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笑裡藏刀的玉琉

2018-04-15 作者: 十月十二
第46章 笑裡藏刀的玉琉

掌門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哎呀,橫豎花穗已經去了,你們再爭辯,也沒有意義,”心寬體胖的豐春子忙眯著眼睛來和稀泥:“逝者已矣,生者該珍惜……”

陽春子則說道:“老四,你就不要多話了,多話也沒有用!”

隻有蛇一般那幽春子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倒是先瞟見了我,瞪圓了小眼睛。

“師叔,既然是我自己咎由自取,就怪我自己罷,不要怪我爹爹。”我自正殿的正門昂著頭進去,跪下來磕了一個頭:“花穗不懂事,跌進了那千妖百鬼的地牢之中,教爹爹和姐姐還有各位同門師叔,師兄的擔心了,花穗認罰。再去一次清掃地牢也無妨。”

“花穗……你……”掌門人顫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又驚又喜:“你沒事?”

在場的道士,都是在太清宮有身份有地位的,自然知道我是一個活人,不是甚麼旁的異物,都露出了驚愕的神色來,尤其是玉琉,一雙鳳眼微微眯起,深藏不露的眼神裡也流露出了難以置信來。

抱歉啊玉琉,我回來了。

柔翠則尖聲叫起來:“不可能!不可能的!我親眼看見,妖鬼將她給撕碎了的……這個花穗,一定是假的!”

“是不是假的,柔翠師姐說了可不算。”我微笑著說道:“父親和師叔們,都修行多年,是蜚聲中土的道士,難道還瞧不出來我是不是他們自小兒看著長大的花穗麼?”

“花穗!”掌門人匆忙自那椅子上下來,兩手落在了我的肩頭上:“你沒事?你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何你師姐和你姐姐,要……”

“不過是一場意外,”我答道:“那個結界,準定是出了甚麼紕漏的。方才我在那裡與姐姐一道打掃的,可是隻覺得身後一個力道,將我拍了一下子,我便跌了進去,隻見那些個妖鬼迎著我趕上來,我便兩眼一黑,甚麼也不知道了,再度醒來,卻隻覺得周身都是異光,一個生著長長的白胡子的老仙人,正在對著我笑。”

“老仙人?”掌門人忙問道:“那個老仙人,生的甚麼模樣?”

我忙答道:“五短身材,胖乎乎的,鶴發童顏,臉色是十分紅潤的,見了花穗,像是喜歡的很,還管花穗叫……叫徒孫……”

“啊呀,難不成,是師父他老人家顯靈了……”豐春子忙道:“那老仙人,與你說了甚麼?”

我搖搖頭,道:“那老仙人說的話,開始是些個慰藉,說是幸好給他瞧見,才救回了花穗一條小命,花穗知道是救命恩人,忙且道謝,可是那老仙人卻連連搖手,再說的話,花穗卻聽不懂了,隻是顛來倒去,都是一句:家門不幸。”

“家門不幸……”月春子皺眉道:“老仙人也是覺著,你這個孩子,生性頑劣,胡作非為,對你大失所望,才說的這番話罷?”

我做出一副懵懂的模樣,道:“這倒不是了,隻聽那老仙人管花穗說道:今次,你且回去,隻說事情是一場意外罷,若是那彆有用心的死不悔改,那老朽,也隻得大義滅親了。說著,管花穗背後一拍,說了一聲‘顯’,我便回到了太清宮的門口來了。”

“你後背上……”陽春子突然站起了身來:“是甚麼?”

我早在紫玉釵街上經過的時候,那後背上,用玉琉平素使著的那個茉莉花的香粉,悄悄的印上了一個手掌的痕跡,這下子,也假裝不明白:“後背?花穗不知道啊?”

掌門人望著我背後那個手掌印子,撚起來了一點香粉,皺起了眉頭來,望著玉琉。

玉琉根本沒推我,推我的是柔翠,自然覺得事情與自己無關,忙也站起來,假意驚愕的說道:“怎地,像是一個手掌印子?”

“是麼?”我忙問道:“手掌印子是怎生印上的?灰土麼?”

“是香粉。”掌門人望著玉琉,道:“你過來瞧瞧,怎地,倒像是父親買給你的茉莉香粉。”

哎呀呀,好運氣來了,真是什麼也擋不住,那個味道的香粉,居然是掌門人自己買的,話不用多說,玉琉,看看這次,你要怎生將自己洗刷清楚,我也跟著長一長見識。

“這個……”玉琉搖搖頭,十分抱歉的說道:“那個香粉,玉琉不小心,上次七夕出去遊玩,不知道怎麼,卻給丟了,怎地,居然會落在這裡……”又對我說道:“妹妹,是不是你喜歡,頑皮了拿了過去惡作劇的?你隻要說一聲,姐姐再喜歡的東西,也會立時給你的,何故這樣搗蛋。”

“是麼?”我奇道:“我並不知道啊……爹爹也知道,花穗平素,並不用香粉的,何況,作甚要將那香粉印在後背上,豈不是明擺著告訴旁人,自己是個賊?”

“花穗方才說,是因著有一個力道,將你給推下去?”陽春子瞪著銅鈴大眼,掃視著柔翠和玉琉:“你們兩個,不是說花穗自己頑皮,跌下去的麼?”

玉琉雖然還是處變不驚,神色從容,可是那柔翠的臉上,早變了顏色,一道一道的汗水,自頭發裡冒出來,衝刷的臉上那香粉一道兒一道兒的,煞是可愛。

玉琉忙坦然答道:“那一瞬間,許是妹妹給那妖蛇驚嚇,記混了也不好說的。”

“花穗便是頑皮,有結界阻擋,也不好跌下去的,何況花穗的靈氣,眾位有目共睹,也不好那麼簡單就開了結界的屏障罷,所以花穗說,是不是結界出了紕漏呢……”我忙道:“對了,那些個妖鬼之中,沒有可以口吐人言的麼?尋了妖鬼問一問,大概也就知道了。”

“都是些個無法溝通交流的異獸妖鬼,才關起來了!”豐春子連連搖頭,道:“他們看得見,也說不出哇。”

“玉琉,柔翠,你們再好好想一想,花穗究竟是怎麼跌下去的?”掌門人一臉的嚴峻:“本座不希望,聽到了假話。”

月春子忙道:“掌門師哥,這幾個孩子,都是咱們自小兒瞧著長大的,是個甚麼品性,你心中不清楚麼?我隻不相信,能有人推了花穗下去。”

“可是我也不信,花穗會自己跳下去。”陽春子倒是跟月春子杠上了,他是出了名的固執脾氣,好像很會鑽牛角尖:“師妹,你覺著,那個印子是怎麼回事?”

“這個麼……”月春子胸有成竹的說道:“香粉那種東西,便是證據?誰蓄意害人之前,教自己露出了馬腳來?”

“可是照著花穗那一說,分明是師傅顯靈,才出來那個印子的,準定是師傅的指引。”陽春子道:“若說不是師傅相救,那玉琉與柔翠,分明見到花穗跌下去了,怎地還能活著回來?”

“這……”月春子還是不鬆口:“準定是有旁的誤會,玉琉的性子,大家有目共睹!掌門師哥,橫豎花穗現今都沒事了,該慶幸,不是該問責,可也沒有證據,說是玉琉動的手。”

陽春子則偏要唱反調,望著鎮定自若的玉琉和神色慌張的柔翠,道:“掌門師哥,師弟倒是覺著,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就這樣算了。”

我望著掌門人,忙道:“父親,花穗也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您也未曾瞧見當時的情形,怎麼說都是心底沒底,怕冤枉了誰的,若是為著花穗,花穗請父親,還是息事寧人罷。”說著且跪下來,道:“追查下去,隻會傷了更多人心。”

場麵話,我也會說的很,這樣下來,誰都會當我明明知道是怎麼回事,卻打碎牙齒肚裡咽,忍了下去,以退為進,方才能教玉琉那個一片完美無瑕,蒙上些個陰影,為著以後的大事做打算。

“可是,這樣的話,實在對你不公平的!”掌門人道:“斷然不能讓這個懸案,助長了太清宮的不正之風。”說是這麼說,掌門人實在也是為難的,好不容易小女兒死而複生,矛頭又指向了二女兒,嘖嘖,手足相殘,當真難辦。

好像,掌門人需要一個就坡下驢的機會。

“畢竟,是沒有證據的。”我忙道:“父親,誰也沒有親眼瞧見。”

“這件事情,本座一定會清查出個水落石出的。”掌門人那精光四射的鳳眼一掃,道:“你們幾個,便好自為之罷。”

我與玉琉柔翠忙行了禮,三個人各懷心事。

我敢保證,雖然事情苦無證據,可是太清宮的人都不傻,玉琉這下子纏繞進了這樣的事情來,大家便是嘴上不說,可是謀害妹妹的那個名聲,隻怕便要壞下去了。嗯,大家會怎麼說呢?

“不過是仗著月春子和掌門人,方才逍遙法外。”

“實實的,那玉琉可是個笑裡藏刀的,連親生妹妹也要下手的人,對待旁人,又會是個甚麼招數呢?”

連皇帝老子,也是防民之口,甚於防川的,流言蜚語一起,看看她在太清宮如何自處。再配上之後跟赤麵夜叉的計劃,真是做夢想想都會笑。

剛剛回到了小院兒,麻雀婆婆和那無雙便蹦跳著,說道:“就知道你沒那麼容易死。”

我笑了笑,卻見朱顏郡主也來了,正自內室裡出來對著我笑呢,青鸞見了我,便又是哭又是笑起來:“花穗小姐,青鸞幾乎給您嚇死了……方才有人報信,說您……說您沒了,後來,又來了人,說是您回來了,教我好生伺候著,青鸞這一顆心,今日裡七上八下,絞弄的幾乎背過氣去了……”

我先跟朱顏郡主行了禮,又忙親厚的挽起了青鸞,道:“你彆聽風就是雨,我這命可大著呢!你隻等著以後跟著我享福就是了,放心放心。”

“便知道,你是屬螞蟻的,踩也踩不死。”朱顏郡主撲哧一聲笑了:“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頭一次,你是從榆木疙瘩,平白有了靈氣,這一次,又從妖鬼地牢裡死裡逃生,還不知道,以後會有一個甚麼大造化呢!既如此,本郡主,也跟著你吃香喝辣罷。”

我笑道:“郡主玩笑了,以後花穗須得長點兒心眼兒,方才能再太清宮安身立命。”

“本郡主聽眼線說了,”朱顏郡主神神秘秘的說道:“都說是那玉琉將你推下去的?”

果然,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消息抖摟的倒是夠快,我忙問道:“大家夥是怎麼說的?”

“本郡主聽說,是因著那玉琉記恨你得寵,才趁機動手推你下去,結果,你福星高照,居然給那璿璣子大仙救下了,還留下了香粉手印子,作為警示,誰不知道是玉琉動的手?柔翠那副樣子,神神叨叨的,大家心裡都明白了幾分。”朱顏郡主道:“不想玉琉,居然真真能做出這種事情來,難不成普天之下,什麼好東西都是她的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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