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文西不想回答黃小帥的問題，並且向他扔了一股電流，之後便像蒸發了一般，再沒了動靜。
三番鐘，黃小帥足足體驗了三番鐘的電流穿體而過的感覺。
“這感覺，酸爽！！！”
黃小帥震顫地吼著，抬頭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聽說這樣眼淚才不會掉下來。
黃小帥隻想這樣靜靜地看著天空，彆以為他想裝X，他真的隻是想靜靜。
不用想都知道，此時此刻，自己的瓷器作坊兼居住兼生活兼一切宅活動的房子門外肯定已經聚集了那麼五六七八九十個人。
“你要回昌南鎮繼承家族事業？！哇，真看不出來啊，原來你還是個富二代，這四年來的屌絲樣原來都是裝出來的，鄙視你！”
想到半個月前基友用浪裡浪氣的表情揄揶自己，黃小帥的拳頭握的緊緊的。
真想一拳打在那個浪人臉上，否則自己這幾天來的苦悶情緒真的是無處發泄！
“黃鶴哉，你個王八蛋！”，想起整個事件的罪魁禍首，黃小帥碎罵一聲。
半個月前自己被黃鶴哉叫回昌南鎮，
十天前黃鶴哉出去“散心”，
然後留下黃小帥繼承他那搖搖欲墜的作坊和生意，說什麼工匠精神的家族傳承。
哦，還有他的那些債務。
關鍵是之前自己對這筆債務是一無所知。
“二十好幾萬啊……”，收回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眼神，黃小帥抹了一把並不存在眼淚的臉，悻悻然地往回走。
在昌南鎮，家庭式的瓷器作坊成百上千，這些作坊大大小小地遍布在昌南鎮的每個地方，隻是有的底端一些，有些則要高檔許多。
獅子洞，名字聽起來高端大次上檔氣，實則是昌南鎮西北方的一個普通巷弄，三四層的老式樓房亦或是低矮平房更或者是一些彩鋼瓦臨時搭建起來的矮房子分布在獅子洞的每一處。
這些房子大多數都是居住和瓷器作坊為一體的民居。
一大早，夥計們還沒上工，這些作坊便開了門，作坊老板將作坊裡裡外外打掃整理一番，迎接新的一天。
對於獅子洞的作坊老板來說，他們會比較辛苦一些，尤其是夥計們與老板之間並沒有雇傭關係，所以許多事情老板們得親力親為，倒是九寶或是昔川的那些高檔區的老板們會輕鬆許多。
一棟兩層中式民房大門前正圍著那麼五六七八九十個人……
“我們整天往這跑也不是辦法啊，耽誤事不說，而且我們哪怕是沒日沒夜的守在這，估計這錢他也拿不出來”，一個麵相有些和善的中年人抽著煙，對自己身旁的一個瘦小青年說道。
“拿不出錢我就把他這房子拆了”，瘦小青年惡狠狠地說道。
“***，我算是瞎了眼看錯人了，怎麼會把錢借給那個王八蛋，現在我在家是一點地位都沒有，天天被訓的跟狗一樣”，一個身材健碩，大約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將手中的煙頭扔在地上，用腳使勁的踩了踩，嘴裡罵道。
“既然那個王八蛋老板黃鶴跑了，那麼他的債隻有讓那個小王八蛋還了，父債子還天經地義，儂們說是不了！”，一個渾身上下散發著足以亮瞎世間所有24K金剛石狗眼的閃閃金光的中年婦女哼聲說道。
“是黃鶴哉，不是黃鶴！”
“而且注意你的措辭，他不是跑了，是出去散心了!”
“還有，你說我是他兒子，有證據嗎？！”
此時，人群後麵傳來冷冰冰的聲音。
“說順嘴了而已……”，中年婦女隨口應道。
“喲，小王八蛋還知道回來呢，我們可等你半天了！”，中年婦女轉眼便見到來者正是那個小王八蛋，氣勢便又增強了幾分。
“半天了？這麼說你半夜三更就過來了？你半夜三更來找我乾什麼？”
“而且我清晨才出去的，怎麼沒看到你？我黃小帥見過睜眼說瞎話的，可沒見過你這樣睜眼說瞎話的，做人還是誠實一點好，你說是吧，大娘~”
這個中年婦女，操著一口的滬亭地區普通話，但又聽得懂昌南鎮話。
也不知道她從哪得到的消息，說是黃鶴哉為了躲債跑了，三天前突然拿著一張不是她名字的欠條跑來要債，自從她來之後，其他要債人就來的更勤，逼的更緊了。
所有要債人中，就數她最潑，而且總是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黃小帥對她沒什麼好感，所以說話也用不著客氣。
中年婦女聞言，臉色驟變，衝開人群三部並做兩步走到黃小帥麵前，
抬頭，
挺胸，
收腹。
然後將臉湊上前去厲聲喝道：“大娘？！！我這麼年輕的一張臉你竟然叫我大娘？！啊？大什麼大，啊！？看清楚了，哪裡大了？大嗎大嗎大嗎！？”
眾人：“？……？”
黃小帥懶得看她那金光閃閃的樣子，怕刺瞎自己這22年的單身狗眼。
繞過中年婦女，黃小帥拿起早已經握在手中的鑰匙將大門打開，道：
“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大爺大娘大嬸都進來坐吧，大家一大早的趕過來，總不能站著商量事情，你們說是吧”
眾人抬腳往裡走，對於這滿地布滿瓷泥土的環境，他們倒也無所謂，生於斯長於斯，誰還沒見過這樣的環境，大家早已經習慣了。
隻是那渾身散發著（此處省略若乾字）的中年女人挑了挑眉，一臉嫌棄的樣子。
“隨便坐，大家也不是第一次來了，彆客氣啊，我燒點水去。”
“水就不必了，我們不喝，還是說說怎麼還錢吧”，站在屋外還沒進屋的中年女人開口道。
“哦，大媽你誤會了，我是說我去燒點水泡麵吃”
黃小帥終於改口不再叫“大娘”了，可中年女人的臉色愈發的難看了。
這間屋子空間倒還寬敞，麵積約有百十平，不過像是幾間房打通了的樣子，一開始應該不是這麼設計的。
屋內瓷土灰到處都是，幾乎布滿了整個屋子，一些做好的瓷坯和已經成品的瓷器毫無規則的擺放著，各種製坯工具也放的有些淩亂。
“各位也都看到了，環境就是這麼個環境，情況也就是這麼個情況，我已經說過好多次了，你們的錢我們一定會還的。”
“如果我叔不還那我還，隻是我現在是真還不起，你們的錢加起來得有二十好幾萬，我這一個剛畢業的人拿什麼還？”
“所以說隻能等以後慢慢還了，對了，這些瓷坯和瓷器還有我樓上那些破棉爛襖舊床板，能抵錢不？能的話你們拿走。”
黃小帥也不知道自己那個不著調的叔是怎麼欠下這麼多債的。
“真不是你爸？”，中年婦女的關注點似乎從來都跟彆人不在一條線上。
黃小帥瞥了瞥中年婦女一眼，也懶得解釋。
倒是坐在低矮竹製靠椅上的那個麵向有些和善的中年男人開了口，道：
“小黃老板從小就跟著黃鶴哉老板生活，但一直喊的是叔叔，這一點我們倒是知道的。”
“哼，誰知道呢！”，中年婦女白了一眼說話的男人，有些嫌他插嘴。
“不管怎麼說，我的錢你得先還，大老遠的，總不能讓我天天往昌南鎮跑吧”，中年婦女說道。
“憑什麼啊，遠就得先還？來來來，看看我的，看清楚了，這可是96年的欠條”
“我那爺爺也是老糊塗了，死的時候竟然沒提過這事，還是我們整理他遺物的時候發現的，96年的兩千塊啊，你說當時給我當零花錢那得花多久？！96年，遠不遠？就問你遠不遠？”，惡狠青年揚了揚手中的欠條說道。
黃小帥也很無語，96年就欠著人家錢了，照理說也二十多年了，那老人家怎麼就不追債呢？！
“嗯，你這欠條雖在，但時間太久，而且你爺爺似乎放棄這筆債了，法律上大概是不會支持的，這錢你就彆指望了，還是先還我的吧”，一男人從坐著的椅子上站了起來，語氣頗為肯定。
一時之間，眾人皆揚著手中的欠條又開始像黃小帥要債。
吵吵嚷嚷的環境讓黃小帥頗為無奈，說道：
“我說過，錢我會還，否則我到外麵躲著就是了，何必回來？再說了，看清楚，欠債人不是我，你們再這樣就隻有找黃鶴哉要去了！”
屋內頓時鴉雀無聲。
片刻之後，一膀大腰圓身上有青龍紋身的男人站起來，笑了笑，說道：
“這樣，看在我們和黃老板多年的情分上，那就再寬限你一年，不過你得寫個條子，就說黃鶴哉欠我們的錢由你來還”
“而且利息得再加十個點，如果到時候再拿不出錢，你得拿這房子抵債。”
“前段時間聽黃鶴哉說，這房子轉到你名下了？雖然這房子很老，但是出於道義，我還是可以買下來的。”
“當然，你也可以不寫，現在就把錢還了，否則你這房子過幾天可能就倒塌了。這麼老的民房，倒塌也是很正常的不是？”
看著這個之前並沒有見過的似笑非笑的男人，黃小帥起先默然，然後想到了無所不能的瓷道之神羅文西，最終同意，找來紙和筆，寫下聲明。
除了那個金光閃閃的中年婦女不肯簽字之外，其餘各人均簽下自己名字，之後每人一份。
手拿聲明，眾人走出了屋子。
青龍男有些得意，一年還二三十萬的債務，看你一個毛頭小子拿什麼還。
“這房子再等個幾年，應該就拆遷了吧”，青龍男想到這裡，眼眉舒展，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黃小帥看著中年婦女，中年婦女看著黃小帥。
“還錢吧”
“我說過了，沒錢”
“沒錢？那我就呆在這不走了”
“握……”
黃小帥差點沒“艸”了出來，你說你要是個姿色絕世的美人倒也罷了，但是你這條件明顯不行啊，還讓不讓人活了？！
最尷尬的不是空氣突然地安靜，而是空氣安靜的時候，倆人四目相對，卻沒有臉紅心跳雞兒硬，血脈賁張渾身熱。
苦悶了很長一段時間，黃小帥腦中靈光一閃，喊道：“羅文西，你會碰瓷嗎？”
當然，黃小帥這次不再像公園裡那樣傻傻的用嘴喊了，而是知道自己原來是可以用意念與羅文西交流。
一連喊了十幾遍，才有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腦海傳來：“擾人清夢！”
之後……
之後給黃小帥帶來的便是短暫的超爽體驗：
渾身抽搐，
眼神呆滯，
口水直流，
這是……
“哎呀，不好了，抽風了，這裡有人抽風了，快來人啊，不關我的事啊！”，中年婦女臉色嚇得煞白，扒開腿就跑。
恢複過來的黃小帥跑到大門口，朝著中年婦女大聲喊道：
“大娘，知道人家抽風也不幫忙打個個120，難道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中年婦女跑了，黃小帥感覺整個世界也都清靜了。
“哎，這次的電有些猛啊，還好不是三分鐘”，黃小帥抹了一把汗，自言自語地說道。
“三分鐘，那你就真傻了，無量那個天尊。”
黃小帥腦中傳來羅文西懶洋洋的聲音。
“咦，羅文西，你竟然沒睡。那麼……我的大禮包呢”
黃小帥想到，按照網上小說的套路來看，作為係統或者說是老爺爺般存在的羅文西來說，第一次應該會有抽獎送大禮包或者是送技能什麼的給自己吧？
“無量那個天尊，已經給了嘛”
“嗯？我怎麼沒找到？”
黃小帥試著去找大腦以及眼前是否有抽獎麵板，然後再去摸了摸身上，結果也是什麼都沒發現。
“剛才那股小小的電流就是了嘛，你看看，控製的是多麼的恰到好處，就連那個大娘都怕了你。”
“怎麼樣，很爽吧，無量那個天尊！”
“我……”，
想起剛才那酸爽的差點掉眼淚的感覺，黃小帥緊緊地握住拳頭。
特麼的，自己寶貴的第一次，就是……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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