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病房前,淩菲沒有推開關著的房門,而是隔著房門那透明的玻璃塊,看向裡麵,遲疑著。
顧南風躺在病床上,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是否睡著了。
在他的病床旁邊,新增了一張床,緊靠著。
——有時候,你最信任的人,往往就是插刀的人呢。
溫辰逸那句話,在她的腦海裡回響著……
她信任顧南風,從第一眼見到他開始,就覺得他不會傷害她,所以,她才願意毫無芥蒂的和他假結婚,同居一室。
昨天,她懷疑過顧南風可能有人格分裂症,殺了程天晴。
但是,總不大相信會嫁禍於她,哪怕是另外一個人格。
現在,她竟然被溫辰逸那句話動搖了。
論殺人動機,顧南風的可能性最大。
程天晴巨大的貪欲,逼得他避無可避,威脅到他和她的安寧生活。
他之前也說過會解決她的。
顧家父母也有殺人動機,為了兒子。
顧家父母對她再好,也不是親生父母,比不上兒子,在需要選擇一個人犧牲的時候,肯定是選擇她了。
“菲菲,你怎麼不進去?”
正想著,顧媽媽也從外麵來了,看到她站在門口沉思,詫異的問。
“哦,我看到南風睡著了,怕進去吵到他。”
淩菲撒謊說。
裡麵的顧南風聽到動靜了,睜開雙眼,朝門口扭頭看過來。
顧媽媽已經推開門了。
淩菲隻好跟著進去。
她看著眼前這個顧媽媽,又實在無法將她和殺人凶手聯係在一起,但是,溫辰逸那句話又像魔咒一樣,纏著她,讓她無法篤定去信任任何一個人了,包括顧南風。
顧南風緩緩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顧媽媽給他的後背墊了一個枕頭,憐愛的摸了摸他的臉,“臉都瘦尖了。”
“這樣子更帥,對吧,淩菲——”
顧南風看向淩菲道。
“還好,沒有帥出天際。”
淩菲笑著回答說。
“哎呦,這可怎麼辦?你可是美出天際了,我隻是帥在地球,配不上你了。”
顧南風故意很苦惱的道。
“要不,我自毀顏值和你相配?”
淩菲好笑的說。
“不不不,還是我努力拉高顏值去追你好,這才有意思。”
顧南風擺手說。
“你們兩個小家夥,在老娘麵前這樣子秀恩愛,好嗎?”
顧媽媽在一旁假裝心裡不平衡的說。
“好,你可彆忘了,你和爸以前天天在我麵前秀恩愛,我都受夠了,現在,總算有機會可以報仇了。”
顧南風回答說。
“你這小子,什麼時候學會貧嘴的?以前一棍子都打不出你一個屁來。”
顧媽媽嗔愛著,拍了一下兒子的手道。
“是淩菲她經常貧嘴,我不自覺的受感染了。”
顧南風指向淩菲。
“喂喂喂,這是你自己的定力不夠,容易受感染,可彆怪我哈,信不信我把你的嘴巴封起來,讓你以後不但不能貧嘴,連話都說不出來。”
淩菲故意的叫嚷。
“把我的嘴巴封起來?是用什麼封?你的嘴嗎?那來啊,快來啊。”
顧南風嘟起她的嘴,目帶挑釁。
淩菲的臉紅了紅,畢竟顧媽媽在這裡。
“我覺得我這盞大燈泡要走才是,否則都要短路燒壞了。”
顧媽媽一副要走的姿勢。
淩菲急忙把她拉住,“媽,你走了,他會欺負我的。”
“明明是你欺負我。”
顧南風道。
“好啦好啦,我不走啦,我還有事要說呢,菲菲,這事我想單獨和南風說,你能不能?”
顧媽媽有點猶豫和抱歉的看著淩菲。
“好,你們說,我去找一下主治醫生。”
淩菲急忙識趣的點頭,走了出去。
這人呢,都是有好奇心的,她嘴裡雖然不說,但是,那心卻有點鬱悶,感覺自己就好像一個外人,被排斥在外麵了。
而且,這不能被她知道的事情,就好像一個重大的秘密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和程天晴的案件有關。
不會是他們一家人聯合起來把程天晴殺掉,然後誣陷給她吧?
不會!不會!不會!
當她發覺自己這個念頭有點可怕的時候,急忙搖頭否定。
但是,心多多少少有點不安。
“請讓讓——”
兩個護士正推著一張病床過來,看到她在擋道而不自覺,叫道。
“不好意思。”
淩菲急忙避讓開,無意中瞥了一眼病床上的人,竟然是林家明的妻子張可珍。
她的頭部臉部都血跡斑斑,一隻眼睛嚴重的青紫起來,手放在腹部上,正在痛苦的吟一呻。
這是怎麼回事?
她看到張可珍被推進了旁邊的那個病房,忍不住跟著走了進去。
“淩律師,你怎麼在這裡?”
張可珍看到了她,虛弱又驚訝的問。
“我男人在住院。”
淩菲看著她那張被打得慘不忍睹的臉,“你這是誰打的?不會是林先生吧?”
“就是他打的,那個禽獸,他都要把我往死裡打了,還打得我流產了,嗚嗚……”
張可珍又氣又傷心,哭了起來。
可能淚水的蔓延又讓傷口疼痛,她的臉劇烈的抽搐了一下,強力控製著淚水,讓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可憐兮兮的。
淩菲眨了眨眼,想到自己之前勸林家明重燃生命希望的話,說如果他死了,張可珍遇到另外一個不能把她好好對待,而是家暴男怎辦?
沒有想到,他最後竟然也成為家暴男了?
“為什麼會打你?因為你出軌懷上彆人的孩子?”
淩菲突然想到她剛才說流產的事情,也記得他們說過兩夫妻為了兩人的美好世界不被打擾是要丁克,不要孩子的。
“嗯。當他知道我懷孕了,像瘋子一樣打我,罵我賤格,罵我是婊一子,罵我對不起他……”
張可珍的眼神裡出現了一片絕望,“但是,他又何嘗對得起我呢?原來,他一直隱瞞著我,他那不孕不育的事實,卻打著好好愛我,不要孩子來打擾二人世界的旗號讓我不要生孩子,如果不是他在盛怒之下說出來,我還真是不知道自己一直被欺騙著呢,嗬嗬,淩律師,在過去的十多年裡,我被無數的女人羨慕,覺得我找了個好老公,可以任性我不生孩子,不用工作,每天隻負責打扮就是了,實際上,我在他那裡,比一隻玩偶好不了多少啊,他就是故意的要把我養成隻會花錢不會工作的廢物,這樣子就脫離不了他,被他囚禁著,牽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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