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片癡心的玉琉

2018-04-15 作者: 十月十二
第52章 一片癡心的玉琉

不消說,這個“事物……”,必然就是陸星河了。

看來昨日裡,掌門人大概不曾答應修改婚事,玉琉才要上演這麼一出苦肉計罷?不過這些個修道之人日日隻在太清宮,不知道江湖險惡,生性都是耿直的,見過坑蒙拐騙的事情又不多,玉琉這一次“以命相博’,一定能博取不少同情來。”

我忙又問道:“既然跟我有關,那正殿之中的父親與師伯他們,可說了甚麼話?”

“現今是還不曾聽到的,”青鸞小心翼翼的答道:“不過,我是瞧見正殿那邊,過來幾個小道士往咱們這裡來,怕是要尋花穗小姐,過去說一個清楚呢!”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看來這眼下裡除了去見招拆招,也沒有旁的法子了。

朱顏郡主忙道:“既如此,你快快梳洗,往那正殿裡與師伯他們爭辯爭辯,玉琉的小把戲,拆穿了也很簡單,那陸星河又不是死的。”

陸星河自然是活的,他的心也是活的。

我站起身來,卻果然聽見了門口的喊聲:“三師姐?掌門人請三師姐往那正殿之中一敘!”

“來了。”我胡亂梳洗了梳洗,便隨著那幾個小道士們往正殿裡去了。

按說,姐妹之間的事情,就算是尋死覓活,也該是一件家事,可是偏生身為太清宮有身份的弟子,與掌門的女兒,事情居然要鬨的跟對簿公堂一般,實在也挺可笑的。

我進了正殿,倒是也沒有旁人,不過是掌門人,陽春子,月春子,豐春子幾個,連幽春子許也是怕麻煩,並沒有來。

我且行禮道:“不知父親與各位師叔尋花穗何事?”

“咳咳,”陽春子先是輕咳了一聲,道:“花穗,你二姐的事情,你也聽說了罷?”

我忙點點頭,道:“花穗卻是也有所耳聞,不知二姐姐究竟何事這般想不開?”

“這個麼……”陽春子望了掌門人一眼,掌門人一副欲語還休的模樣,兩女爭一夫,說出去怪丟臉不說,還險些鬨出了人命,委實也是為難的。

陽春子見狀,便替掌門人說了:“花穗,這件事情,還是因著你與你大師哥而起的。”

“大師哥?”我做出一種十分懵懂的樣子來:“玉琉姐姐尋了短見,與大師哥有個什麼關係?”

“這還用說麼……還不是……”陽春子生性火爆耿直,險些將與我見麵的事情說出來,忙又話到嘴邊留半句,道:“還不是你二姐姐,也與你大師哥,有了一段……一段事。”

“嗯?”我抬起頭來:“師叔是說,大師哥與玉琉姐姐的私事?這花穗就更不明白了,既然兩個人已經有了‘私’事,又與花穗何乾?”

掌門人這才開口道:“為著,早先父親與了你的那個口頭上的婚約。現今,你玉琉姐姐,且先與你大師哥有了私情……但是咱們家若是二女同嫁一夫,又不是娥皇女英,父親也不大願意的,是以你二姐姐說,便是沒有你大師哥,就再也活不下去,也想要將大師哥讓給你,這才一時糊塗,尋了短見。”

“婚約是先給了花穗的,若說讓,也是花穗讓給姐姐,怎地倒是成了不分先後,成了姐姐讓給花穗了?”我問道:“父親,姐姐難不成傷心過度,一時失言,說的話也糊塗起來了?”

“你說這個,現在還有用麼?”月春子素來疼愛玉琉,倒是沉不住氣了:“本來,兒女家的婚事,是一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誰知道,你二姐姐才是與你大師哥兩情相悅的,若是算在了這真心上麵,難不成不是你二姐姐讓你?”

好荒謬的一個強詞奪理,這個月春子為著玉琉,倒是什麼話也說的出來,豐春子怕鬨騰起來,忙對月春子勸道:“這是人家的私事,師姐還是彆跟著……”

“她們都是我的徒弟,徒弟在師傅麵前,能有個甚麼私事?”月春子是一貫的強勢:“兩心相悅,難道不比媒妁之言更重要麼?掌門師哥,月春子勸你,玉琉為著那星河,命都可以不要,這樣的兩個人繼任太清宮的大業,不才是最為妥當麼?”

說來說去,與一個爭權奪勢也脫不開關係。

掌門人沉吟道:“但是本座早就決定了,將來做掌門的,一定須得是花穗的夫婿才行。”

“掌門師哥,這未免兒戲!”月春子道:“偌大的太清宮,怎麼能托付給這樣一個處處不如人的女兒?”

陽春子道:“月春子,你也莫要逼人太甚,掌門畢竟是師哥,你這不是以下犯上是甚麼。”

月春子這才賭氣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用一種“不自量力……”的眼神瞟了我一眼。

我且磕了一個頭,問道:“父親,事已至此,不知道大師哥是怎麼說的?”

掌門人扶著額頭,道:“你大師哥也不肯與玉琉立下婚約。”

“既如此,又何來的兩情相悅呢?”我且問道:“大師哥還是願意與花穗成婚的話,這樣看來,隻是二姐姐在一廂情願罷?”

“你大師哥,可自小便是為著做掌門人栽培的!”月春子忍不住又插口道:“若不是為著掌門師哥這個決定,那星河能這樣做嗎?”

“月春子師叔的意思是,大師哥是為著做掌門,才無法與玉琉姐姐有情人終成眷屬了?”我搖搖頭,道:“那又何來的甚麼心心相印呢?縱使二姐姐肯為著大師哥送命,可是大師哥為著玉琉姐姐,連一個掌門之位也舍不得放棄,在花穗看來,這好像也說不上是甚麼情比金堅的佳話罷?”

“你不要自以為是!”月春子喝道:“你那大師哥,不過是因著與你有約定在前,因著大丈夫一諾千金,方才不肯毀約,教你沒了麵子的,這般顧慮你,你倒是打蛇隨棍上!”

“哦?”我便答道:“師叔這樣說,花穗自然無言以對了,敢問父親,今日裡,究竟尋花穗來作甚呢?”

掌門人道:“事情,畢竟與你有關,父親尋了你來,是想問問你,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對這個婚約,還有個什麼打算?”

我便答道:“對花穗來說,甚麼都不及父親和太清宮的安排重要。”

“無妨,”掌門人疲憊的說道:“你隻管將你的想法說出來也就是了。”

我這便答道:“花穗心裡想的是,這件事情,本也是你情我願的,有一方不樂意,可不也成了苦苦相逼了,自己說了也不算,但是,既然大師哥不願意解除婚約,花穗,也不願意解除婚約。”

“為著你自己,連親生姐姐的性命也不顧麼?”月春子冷笑道:“果然是薄情郎君狠心妹,天造地設是一對,隻苦了那可憐是一片癡心的玉琉了。”

怪道人都說王八瞅綠豆,看對眼兒了,這個月春子看玉琉對眼兒的程度,簡直都快要失明了罷?

我便答道:“師叔,花穗愚鈍,不明白為何破壞親生妹妹的婚事,倒是成了一片癡情,反而一直聽從先前父母之命的,反倒成了薄情狠心呢?”

“放肆!”月春子大概也是因著是師兄弟裡唯一的女子,給慣壞了的,脾氣大的很,一拍桌子,怒道:“虧玉琉覺得自己插在了你跟你大師哥之間,十分悔愧,覺得對你不住,這才尋了短見,你可倒是好,一點人心也不長……”

“師妹!”掌門人終於威嚴的說道:“這件事情,究竟也是小兒女們的事情,咱們做長輩的,總也不能一意孤行,倒是替他們做了決定。”

“掌門師哥,”月春子是針鋒相對:“便早聽說你偏心這個沒用的花穗,倒是不將那出類拔萃的玉琉方才眼裡,玉琉她受了多少委屈,你都視而不見,不覺得有失公平麼!”

“本座的家事,還不必師妹操心。”掌門人道:“這件事情,師妹還是不要再來跟著決定了!”

“這哪裡是簡簡單單的家事?”月春子卻還是伶牙俐齒的說道:“這若是掌門師哥的家事,師妹連問都不會多問一句,可是這是決定太清宮將來的一門婚事,師妹身為太清宮的弟子,不得不問!”

“哎呀,師姐啊,你動這麼大的肝火作甚……”豐春子忙道:“且坐下喝一點茶消消火,小孩子們的事情,糊弄糊弄也就過去了,掌門師哥那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比咱們為難的多……”

“不用你來多話!”月春子大概從來沒給人這樣反駁過,一張麵孔氣的發白,道:“掌門師哥,對繼任掌門之事這般的草率,師傅他老人家在天有靈,可也不會便這樣甘心的……”

掌門人的臉色也十分難看,這小女兒的未婚夫婿,還不曾成親,倒是先與旁人相好,這個旁人,偏偏還是二女兒,眼下裡姐妹相爭,姐姐居然還要以死相逼,哪一個父親,大概也都是要頭痛的。

“父親……這全數都是女兒的不是……”一個嬌柔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回頭一看,果不其然,是玉琉一臉的蒼白,病西施似的給那柔翠和芳衡扶了進來,跪在正殿給掌門人等納頭便拜:“實在,也是玉琉不好,請父親與師叔們,莫要責怪花穗……”

玉琉假意不小心微微張開的領口裡,露出來的雪白肌膚上,果然有一道子深深的淤痕,掌門人一見,雖不曾開口,也滿眼都是心痛之色。

我忙上前扶著玉琉道:“二姐姐,你想多了,這裡並沒人責怪花穗,不過是教花穗過來說一說話罷了,姐姐你這樣虛弱,怎地還出來呢?聽說上吊的人見了風不好,還是且回去歇著罷。大師哥那裡,也請二姐姐放心,姐姐又不是外人,這也不是大事,我不會與他為難的。”

玉琉像是想不到,我怎地一改以前那軟懦不多話的模樣,哨牙起來,一張麵孔陰晴不定,且答道:“妹妹通情達理,自然是最好不過的,既如此,我和星河的事情……”

“姐姐放心,”我搶過話頭來:“我一定既往不咎,大師哥是個那般優秀的,姐姐不過是一時把控不住,意亂情迷罷了,花穗不怪姐姐對他心動,要怪,全也怪大師哥太出類拔萃就是了。”

十分顯然,這玉琉乃是往正殿之中,彰顯自己的隱忍和苦楚,加上對我毫無怨言,借此表達一下她受害者的地位罷了,不將她給推成了勾引陸星河的,隻怕我自己,也該要讓人千夫所指罵一個狠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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