中躺了一會，感覺像是做了一場夢。她睜開了眼睛，從胡斌的懷中起來，用手擼了擼被風吹散的頭發，朝著湖麵的遠處望去。她很想問胡斌啥時能把那50萬元錢打給她，可是，她又覺得不好意思開口問，甚至沒有底氣。害怕這會破壞眼著這美好的情緒，害怕胡斌會感到不高興。要麼人們不太喜歡在朋友麵前談錢，害怕談錢傷感情。可是，不問她又覺得心裡不踏實。

正在她猶豫不決時，胡斌又把她摟在了懷裡，說，“寶貝，你啥時能嫁給我？”方清雲說，“你都還沒有離婚呢。”胡斌說，“我不是跟你說過了，隻要我給她兩千萬，她馬上就跟我離婚。”方清雲說，“可是，你們不是還沒有離婚？”胡斌說，“我想知道你啥時能離婚。”方清雲說，“他現在還在老家沒回來，等他一回來，我就跟他辦離婚。”胡斌問，“他啥時能回來？”方清雲說，“他說已經把錢籌得差不多了，現在正是建材生意的旺季，他會很快回來。”胡斌又問，“如果他不同意咋辦？”方清雲說，“他賭博敗家，把我坑慘了，就是官司打到天邊，我都要跟他離。”胡斌舒了口氣，說，“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

方清雲沉默了一會，鼓著勇氣問，“胡總，你說給我的那50萬元，啥時能到帳？你都說了好幾次了。”胡斌馬上抱歉著說，“不好意思，寶貝。”說著，他做出為難的樣子，又說，“公司裡近來在清帳，會計又生病住院。所以，可能還要耽擱上幾天。隻要會計一出院，我就讓她把錢打過來。”

看著方清雲似信非似地點了點頭，胡斌摟住方清雲的細腰，說，“寶貝，等你跟我結了婚，我那兩三億的財產不都成你的了？還在乎那50萬乾嘛？”方清雲聽著這話，不禁冷笑了一聲，說，“蔡誌偉也對我說過這樣的話，可是，他的那些錢全都讓他給輸光了。這又該咋解釋？”對此，她早想明白了：男人有時是靠不住的，過去年輕時，她不在乎錢，想著隻要有個好男人，就是搖錢樹，能指靠著一輩子。可是，蔡誌偉把她的這個幻想打破了。所以，現在再讓她在男人和金錢兩者中選擇，她會義無反顧地選擇金錢。因為金錢不會欺騙她，也不會背叛她。於是，她對胡斌說，“我知道你愛我，可我從不想你那兩三億錢跟我有什麼關係，我隻想得到我應該得到的那50萬元錢。”胡斌有些掃興地說，“我知道了。”

看著胡斌的臉色有些陰沉下來，方清雲為胡斌整了整衣領，把一隻胳膊搭在了他的肩上，用另一隻手撫摸著他的頭發，說，“你是不是生氣了？”胡斌說，“沒呀。”方清雲說，“我知道我說這話你不愛聽，可是，這都是我的實話。我愛你，也想讓你娶我，可是，你真能做得到嗎？”胡斌說，“我當然能做到。”方清雲說，“那好，你現在就去跟你老婆離婚。”胡斌笑了，說，“這是不是有些太急了？”方清雲也笑了，說，“我們不說這些了，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再說明天的事誰也說不準，我們還是好好地享受眼前這美好時光吧。”方清雲說著，便摟著胡斌脖子，把臉貼在他的身旁，做出極其親密的樣子，開始用自拍器拍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