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菲跟著唐國強,去看了他那個還住在醫院裡的小三。
那個小三瘦得隻剩下皮包骨,整個人神情呆滯,看到了唐國強過來,也一臉木然,沒多大的反應。
唐國強從手機裡翻出一張照片給淩菲看。
照片裡那個女人明豔健康,笑容燦爛,真讓她難以相信就是眼前這個形同枯槁的女人。
“她是我的會計,這幾年工作上的長期相處中,我被她的嚴謹認真美麗所吸引,而她也喜歡上我,但是,我們兩人一直都把這份感情克製在心裡,沒有表現出來,直到年會的時候,我們都喝多了,情不自禁的在一起了。也是那一夜,她懷上了,檢查出來是雙胞胎,她說不要我任何名分,隻想留住愛我的結晶。我也喜歡孩子,不舍得讓她流產。但是,林芳芳不知道怎麼知道了,上門找到她,粗暴地把她推倒在地上,並且踩她的肚子,導致流產,還嚴重的傷了身體,精神也上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你說我怎麼還能原諒林芳芳?”
唐國強看著那女人憔悴乾瘦的臉,痛苦的說。
“林小姐說是她上門逼宮,她才一時生氣把她推到樓梯去的。”
淩菲說道。
“嗬嗬,她說的你就信?”
唐國強嘲諷說,“在你心裡,已經先入為主認定是我錯了,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所說的都是撒謊的,如果你肯再深入的調查一下,你會知道,我並沒有錯,我強力要爭取女兒的撫養權,是因為她並不配做母親,她想要把女兒留在身邊,不過是為了能有威脅我的一個籌碼而已。淩小姐,你還年輕,自以為是的正義感,讓你站在所謂的弱者身邊,卻無法判斷真正的受害者是誰。”
唐國強說道。
淩菲的耳根微微的紅了紅。
這兩年的工作經曆,接了大大小小的離婚案件,以為自己算是經驗老到,對人對事認識也深,現在,被唐國強這一質問,忽然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傻瓜,一個還沒有足夠判斷能力,卻自以為是的懵逼。
她悶悶的回去了。
回到家門口才記起,自己現在應該回顧南風的家,而不是淩家了。
她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拿鑰匙打開門,而是轉身離開。
*
輸入顧南風告訴她的密碼,打開門,看到鞋櫃旁邊,擺放著一雙很漂亮的,粉紅色的女拖鞋。
她那鬱悶的心,被這粉紅暖了暖。
換上拖鞋,走了進去,隔著透明的推拉門,看到顧南風正圍著一條棕色的小圍裙,姿態從容地在廚房裡忙碌著。
也許是感覺到她回來了,他朝這邊看了過來,看到了她,朝她微微的展了個笑容,推開推拉門,“回來了?還沒吃飯吧?”
“沒有。”
淩菲把手上的公文包放了下來,走了過來問,“有需要幫忙的嗎?”
“你洗洗手,幫忙端菜擺碗好了。”
顧南風說道。
“好的。”
淩菲進入了她的臥室,關上門,把身上那套黑色的套裙脫了下來,換上休閒服,洗了手,走了出去。
打開消毒碗櫃,看到裡麵的碗碟都十分的精致好看,像藝術品一樣。
筷子也是白玉筷。
她小心翼翼的把碗筷擺好在桌麵上。
顧南風做的菜也上桌了。
清蒸鱸魚,白切雞,南瓜炒百合,翡翠蝦仁,蒜蓉菜心,外加一個蓮藕排骨湯。
這五菜一湯盛放在如白玉般的瓷器裡,顯得特彆的有賣相,香氣飄進淩菲的鼻子裡,讓她瞬間覺得餓了。
顧南風拿過碗,盛了一碗蓮藕排骨湯放在她的麵前,然後給自己盛了一碗,坐了下來。
“顧先生,你真的是居家好男人呀!”
淩菲低頭喝了一口湯,湯清而不淡,把排骨和蓮藕的味道恰到好處的燉了出來,忍不住抬頭讚歎。
“嗯。”
顧南風竟然毫不謙虛地接受了她的讚歎,開始動筷子吃了起來。
淩菲也開始夾菜吃,發覺都很符合她的口味,不鹹不淡。
吃完後,淩菲主動請纓要洗碗。
“讓我來吧,你說過你不擅長做家務。”
顧南風製止了她說,“我的廚房,讓我來做主。”
“這……怎麼好意思讓你那麼辛苦?”
“我並不覺得這些活是辛苦活。”
顧南風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說。
“像你這種能出得廳堂,下得廚房,還能拿手術刀救死扶傷的男人,不結婚,真是暴斂天物呀。”
淩菲說道。
顧南風淡淡的笑了笑,沒有回她的話。
淩菲坐在餐桌邊,看著他進入廚房裡,開著水龍頭在慢條斯理的洗著碗,忽然想到了唐國強和林芳芳。
到目前為止,她還不能判斷這兩人到底是哪個對她撒了謊。
於是,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顧南風剛好洗完碗,把碗放在碗架上,聽到了她那一聲沉悶的歎氣,回過頭問,“你在歎什麼氣?”
“顧先生,我們能不能聊聊天?我今天被一個案件弄得太鬱悶了,開始懷疑自己是否適合做一個律師了。”
淩菲忍不住說。
“好,你等等。”
顧南風把手擦乾,解下圍裙掛在牆上的掛鉤上,走了出來,坐在淩菲的對麵,還順手給她泡了一杯茶,靜靜地看著她。
淩菲把這案件一一說了。
“你不過是一個小律師而已,並不是經驗豐富的倫理師,無法判斷人心,那是正常的,畢竟你需要的隻是證據。”
顧南風聽完,柔聲道,“他們今天這個局麵也不是你造成的,所以,以後該怎樣就怎樣。”
“我知道,但是,看著林芳芳就在自己的麵前跳下去那一刻,我感到整個人都崩塌了,幸好她沒大礙,否則,我都不知道怎辦才好。”
淩菲揉著自己那微微生痛的太陽穴說,“然後又在醫院裡看到那個原本由明豔少女變成枯槁乾屍的小三,聽著唐國強的另外一番說辭,我真的覺得自己很傻很亂,無法有判斷力了。”
顧南風沒有回答她,而是起身,打開旁邊的櫃門,從裡麵拿出一個藥箱,打開,取出一瓶風油精,遞給她說,“擦擦看。”
“謝謝。”
淩菲接過風油精,擦在太陽穴上,稍微按摩了幾下,感覺舒服了不少。
“淩菲,你不是上帝,你隻是一個依靠自己的眼睛所見耳朵所聽,然後根據自己的閱曆和價值觀判斷的普通人而已,總會有傻和亂的時候,就好像我,也不能做到每次手術都達到預期。”
顧南風柔柔地看著她說,“關於他們的事情,你基本可以放下了,他們以後的路怎樣走,誰錯誰對誰該原諒誰,那都是他們的事情了,和你無關,你也左右不了他們。”
“嗯。”
淩菲重重的點了點頭,心情舒坦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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