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決定隱居

翠湖山莊（長篇小說）張寶同

胡斌帶著王可馨又去了半地溝，跟著王可馨的父親去了關山看了房子。房子是二手房，是十年前蓋的，當時蓋的房子花了十五萬，加上裝修，現在要價二十五萬。但房子看起來還跟新房差不多，樓房是兩層有十多個房間，有兩個客廳和兩個衛生間，如果不是建在山溝子裡，少說也能賣到三四十萬。胡斌想著他至少在許多年裡不能拋頭露麵，這深山大溝的確是個隱居的好地方。離商鎮街道隻有七八裡路，開車買東西還是非常地方便，離王可馨家也不遠，有什麼事也能有個相互照應。於是，他當即就付了款，把房子買下了，要人家在一周之內把房子騰空，好讓王可馨的父母幫著收拾和布置。

之後，他開車送王可馨父親回家，並在那裡吃了晚飯，準備晚上就在王可馨家裡住下，等明天早上再回酒店。可是，侄子胡靖把電話打來了，說他明天一早趕到山莊見他，有急事通報。一聽這話，胡斌對王可馨說，“公司出了點事，我侄子明天一早要見我，我們必須今晚趕回酒店。”王可馨說，“那咱就回吧。”於是，胡斌向王可馨的父母告辭，帶著王可馨開車回翠湖山莊。

回到了翠湖山莊，已是晚間九點來鐘。房間沒有人，他就坐在房間裡吸了支煙，喝了杯茶，去了旁邊的302房間。方清雲正在劉總的房間裡跟肖經理和王天明他們打牌，見他突然回來了，說，“你不是說明天早上才回來？”胡斌說，“本想明天早上回來，可是，事情辦完了，在外麵呆著也沒啥意思，就開車趕了回來。”方清雲說著，便讓胡斌上場打。可胡斌搖了搖手，說，“你打吧，我累了，想早點休息。”

胡斌在旁邊看了一會，回到房間，衝了個澡，就上到了床上。他想再在這裡住上個十天半月，王可馨的父母就會把新房收拾好了，他就可以帶著王可馨離開這裡。他離開這裡肯定會是突然地消失，不會讓給任何人留下任何的痕跡。在酒店住了這兩個月中，他和大家都非常地熟悉了，突然離開讓他多少有些不舍，特彆是方清雲最讓他不能放心。儘管他知道她跟秦默關係很近，像戀人一樣，但秦默靠寫作掙不了啥錢，而乾的那個修理工也隻能勉強糊口，哪能養活像方清雲這樣的闊小姐。所以，他覺得他一旦離開，方清雲肯定會陷入生活和感情的危機之中。這是他所不想看到的，她畢竟也算是他的一個女人，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方清雲可以跟著他住酒店，但絕對不會跟著他到深山大溝裡過著那種常年累月的隱居生活。像她這種女人生來就是要錦衣玉食，顯山露水，過著讓人羨慕的富貴熱鬨的生活。可是，他現在這種情況，不能陪著她繼續過著這種花天酒地的生活。這也是生活的無奈。

大概十點來鐘，方清雲回來了，進到衛生間衝過澡，上到他的床上，對他說，“還沒睡？”胡斌說，“這麼早，還不瞌睡。”方清雲摟住他的脖子說，“今天是周一，你是不是不記得了？”周一和周四是他們平時規定同房的日子。這個規定是過去定的，可是，這個規定從來都沒有嚴格地遵守過。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正處在熱戀之中，幾乎每天都要同房。可是，近來這一兩個月中，因為他把公糧都繳給了彆的女人，所以，明顯地感到力不從心了，就開始時常地欠帳。細數起來，他至少有二十多天沒有再跟她在一起了。他忙歉意地說，“我近來考慮的事情太多，都把這事給忘了。”

他摟住方清雲，想儘一下自己的義務，讓她感到自己還在深愛著她，可是，忙活了好一會，還有感覺不行，他畢竟已是人過中年，對付一個女人還算勉強，可要是應付兩個年輕的女人，那真是力不從心了。方清雲見他打不起精神，淡淡地說道，“算了，你累了，好好地睡吧。”就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結過婚的人都知道，如果兩人在身體接觸方麵開始疏遠，那肯定就意味著兩人在感情方麵開始有了距離。如果這種距離不加修補，兩人間的距離就會越來越大，以致出現感情危機。所以，胡斌又上到了方清雲的床上，想通過溫存來彌補自己剛才的尷尬。於是，兩人就摟著在一起說起話來。

胡斌說，“實在對不起，公司近來出了些事，老是讓我心裡不安。”他想叫她寶貝，可是卻叫不出來。方清雲當然知道他在說謊，公司出了事，隻能影響他的心情，並不會影響他感情。過去，他也有心情不好的時候，但這並沒有影響他們之間的正常生活。相反，他們在一起的溫情細語，還會消除他心中的煩惱。但她並不想揭露他，他畢竟不是她的老公，在感情方麵並不對她負責。而且這樣做還會讓兩人都感到非常地尷尬和難堪。男人沒有不愛偷腥的，可是，男人又有很強的自尊，最怕自己的偷腥被彆人知曉。於是，她說，“公司到底出了什麼事，讓你整天地憂心忡忡？”胡斌其實並不想談論這個話題，因為這是他最為敏感的話題，甚至比他偷腥更加地敏感。他說，“你知道這兩年來建材生意不太好，可這麼大的公司還要維持下去。”方清雲說，“是很不容易，現在生意都是這樣，半死不活，但老是發愁也沒用。”兩人說了一會話，方清雲開始瞌睡了，胡斌就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睡覺。

第二天一早，他聽到身旁的手機在震動，知道是王可馨提醒他起床鍛煉了。他就進到衛生間開始洗漱，然後，叫醒方清雲，“起來，咱們出外散散步？”方清雲說，“你先去吧，我還想再睡一會。”於是，胡斌下了樓，出了酒店，見天才剛麻麻亮，王可馨已在酒店門前的路上等著他。他走到她的跟前，說，“寶貝，你起得真早。”王可馨說，“我想早點見你。”說著，兩人邊說著話，邊朝著湖邊走去。

走到湖邊時，看到四周沒有一個人，胡斌說，“孩子咋樣？”王可馨把裙子一掀，露出腹部，說，“你自己聽聽。”胡斌把耳朵貼在她的腹部聽著。她的腹部有點響聲，但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在活動的聲音，他說，“他好像也在散步。”王可馨笑了起來，說，“他恐怕連腿都沒長出來呢。”

他們沿著湖邊小路朝著草坡上走著，一直走到林邊，再從林邊往回走。這時，看到王天明拉著李秀梅的手走在湖邊的小路上。等他們碰在一起時，李秀梅對胡斌說，“方姐怎麼沒出來？”胡斌說，“她懶得起來，還在睡覺呢。”李秀梅過來拉著王可馨的手，說，“妹子，我今天要走了，不在酒店呆了。”王可馨一聽，不覺一驚，說，“乾嘛要走？”李秀梅說，“我要跟王哥一起去西安，我們要結婚了。”王可馨用羨慕的口吻說，“太好了，你終於有了好的歸宿。”李秀梅說，“你也會有的。”王可馨說，“但願如此。你啥時走？我要為你送行。”李秀梅說，“吃完早飯，我要去酒店辦公室結下帳，然後就要離開，他開著車呢。”王可馨傷感地說，“你一走，我就孤獨了。不知啥時再能見你。”李秀梅說，“你啥時來西安，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王可馨說，“好吧。”

看著李秀梅和王天明手拉著手興致勃勃地朝著鬆林那邊走去，王可馨說，“我真舍不得讓她離開。”胡斌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人這一生就是今天在這裡做客，明天又去那裡趕場。離開熟悉了人們，又去結識新的熟人。聚散皆是緣，離合總關情。彆說是你和李秀梅這樣的普通朋友，就是王天明和劉美娟這樣的恩愛夫妻不也是一個樣。”王可馨說，“可這樣的分離很殘酷，讓人感到憂慮傷感。”胡斌說，“可是，憂慮傷感之後會是意外的欣喜。如果沒有王天明和劉美娟的分離，哪有肖經理和劉美娟及王天明和李秀梅的結合？這種事情也會在我們的身上發生。”王可馨聽著，點了點頭。

吃完早飯，李秀梅很快就辦理了辭職的手續。王天明把豐田車開到酒店的門前，在秦默和肖經理的幫助下，李秀梅把自己的物品帶到了車旁，放在了小車的後備箱裡和車的後座上。李秀梅和方清雲、劉美娟、林小姐、王可馨和玉鳳一一地擁抱，跟劉妻握過手，向在場的胡斌、劉總、秦默、朱曉南和肖經理揮手告彆。然後進到了小車上，緩緩駛離酒店。

在王天明的小車離開酒店之時，另一輛熟悉的小車剛好從酒店門前的路上駛了過來。胡斌對方清雲說，“胡靖來了，我要跟他談些事情，你先回避一下。”說著，便匆忙地回到了304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