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靈魂存在嗎？

這是第二次看到老人過世了，祖父過世是第一次，這次張奶奶過世是第二次。每次麵對死亡，墨勁竹的心裡總是有說不出的難受。

倒是墨爸爸因為是醫生，看多了村裡老人過世的情形，現在心情雖然也還沉重，倒也已經習慣了。

墨爸爸把地方留給了張勝利父子兩個人，帶著墨勁竹打算悄悄退出房間。正在這時，墨勁竹的眼睛忽然微微一動，目光不經意間掃過老人遺體的上方，忽然就被一團朦朧虛影給吸引住了目光。

當他的目光瞥到那道虛影的時候，心下有些驚疑不定：“那是……”雖然那道虛影非常黯淡模糊，但能明顯看出來，那是一團人形模樣影子。那虛影如煙似霧，很難看清其麵容。但是仔細觀察的話，那虛影的身形，和床上張奶奶的身形非常相似。

“難道是張奶奶的鬼魂？”墨勁竹看著那團虛影，就連心裡的一絲害怕，也被心裡升起的好奇心給衝淡了。

打從他生下來以來後，從有記憶開始，就沒有見過鬼魂這東西。小時候雖然母親和父親會在他不乖的時候，說鬼故事嚇唬他，但是他知道，世界上是沒有鬼魂這種東西的。小時候曾今詢問過祖父：“爺爺，這個世界上有沒有鬼啊？”

當時祖父是這麼回答他的：“這個世界上，人有魂，但是沒有鬼。”

“為什麼呢？”那是他不知道什麼意思，順口就問了下去。

“因為，這個世界沒有給靈魂留下生存的‘位置’！”那時，祖父笑著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歎了口氣說道：“人有魂，那是因為有身體這個‘器皿’承載。人如果死去了，靈魂就會離開身體，不久之後就會消散在天地間，不會留下一絲痕跡。這個世界不允許靈魂存在，所以人死了就算有再大的不甘，也不會變成鬼了！”

說到這些時，祖父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惆悵。那時候因為自己還小，不知道什麼叫做惆悵，隻是覺得那時的祖父忽然變得心情低落了。現在想起來，祖父應該是在感歎人死如燈滅的無奈吧！

心裡閃過這些思緒時，墨勁竹正怔怔地看著遺體上空的虛影，他猜測這可能就是張奶奶的靈魂：“看來，人死之後，的確會有靈魂存在！”

就在他漫無邊際的想著靈魂之事的時候，一旁的墨爸爸看到兒子正傻站著一邊，一把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往外拽，同時低聲地訓斥著他：“你在發什麼愣呢！現在是人家哭靈的時間，我們要去外麵待著！”

墨勁竹被父親拽著扽出了房間，來到屋子外麵。一出來，就看到外麵圍著一群人，氣氛十分嚴肅。為首的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看到從屋子裡走出來的墨爸爸，那人露出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張家大嫂她……”

“人已經沒了，大家等會兒幫張勝利架起靈堂吧！”墨爸爸歎息了一聲，對那老人搖了搖頭說道。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這老人聽到人已經沒了，立刻雙手合十，唱起了佛號，“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抑揚頓挫的聲音，拉長了語調的佛號，聽起來頗有一種悠揚悲傷的味道。老人起了個頭，身邊的一群人也跟著開始唱誦起佛號來。

張洋奶奶生前腿腳不利索，所以一直住在一樓的臥室裡。隻要站在房屋外的廊簷下，就能看到房間裡的情形。墨勁竹一邊聽著一群人唱念佛號，一邊站在窗戶口，把目光透過窗戶，向房間裡看去。

臥室裡，張奶奶的遺體安詳地躺在床上。就在遺體上空，那道如煙似霧般虛影，正緩緩飄動。墨勁竹仔細觀看，那虛影似乎要向上飄去，卻像是被什麼給牽絆住了。墨勁竹仔細一看，猛然發現從張奶奶的遺體上，冒出來絲絲煙霧一樣的東西，源源不斷地融入虛影的體內。

看到這樣的情景，墨勁竹驚疑不定地暗忖：“那些從遺體裡冒出來的東西，究竟是什麼？難道就是離體的靈魂嗎？”

仔細看了半天後，墨勁竹才終於確定了：‘那些從遺體重冒出來的東西，就是是張奶奶的靈魂能量！’伴隨著靈魂能量融入虛影的身體裡麵，漂浮在半空上的虛影，開始變得清晰，過了幾分鐘後，就顯現出了張洋奶奶的形貌。

“看來人有靈魂這一點沒有說錯！”墨勁竹心裡生出一股喜悅：‘人具有靈魂，那就代表著人死之後，並不是萬事皆空，還有可能以‘靈魂體’形式繼續存在下去。’

隻是，當他猛然想起祖父當初說過的話——“人死之後，靈魂離體，很快就會消散！”這不禁讓墨勁竹心裡像是潑了盆雪水一樣，哇涼哇涼的。

“人的靈魂，究竟能不能永久存在？”雖然不希望祖父說得是真的，但是現實恐怕就是這麼殘酷，從‘沒有鬼存在’這一點來看，爺爺並沒有欺騙他。

有些不甘心！如果生命隻有這一次的話，那還有什麼意義呢？為了人類的存續？這個意義太過空泛，與單獨的個體無關！為了人生的經曆？還是沒有意義！

和宇宙相比，人類何其渺小！再偉大的功績，再宏大的成就，與宇宙宏偉的時間，宏大的空間來類比，都是何其的渺小！

時間的車輪滾滾向前，‘現在’隻屬於活著的人。過去的事情，再如何輝煌，也已經是過去式了，終究無法追回，因為那已經不屬於現在！

把目光看向張奶奶的靈魂，墨勁竹知道，隻有‘證明’或是‘做到’靈魂長久存在，人的一生就不會是毫無意義！

關於自己為何能看到人的靈魂，墨勁竹已經不再去想。現在他唯一關心的，是張奶奶的靈魂能夠存在多久：“如果很快就消散的話，那麼一切都沒有意義了。反之，靈魂若是是緩慢‘消散’的話，那就總有辦法能延長靈魂‘消散’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