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新娘子誰都可以

2018-04-15 作者: 十月十二
第69章 新娘子誰都可以

“不問旁的,先要問大師哥麼?”蘇沐川有些失落似的:“二師哥,可是冒著天大的風險來救你的。”

“多謝二師哥救命之恩,”我忙道:“對了,二師哥怎麼知道我和大師哥到了這裡來?”

“自然是有人與二師哥通風報信了,”蘇沐川卻笑眯眯的隻是不說:“你就不要管大師哥了,大師哥大概死不了。”

“不過,我聽著外麵的聲音,大師哥好像……”

“大師哥的本事那樣大,不用你來擔心。”蘇沐川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卻望著我的脖子:“你冷不冷?”

我這才想起來紐襻給國師解開了,忙給扣上了,接著問道:“二師哥,我們在這裡的事情,是不是玉琉告訴你的?”

“這個麼……”蘇沐川曖昧的笑了:“不可說。”

“除了在這裡的玉琉,哪裡還能有人與你說?”我笑道:“這個地方的定靈鐘,大概玉琉給收起來了?二師哥這才能施展法術的?”

“誰知道呢……”蘇沐川抬頭望著月亮,笑道:“太笨了不是好事,太聰明了,可能也不是什麼好事呢,這兩者,都會讓本來好玩兒的事情,慢慢的變的不好玩兒了。”

方才,國師應該是認出了蘇沐川來,可是那段對話,怎麼聽怎麼奇怪,蘇沐川真的隻是太清宮的二弟子麼?他的身後,會不會也有甚麼迷霧重重的往事呢?

“你看!”蘇沐川一聲大驚小怪的聲音將我的思緒喚了過來:“是流星!快快在腰帶上係一個結子!”

“啊,來不及了!”我懊惱的說道,看著那一道漂亮的白光隱然消失在了青黛色的夜空之中。

可是,如果隻能實現一個心願,我要許下什麼呢?能一直留在陸星河身邊,還是回到紮紙鋪子陪著娘?

一顆流星,對貪心不足的可笑的我來說,怎麼夠用。

“這樣吧,你把你的心願說出來,二師哥幫你實現。”蘇沐川回頭望著我,笑道:“你隻當,二師哥是你的星星,可好?”

“甚麼猩猩猴子的?”乾巴巴的死魚眼聲音傳了過來:“花穗,你這個笨蛋,方才那些個人嚷著捉到了外人,是你麼?”

我一回頭,死魚眼不知甚麼時候也出現在了房頂上,腦袋上的青色布帶子隨著夜風揚起了老高,臉上還是平板板,帶著點嫌棄:“便知道,放你一個人,準定是沒有甚麼好下場。”

“誒?”我奇道:“方才那個給人說是抓起來的細作,不是大師哥?”

陸星河伸手在我頭上敲了一下;“我可沒有你那麼笨。”

不是陸星河……那個被抓起來的外人,究竟會是誰?我回身望著蘇沐川,蘇沐川卻隻當甚麼都不曾聽到,伸了一個懶腰,坐在了房頂上,饒有興趣的望著院子裡奔走的男子們:“這裡,怎地全數都是少年?傳說國師大人喜好男色,難不成是真的麼?”

“好像是的,”陸星河道:“尋過了這許多的內宅,沒聽見一個女子的聲音。”

我沉吟了一下:“那個即將與國師成婚的新娘,是不是玉琉呢?”

“嗯?”陸星河皺緊了眉頭;“你聽誰說的?”

“我見到國師了,”我抬頭望著比我高出不少,擋住了我麵前月光的陸星河:“國師說,他的新娘還沒有人知道是誰,所以好像誰都可以。”

陸星河微微一愣:“新娘?”

“大師哥,玉琉在你那裡受到了很大的傷害,好像想要破罐子破摔,索性決定嫁給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雪中送炭的國師呢。”蘇沐川道:“國師那種美男子,大概高傲如玉琉,也要動心的。”

“什麼美男子?”陸星河不以為然的說道:“玉琉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與你我一起長大,旁的男子,難不成那樣容易便能入眼?”

“大師哥,國師生的真的很好看。”我忙道:“那雙眼睛,像是能勾魂。”

“這樣粗俗的話,你也能說出來?”死魚眼瞪著我,道:“眼皮子倒是淺!”

“那,大師哥,現如今怎麼辦?”蘇沐川索性躺在了房頂上,頭上的帶子垂到了房簷上:“玉琉,好像就在此處,卻怎生也尋不得。”

是真的尋不得麼?我懷疑的望著蘇沐川。

“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將玉琉給尋回來!”陸星河道:“太清宮的二小姐,便這樣私奔,平白無故的與那國師裹纏在一起,像什麼樣子?”

“大師哥,就算是真的,那也是玉琉自己的意思,她那麼大一個人,難不成連關於自己的決定也做不來?”蘇沐川事不關己的說道;“嗯,究竟是因著誰,她才這樣的一意孤行呢……”

“現在說什麼也晚了。”陸星河一雙眼睛望著那國師的宅邸:“我一定要把她帶回來,不管付出什麼代價。”

那個眼神,是追悔,還有想要補償麼?

大概,隻有對玉琉,他才會有那種眼神罷,十幾年了,就算是一個習慣,隻怕也是根深蒂固,難以改變的。

我隻覺得鼻子有點酸,大概是很想流鼻涕。

“也許,代價會有點大,”蘇沐川道:“說不定,你不讓她嫁給國師,你就得娶她。”

陸星河沒有回答,隻是望著一片夜空:“很多事情過去就回不來了。”

“事在人為。”我說道:“大師哥,你想做的事情,你就該去做,不要等錯過了前麵的,連後麵的也錯過了,對你來說什麼事情是最重要的,隻有你自己知道。”

“嗯。”陸星河點點頭:“我知道。”

蘇沐川饒有興趣的看著我:“花穗,你變的實在太多了,不讓大師哥後悔,你會不會後悔呢。”

“誰知道,”我笑道:“不過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玉琉。”

“叫是叫不醒裝睡的人的,”蘇沐川淡淡說道:“拉也是拉不回不想回來的人的。”

“那,我就留在這裡,一直等到玉琉出現。”陸星河道:“她總不能藏一輩子。”

終於,等到了國師的大喜之日,整個庭院人聲鼎沸,我偷偷的自小廚房往外麵望,國師在白天裡,更加是玉樹臨風,風光無限,穿著一身奇異的錦緞服色,並不是中土的大紅喜服,頭上的冠也十分奇怪,南疆那種地方,也不知道是個什麼風俗。

雀斑大嬸捧著自己的臉,嘖嘖稱讚道:“能嫁給國師這樣的人物,當真是幾輩子修行來的福氣,端地是叫人羨慕,我呀,以前隻當國師是個異族他鄉的老頭子,誰知道,居然是個年紀輕輕,風流倜儻的美男子……”

“這樣年輕,便能身居要職,”竹竿大嬸也說道:“好看不說,真真是個有本事的。”

“男人嘛,相貌還是在其次,主要看一個能耐,”橫肉大嬸也湊了過來:“今日裡,可就能看一看,那個能讓國師相中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聖了。”

廳堂上吹拉彈唱的,都是異族人,手中的樂器,也不是平時能見到的絲弦,一個個怪裡怪氣,卻十分動聽,滿滿的異域風情。

不多時,隻見一個個身著華服,官員模樣的人,也親來與國師祝賀,國師微笑著應酬,將那些個官員往裡麵讓。

“阿芳!阿芳!”我看的出神,渾然忘了這個“阿芳……”是我打短工的化名了,“喂!”一隻手搭在了我肩上,我才反應了過來:“啊呀,一時失神,居然沒聽到,不好意思的緊……”

眯著眼睛笑的,又是蘇沐川。

蘇沐川也穿了一件仆役的青衣,不似陸星河那般的整齊,領口和腰間都鬆散散的,可是這樣的隨性,看上去倒是更顯得瀟灑了:“阿芳,後麵的喜堂布置好了,常三兒大哥請你過去擺盤子。”

我忙應了一聲,捧起了做好了的點心,便隨著蘇沐川去了,見路上沒旁人,低聲問道:“那,大師哥呢?”

“大師哥早等著接待賓客的地方,幫著人寫名帖了,”蘇沐川輕輕笑道:“還好還好,昨日裡大師哥不曾撞見了國師。喜堂裡,新娘子已經過去了,如果真的是玉琉,你打算怎麼辦?你們倆的嫌隙,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還能如何?”我苦笑道:“裝可憐,示弱,不外乎這點子伎倆,我服了軟,希望事情還能轉寰,誰讓她是玉琉呢,為著大師哥,她什麼都做得出來。”

“可是我記得,為著大師哥甚麼都做得出來的,好像是你。”蘇沐川笑道:“玉琉嘛,為的該是彆的。”

“二師哥知道?”我忙問道:“為的是甚麼?”

“玉琉想要的東西,從來都不簡單。”蘇沐川搔著尖尖的下巴,道:“你猜。”

“二師哥,你總要這樣神神秘秘,不肯給人一個痛快話。”我十分泄氣:“我知道的東西並不多,一切全憑著猜。”

“這樣不是更好玩兒麼?”蘇沐川忍俊不禁:“你等著,準有好瞧的……”蘇沐川頓了一頓:“我希望,你能留下的久一些。”

“有些事情,不是我能決定的。”我苦笑一下:“聽天由命。”

蘇沐川拍拍我的頭,道:“嗯,聽天由命。”

“你們作甚呢?還不快點兒!”一個婦人叉著腰道:“忙忙碌碌的,你們倒是還有心思在哪裡打情罵俏的,給你們告訴給了管家,管教將你們現下裡就掃地出門!”

我和蘇沐川忙過去了,進了那正房的月牙門,眼睛內給那一片赤金色幾乎晃花了眼。

國師,喜歡金色?

隻見那個庭院之中,樹上的樹葉,地上的花草,桌子上的桌布,牆上的帷幕,居然,都是金色的,還用各色的寶石鑲嵌成了異域風情的花紋圖案,這個喜堂,須得用了多少金子,方能打造出來?

“擱在這兒!”一個插著一腦袋紅花的婦人兒指手畫腳的說道:“這裡,擺好看些,弄一個花開富貴,萬事如意的樣子!”又指著一個口袋,道:“這個小子,將那帳子裡麵灑滿了這四樣乾果去!”

原來南疆,也有撒帳子的習俗麼?

好像是由紅棗,花生,桂圓,栗子鋪滿新人的床鋪,取一個“早生貴子……”之意。

“八嬸子,你可真真是老糊塗了,哪裡有叫小廝撒帳子的!”另一個婦人尖酸的說道:“須得乾淨淨好人家姑娘,才是個吉利意思!喜房裡麵,怎麼能進來小廝?豈不是給人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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