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靜候大師哥佳音

2018-04-15 作者: 十月十二
第13章 靜候大師哥佳音

我微微一笑:“柔翠師姐,我吃什麼,可是你給的麼?既然如柔翠師姐管飯,今日便與花穗些個清蒸螃蟹,油爆大蝦,白灼肉片,還有芙蓉扇貝湯便是了,多謝多謝。”

“你……”柔翠一瞪眼要發作,想起來陸星河還在眼前,忙且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道:“你瞧你這好師妹,我說她一句,她便說我這許多,這般的沒有上下,傳出去到了外人的耳朵裡,指不定怎麼說咱們太清宮管教不善,居然有這個一個粗蠻任性不懂事的小姐!”

陸星河的雅興給柔翠打斷,隻抬起了眼皮,道:“那又如何?”

“這……”柔翠似乎一下子給陸星河這句話卡住了脖子:“大師哥,你怎地如此偏幫?須知師傅將管教師弟師妹的職責交給了咱們身上,若是不加以管束,那他日裡若是走上了邪魔歪道,可怎地是好?”

“乳酸算得上一個邪魔歪道?”陸星河的死魚眼透著一股子凜冽:“連孩子都知道,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你是在指摘師父養而不教麼?”

柔翠一聽,俏臉登時就白了,一頭望向了我,臉色更難看了,一股子無名怒火在她剪水雙瞳之中熊熊燃燒,看上去亮的嚇人。

我便假裝沒看見。

陸星河略略有些不耐煩的問道:“柔翠,你來尋我究竟何事?”

柔翠一咬牙,方才說道:“大師哥,宋太傅來了。”

“宋太傅?”陸星河臉色一沉:“這般要事,你怎地不早說!”

柔翠滿臉委屈:“是大師哥說今日事情,教師弟們處理,你要……”說著恨恨的瞪了我一眼:“你要陪花穗的。”

陸星河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道:“也罷,我這便過去,對了,這一個月,到師傅回家之前,都不許再教花穗出太清宮,你記得住麼?”

柔翠滿臉的不甘心,還是點點頭,道:“記住了。”

陸星河大概對那一首《桃花春垂》不曾彈奏出來很有些遺憾,略帶氣悶的又對我說道:“花穗,你且回房去吧,那一首曲子,大師哥下次彈奏給你聽。”

我心下想著,大師哥,你還是放過我罷,但仍甜甜一笑:“是,靜候大師哥佳音。”

陸星河這才勉強露出一絲笑意,衣袂飛揚的出去了。

柔翠望著我,一步一步逼近我,沉聲道:“花穗,師姐知道,你這一回來,魂魄不齊,腦子也像是壞了,說話辦事,總有些個不對勁。”

“柔翠師姐,”我裝出了一副懊惱的模樣,道:“不瞞你說,甚麼也不記得,可當真難受的很,往前想往後想,也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好不氣悶,眼見著人識我,我卻不識人,個中滋味,隻有自己知道。”

柔翠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像是掂量我的話裡有幾分水分,最後,還是帶著幾分不屑,道:“變了就變了,榆木疙瘩,再怎麼打磨拋光,總也雕不出花兒來,隨便你踢跳,橫豎你也蹦躂不了幾日了。”

“誒?”我忙道:“不知柔翠師姐此話怎講?”

柔翠卻像是自覺失言,帶著幾分狼狽,隻做聽不見,一甩袖子,一眼都不想多看見我一般,轉身也出去了。

我微笑道:“柔翠師姐慢走。”

心下卻有些疑惑,難不成,他們又想對花穗下手麼?誠然,在掌門人不曾回來的時候動手是最合時宜的。我還是得警醒些,為著日日等著我的娘,絕對不能在陸星河當上掌門人之前死在這裡。

太清宮雖大,道路倒是清楚筆直的,我順著路轉了轉,趁機認了認哪裡是哪裡,這樣便是有個甚麼意外,也好有個地方躲藏,正四下裡伸著脖子看呢,隻聽一個十分嬌俏的聲音道:“哎呦,我道是誰,這不是那神魂給旱魃吃了的行屍走肉花穗麼?怎地,現如今你也成了僵屍,方向不分,隻四下裡亂轉?”

我回頭一看,隻見一個穿著桃紅色襖裙,衣著華貴,秀發上插著十分惹眼的金鳳瓔珞步搖的女子,在一個小丫鬟的陪伴下,正施施然神色悠閒的朝著我走了過來。

這女子身上的衣料與樣式,俱與柔翠芳微她們素淨的鵝黃色襖裙不同,張揚的很,卻自帶一股“本小姐天下至尊……”模樣的神氣,發髻梳理的十分繁複,珠翠俱是好樣子的,丹鳳眼,懸膽鼻,一張小巧的櫻桃口,端地是秀美非凡,怎地這道觀太清宮裡麵,還有這麼一號人?

這一身打扮,貴氣十足,氣勢更是冒充不來的,隻怕身份不低,我想了想,權且再裝一個花穗的樣子,問清楚這個女子的身份再說為妙。

想到這裡,我忙一臉茫然,又帶著些個尷尬,行禮道:“花穗因著那旱魃之變,雖有大師哥奮力相救,可現今魂魄不齊,前塵往事,俱忘記了,當真是一片茫然,自家也不識得,正在認路,也不知這位小姐如何稱呼?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郡主,這花穗看來真的如同芳衡她們說的一樣,腦子壞了。”那丫鬟壓低了聲音,卻還是給我聽了個一清二楚。

郡主?我心下起疑,再一想,這是皇家道觀,來幾個皇親國戚,自然也是不足為奇的。

隻見那郡主點點頭,丫鬟遂大聲道:“我們朱顏公主大人有大量,自然是不會與你一個得了失心瘋的計較了,你便記住了罷,我們朱顏郡主,乃是那公主府的郡主,因著八歲時身體害了異常大病,元春子道長說是貴人多磨,須得在太清宮靜養十年,方才得保平安,是以在太清宮之中帶發修行,說起來,與你相識也許久了,下次,可再不要忘記了。”

怪道跋扈成這個樣子,原來是不在親人身邊的天皇貴胄,整日裡給奴仆捧著,隻當自己是一個眾星捧月,不囂張也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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