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你真是個好人”,老婦人用顫顫巍巍的聲音說道。
黃小帥聽到這句話,心撲通撲通的跳,臉火辣辣的疼,
誰特麼要做好人啊!
你才是好人,你全家都是好人!
“你放心,我不會訛你的”,老婦人接著說道。
嘎?!不訛我你還抓著我不放?不訛我你還往地上癱?
可黃小帥突然又覺得有些不對勁。
往地上癱坐的老婦人此時此刻臉色慘白,額頭上的汗珠直往下落。
這就不正常了。
要說大夏天的,出汗是很正常,但是現在這個時間點,暑意並沒那麼濃厚,而且對於老人來說,身體不如年輕人那麼氣血旺盛,出這麼大的汗是很不正常的。
關鍵是臉色白的可怕。
“能送我去醫院嗎?”,老婦人的語氣已是非常微弱了。
送還是不送,這是一個問題。
老婦人這個樣子,還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
這要是萬一在送醫院的路上人沒了,可怎麼辦?
百分之一百要承擔責任啊。
新聞裡不是有報道過嗎,近60歲的吳某到某山村景區遊玩,見景區楊梅樹上有楊梅,於是爬到樹上采摘,之後由於樹枝斷裂,吳某跌落,經送醫院救治無效死亡。
吳某親屬以楊梅樹嫁接處較低,極易攀爬,而景區從未采取安全防範措施為由告上法庭,索賠60餘萬,最終地方法院判定山村景區村委會賠償4.5萬元。
如果老人真的掛在自己送醫院的路上,指不定家屬會有什麼樣的理由要求自己賠償。
可要是不送去,人沒了,自己估計也脫不了乾係,誰讓自己已經插進一腳了呢?家屬能放得過自己?
“要不我打個120吧”,黃小帥經過短暫的思考,權衡利弊後說道。
“來不及了,我知道的”,老婦人搖搖頭,呼吸有些急促,說話顯得很是吃力的樣子,而那雙原本抓著黃小帥的手卻並沒有鬆開的意思。
“靠!”,黃小帥感歎一句。
感歎歸感歎,最終還是將老婦人抱了起來。
抱著老婦人,黃小帥叫停了一輛出租車,倆人直奔第一醫院而去,身後留下了圍觀路人們的一陣錯愕。
這到底是怎麼肥四?這世界變化太快,路人們一時之間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嶽天明正坐在他那間小的可憐的“工作室”裡忙碌著。
為了將這一批的貨儘早趕出來,陪奶奶去公園散步的日常任務都給放棄了。
自兩年前爺爺過世之後,奶奶的情緒時常低落,身體也越發的不好,幸而近段時間奶奶走出了因爺爺過世所帶來的陰霾,又變回了從前的她。
嶽天明的雙手沾滿著濕濕的瓷泥,依稀可見的修長手指正在熟練的擺弄著勻速旋轉著的琢車上的泥坯。
誰也不會想到,這個二十歲的小夥子,接觸製坯的手藝已有十幾個年頭了。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這個小夥子不僅會製坯,而且利坯的手藝也絲毫不弱。
這不得不令人訝異一番。
在昌南鎮,瓷器這一行分工極細,製坯的可能一輩子隻製坯,利坯的可能一輩子隻利坯,其他亦然,極少有人身懷數門手藝。
究其原因,第一是因為在昌南鎮的製瓷業中,規模大,分工極細,史書中就有關於“共計一胚力,過手七十二,方克成器”的記載。
第二是因為在解放以前,昌南鎮的製瓷業有行會把持著,行會明確規定一人隻能做一門手藝,絕對不允許身兼數門,就算你出師後自學其他手藝,並且有成,那很抱歉,你也隻能選做一樣,這樣的傳統一直延續至今。
當然,如今也有極少的例外,嶽天明就是一個。
第三是因為人一輩子做好一件事已經不容易,哪可能樣樣精通,時間和精力都是不允許的。
這一批次的最後一隻坯也終於完成,嶽天明站了起來,伸了伸懶腰,大凡坐久了的人,活動一下筋骨很有必要。
嶽天明趿拉著涼拖鞋,慵懶的從工作間走到廳堂,他的頭發有些過長,以至於遮住了眼睛。
嶽天明將頭發往後捋一捋,露出了一雙迷離的眼神還有那稀稀拉拉的胡茬。
看了一眼擺放在廳堂裡長長的紅木茶幾上的座鐘,嶽天明感覺有些不對勁,按說快十點了,按照平常來講,奶奶早就該回來了,就算是不回來,也會給自己打個電話的。
可是今天一點動靜都沒有。
嶽天明拿出手機,直接按出號碼打了過去。
“JX是個好地方,好呀麼好地方呀啊,山清水秀呀好風光,八一起義在南昌,革命搖籃是井岡,紅都瑞金閃金光……”
“嗯?!”
當嶽天明撥打電話時,卻聽到了一陣熟悉的手機來電的鈴聲,這鈴聲正是從奶奶的房間裡傳出來的。
“難道奶奶已經回來了嗎?”
走到奶奶的臥房,嶽天明看到的隻是靜靜地躺在梳妝台上的紅色老年機。
“這……”
嶽天明緊鎖眉頭,心中竟然沒來由的慌了一下。
“奶奶,奶奶……”
嶽天明連喊數聲,可是無人應答。
將自己的手機放進褲兜裡,嶽天明關上大門,然後騎上那倆九成新的二手山地車。
對於自家奶奶的習慣,嶽天明比誰都清楚:每天走到惠民公園,然後再從惠民公園沿著固定的線路走回家。
隻要自己沿著這條路線去往惠明公園,那麼大抵上是不會錯過奶奶的。
黃小帥坐在檢查室外麵的長凳上,靜候著裡麵的檢查結果。
“呼,好人難做啊,還好途中沒出現意外”,長舒一口氣,黃小帥覺得心中舒坦了不少,而醫院方麵也通過老人那要到了家屬的電話號碼,估計也已經聯係上了。
雖然太陽曬的人火辣辣的疼,但是嶽天明卻不敢將車騎的太快,生怕會錯過趕回家的奶奶。
【怎麼會愛上了TA,
並決定跟TA回家,
放棄了我的所有,
我的一切無所謂。
紙短情長啊,訴不完當時年少,
我的故事都是關於你啊~】
嶽天明的手機響起了他所熟悉的旋律。
停下車,從兜裡摸出手機,上麵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座機號。
“喂,你好”,嶽天明接通電話。
“喂,是嶽天明先生吧,你好,我這裡是第一人民醫院,你的奶奶薑女士被車撞了,麻煩你儘快趕過來”,電話裡是一個極其年輕的女性聲音。
“什麼?被車撞了?!嚴重嗎?情況怎麼樣?”,嶽天明心中一緊,感覺天都要塌了。
“嗯,這個我不是很清楚,你儘快趕過來吧”,第一人民醫院裡,一個極為年輕的小護士急匆匆地掛斷電話,然後繼續和旁邊的幾個小護士討論著男人究竟得有多少錢才可以與之交往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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