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害怕了

‘昨天炕太熱，睡上火了。’丫蛋把瓶子遞給梁振說，

梁振接過瓶子，還挺熱乎的喊丫蛋，‘給他灌下去。’丫蛋按著狗娃的頭，李虎上前掐著狗娃的腮幫子，梁振硬是灌了半瓶下去，嗆的狗娃真咳嗽。狗娃嘴裡又是血又是尿的，賊惡心。

狗娃哭著回家，告訴他媽被打的事，他媽護兒子，不乾了，領著他去找王老師。他家離學校也不遠，幾步就到了，對王老師說，“王老師，你看看你教的學生，李虎和梁振，這也太狠心了，你看看把狗娃的臉給打的，腫這麼高。”

王老師平時也挺喜歡狗娃的，笑著對狗娃說：“吆，一天不見咋變胖了呢？嗬嗬嗬”狗娃還在嗚嗚嗚的哭，一邊哭一邊擦鼻涕說：“李虎和梁振用鞋抽我，我腦袋上全是包”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李虎和梁振來了，李虎才不怕呢，說：“狗娃，不對，剛才沒有這麼高”

梁振說：“咋整地，被蜂蜜蜂蟄了？”

狗娃哭著說：“被你們打的”狗娃他媽一聽更火了，罵著說：“打了人，還不承認，王老師，你看。。。”下麵的話還沒說出來呢，狗娃的老爸王明進了學校院子裡。

王明一見李虎，害怕了，於是上去就是兩腳，踢的他老婆直蹦高，罵他老婆，“你乾啥來了呢？我踹死你，你個傻老娘們兒在這兒得色個屁，孩子打架，你瞅瞅你個熊樣，跟死了親娘似的，你給我滾回去，彆在這兒給我丟人”他老婆不敢吱聲了，要吱聲肯定挨揍。

王明打老婆全村都是有名的，那可是真打啊，揪著頭發扇嘴巴子啊，那打到什麼程度，小時候，狗娃睡覺，晚上他爸要是不打一頓他媽，他都睡不著，嗬嗬，要是睡著了不管打的多猛聲音多大，狗娃睡的跟死豬一樣，不當事兒。

不怪王明，他那個老婆人見人煩，狗娃他媽一看這架勢，算了，乖乖的回家去了，一邊走一邊嘀咕。王明一甩手扔出去一塊石頭，罵他老婆，你叨咕什麼玩意兒。

石頭正打在他老婆的腿上，疼的他老婆大叫了一聲，就象用石頭打到狗一樣的叫喚，一邊揉腿一邊快跑。

王老師遞給王明一顆煙，笑了笑，說：“算了，老娘們事兒就是多”王明把煙點著，說：“是啊，孩子打架，你瞅給她得色的”說著看了一眼他兒子，話是這麼說，他也心疼啊，狠鐵不成鋼啊。

王明就這麼一個小子，王老大王老二一人生了兩個姑娘也沒生出個小子，狗娃可是王家的獨苗啊，傳宗接代就靠他了，被打了誰不心疼啊。

王老師朝狗娃擺擺手，說：“狗娃，過來，老師這裡有杏。”說著從牆根的一個筐裡抓了一把杏出來，那是王老師剛買的，狗娃接過杏不哭了，轉身回家去了。王明說了幾句客套話也回家了，估計是回去打老婆去了，心裡憋屈啊。

王老師批評了幾句，又給李虎和梁振一人一把杏子，掏出兩塊錢讓李虎和梁振去給他買包煙。李虎和梁振一邊吃著杏一邊往學校門口的商店走。經過狗娃家大門口，聽見屋裡嗞哇亂叫，扭頭一看，王明正輪著笤帚打他老婆呢。

狗娃站在院子裡吃著杏，就跟沒事兒一樣，他奶奶從西屋出來，站門口喊狗娃，“狗娃啊，這孩子？你爸打你媽了，你沒看見啊？快去拉拉啊！”狗娃看看他奶奶，說：“等一會兒，吃杏呢”他奶奶氣的直蹦高，罵他：“你個小獨子，那麼大了屁事不懂”說著一歪一歪的到東屋去拉架。

狗娃還是不動，喊他奶奶：“你去乾啥呀，打累了就不打了”

李虎和梁振嗬嗬的笑，喊狗娃：“狗娃，走，給王老師買煙去”

狗娃說：“不去，你倆揍人”

李虎說：“不揍你，騙你小狗”

狗娃看了看屋裡，還是不動彈，說：“不行，俺爸說一會兒去賣魚去，等他打完了俺們就去”。

“狗娃，把你家院子裡桌子上的煙給我”李虎說，

“給錢”狗娃說，

“我沒錢”李虎說，

“沒錢不給”狗娃說，

李虎給梁振擠了擠眼睛，梁振明白了，李虎和梁振突然在原地轉圈子，狗娃奇怪看著，不知所雲。王明打累了，看見李虎和梁振在拚命地轉著圈。

王明覺得非常好玩，便加入到他們的行列也試著轉了起來。

王明飛快的旋轉贏得了李虎一陣喝采。不過他沒轉幾圈；就暈倒在地。李虎走過來對他開玩笑說：“王明，請你在轉圈時嘴裡不斷地說著一句話，你就不頭暈了。“

“那我說什麼好呢？“王明問。

“你就說'把煙給他'就行了。“李虎說。

王明站起來順從地重複著這句話，開始旋轉。而且節奏越轉越快，一直處於一種近乎於歇斯底裡的昏迷狀態，直到他最後失去知覺為止。

到了傍晚，他才醒來，發現李虎和梁振，桌子上的煙也不見了。他衝狗娃喊道：“孩子，我的煙呢？你為什麼沒看住它，你這個沒用的家夥！“

“是呀，父親，李虎來拿桌子上的煙時，我跑到您跟前，您卻連續不斷地喊著'把煙給他'，我還以為您就是要把煙給他呢！“狗娃回答道。

這活神仙，把王明氣的說不出話來。

王明在村裡最能折騰，總惦記著怎麼走點彎路，賺點快錢兒。村裡家家有地，一家好幾畝，老老實實種地的都能吃飽肚子的。王明秋後賣了麥子手裡有點錢兒了就開始得色。前兩年花了幾萬塊錢買了幾頭奶牛，買之前算計的可好了，全村兩千多人，如果有一半人喝牛奶，就是一千人。

這一千人一人一天花五毛錢喝牛奶，一天就是五百啊，一個月就是一萬多。王明把奶牛弄回家，他老婆沒氣死，每天趕出去放，早上還得起早擠奶。開始的時候他老婆也被他蒙住了，以為真會賺到錢，乾的很起勁。哪知道根本沒人喝，隻有幾家有小孩的每天去買個一斤兩斤的。那牛奶多的，每天都倒掉。

家裡烝饅頭不用水，用牛奶，那烝出來的饅頭是又白又香，確實好吃。王明腦袋一熱，想乾啥就乾啥，誰勸也不聽。頭一年村裡種烤煙的都掙到錢了，王明也要種。種那玩意兒不麻煩，但烤的時候麻煩，成本高，風險大，都說那年年頭不好，不要種。王明不管那個，花了幾百塊錢找人兒蓋了個煙樓子，還顧了幾個人兒，忙活了一夏天，累的夠嗆。

那玩意兒烤的時候連著幾天不能斷火，二十四小時得有人看著。結果也不太會烤，烤出來的東西和人家一比肯定是次品，賣不上價，裡裡外外賠了一千多。

那年，彆人也有掙到錢的，就是賠錢也沒有賠太多。煙樓子蓋好了，第二年你倒是接著烤啊，王明說啥也不乾了，好好的煙樓子當倉房用了。等他不乾了，烤煙又開始賺錢了，嗬嗬，就是那命，沒辦法。西邊的地頭上有個大坑，兩邊地裡的水長年流過那個大坑，流到小河溝裡。王明說那兒不缺水，推個漁池出來養些魚會不錯的。“就是這裡……”

“那王明就住這裡……”

傳來了一陣碎步聲，很快，三個男人便衝進來。

“哈哈，王明果然躲在這裡……”

“害的我找了幾天了，趕緊交出錢來，不然將你孩子賣頂賬了……”

三個男人很是不客氣，一個疤臉中年，一個短褲青年，還有一個黃毛小子，一進來便要來拉王明。

“今天，沒錢！以後還，你們彆過來！”王明說，

“怎麼著？還想賴錢不還了？”黃毛小子喋喋怪笑，陰笑道，

“沒錢，你們！趕緊給我滾！”王明手都在發抖。

“哼！你欠我們錢，你還不想還？”疤臉中年目露凶光。

就在此時，那邊的黃毛小子卻突然從一旁繞過去，衝向了王明。

“真當我是隱形人嗎？”楊天勇心裡不爽了，一步邁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