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好像也有點道理

2018-04-15 作者: 十月十二
第96章 好像也有點道理

玉琉笑道:“你不就是那個能者麼?咱們既然是姐妹,許多事情,根本不用我說,血濃於水的意思,你也明白,啊,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沒告訴你,勝平公前一次牛車出了一點子意料之外的事情,中了風,今日裡聽說,已經過世了。”

“甚麼?”我瞪大眼睛:“怎麼過世的?”

“人老了,總會過世的,生老病死,新舊交替,三界方才會欣欣向榮,輪回之道你不懂麼?”玉琉笑道:“不過近來這幾日,朝廷裡的老臣們像是約好了,前戶部尚書羅大人出去行獵,給黑熊抓傷了肺,駕鶴西去,以前的太尉林大人偶然風寒,燒了三天,也早登極樂了,你說巧不巧?”

“巧,簡直是巧的不能再巧了。”前戶部尚書羅大人,和前太尉林大人,都是勝平公給的名單之中掌握遺詔的老臣的名字。

“這個世上,有些個事情是阻擋不住的。”玉琉笑道:“該來的總回來,螳臂當車怎麼會有用呢?這個事情,你是聰明人,大可以好好想想。”

我忙點點頭,道:“多謝姐姐好話。”

玉琉笑了笑,自去了。

我望著陸星河乾裂的嘴唇,取了些個水,抹在了他嘴唇上,說:“大師哥,你說你一睡下,也不肯醒來,現如今,可真真是個王八鑽樹洞……當真難辦了,說不準啊,玉琉還要想方設法,在自己原形畢露之前將我也給拉出來呢,旁的也就算了,我可不希望你再出了甚麼事情……”

“咳……”陸星河喉嚨裡麵微微作響,許是渴了,我忙擠開了他的嘴唇,往他口中再滴下了些個水,道:“哎,大師哥,你這個死魚眼現在也閉上了,真真跟一條死魚是一模一樣的,怎麼看,怎麼不像是你了,好像跟你的距離,倒是拉近了很多,也許,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我望著他,大著膽子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大師哥,你真好看。哈哈哈……平日裡,這種話我可不願意說,你本來就驕傲的像死魚一樣,如果你知道了,豈不是越發的要自大自滿起來,若是充滿了傲氣,也許就孔明燈一般的,飛到了天上去了,其實啊,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大概一點也不假,不要以為每一個人都像我一樣的喜歡你,像我一樣的覺得你好看。”

陸星河還是一動不動,睫毛都不曾抖動,長長的覆蓋在眼睛上。

我的手摸過陸星河光潔的額頭,高挺的鼻子,軟軟的臉頰,笑道:“趁這個機會,就隨便摸一摸罷,也不知道以後,今生今世還有沒有這個機會,你大概也不會老老實實的躺下來,做出一副乖順樣子來……不過,即使你做的夢再好,也希望還是早一點醒來罷,還有許多事情,等著大師哥來做呢!你還得保江山永固,還得接任掌門,鎮守朱厭,還有……還有你答應的,護我周全……我為著你留下來,你怎麼說,也該有所表示……”

“花穗,你又來了?”隻聽身後的門吱呀一聲響,一種帶著紫薇花清香的風拂進來,我如同做賊被當場拿了贓的小偷一樣,忙慌慌張張的將手給縮了回來:“啊呀,二師哥來了……”

蘇沐川捧著一個小木盆,笑道:“該與大師哥換藥了,不曾打擾你們那關於王八的私房話罷。”

我忙麵紅耳赤的點點頭,要往外麵去:“既如此,我……我且回避一下子……”

“花穗!”蘇沐川突然說道:“你……是不是對大師哥做甚麼了?”

“沒有!”我忙抵賴道:“我可不曾乾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你想到哪裡去了?”蘇沐川又好氣又好笑的將我拉回來,指著陸星河道:“你看!大師哥他,不是睜開眼睛了麼?”

“誒?”我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見,隻見死魚眼那一雙死魚眼,當真是又睜開了,而且,目光清亮亮的。

這麼說來……方才我那一番話,早給他聽見了?

臉上像是給成百上千隻蜜蜂給蟄了,火辣辣的疼,簡直不敢抬頭:“這個……這個……大師哥是不是,隻是眼皮抽筋,才睜開的,其實,並沒有醒?”

“沒有。”死魚眼言簡意賅的回答道。

蘇沐川忙笑道:“大師哥,你終於醒了,花穗她這幾日,隻要不是換藥和睡覺的時候,都在這裡一直守著你的,你可聽見,她喊你的話了?謝天謝地……”

“哼。”陸星河先翻了一個白眼,道:“在夢裡,吵吵嚷嚷的,好像倒是見到了許多的王八一樣,也不知為何,做了那許多的怪夢……”

“撲……”蘇沐川倒是先笑了:“啊呀,果然是花穗那些個話將大師哥自冥門口喊回來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我心裡發慌,忙道:“大師哥好生的狡猾,怎地醒了來,還要裝睡?倒是耽誤了我不少的口舌,簡直可惡。”

陸星河無辜的眨了眨眼睛,道:“什麼口舌,我倒是不曾知道,你嘴裡,大概也說不出甚麼好話來,準也是趁我沒法子與你回嘴的時候,說了些個不好聽的,倒還是惡人先告狀了。”

不管他有沒有聽見方才那一番話,我隻抵死不承認就是了……真真是人這一倒黴,喝涼水也要來塞牙的,早不醒來,晚不醒來,偏偏要在這個時候醒來,我忙托詞道:“既然大師哥也醒了,那……那我便放心了,二師哥隻管換藥……我,我去去就來……”

“誒?”蘇沐川道:“一直盼著大師哥醒過來的,不就是你麼,怎地大師哥一醒,你倒是跑得這樣快……”

“也不用管她了……”陸星河淡淡的笑了笑:“也許,我醒的不是時候。”

一定是聽見了!我兩隻腳也在打顫,假作不知道他說了甚麼,且出了門去了。啊,對了,給陸星河的事情一耽擱,並不曾來得及去尋赤麵夜叉,這下子陸星河醒了,準也是沒事了,我一麵暗罵自己耽擱了人家的要事,一麵忙便緊著往那胭脂河邊上去了。

本來想著叫出了小魚來,不想小魚沒來,赤麵夜叉居然親自來了,急躁的問道:“有沒有沉吟的下落?”

我忙掏出了那個沉吟的鐲子來,道:“赤麵夜叉公子,這個是沉吟姑娘的鐲子,你隻管放心吧,沉吟姑娘不過是回到人間散心了,過一陣便回來了,這個,是一個信物……”

赤麵夜叉見了那鐲子,神色複雜異常:“那……她為何要不告而彆?”

“這個麼……”我搔搔頭:“公子不曾聽說過,女人心,海底針麼?”

“你說的,好像也有點道理。”赤麵夜叉猶豫了一下子,試探著問道:“對了,這一陣子,你可見到了百花神教的人?”

我奇道:“赤麵夜叉公子怎地想起問起她們來了?”

“沒什麼,隻是隨口問問罷了。”赤麵夜叉目光炯炯的望著我,道:“花穗小姐,你,有沒有什麼事情不方便告訴給本公子的?”

原來,赤麵夜叉是疑心百花神教捉去了那沉吟,現今我又充當了使者,幫著百花神教隱瞞那沉吟的事情。

我忙搖頭道:“公子多心了,花穗也是機緣巧合,方才尋得的那沉吟小姐,便是公子擔心,這才將這個鐲子帶回來當作憑證的,花穗敢用性命擔保,沉吟小姐現如今好得很,您且放心罷。”

“唔……”赤麵夜叉低下頭,歎道:“沉吟她,畢竟是本公子唯一的軟肋啊。”

花穗她,真真是一個太幸福的人了,我不由的,一陣羨慕起來。

也許除了我娘,我當不上任何一個人的軟肋。

“何況,現今這胭脂河邊,不大太平,”赤麵夜叉回頭望著那平靜的河水道:“這附近乃是玄陰地,就算是建立了太清宮來鎮壓妖氣,可是也是禁不住的,胭脂河,通往冥河,沒有東西能將這裡封住,所以千妖百鬼,都有可能會在這裡出沒,百花神教他們,更是滲透了勢力進來,教人防不勝防……”

我奇道:“前一陣子,公子不是與那位使者相談甚歡麼?”

“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其實,早先為著更魂器,本公子想著加入也無妨,可是沉吟害怕,說是百花神教既然有那樣的名聲,便不想本公子去冒險,她現今,也不要更魂器了,本公子自然就答應了下來,本公子隻怕,因著這個,教沉吟成了百花神教要挾本公子加入的把柄。”赤麵夜叉帶著些個歉疚,道:“本公子,隻讓她跟著擔驚受怕了。而且,她們在此出入頻繁,近來又像是有打算的。”

那個打算,也就是為著更魂器了。

“我明白,”我忙點點頭,道:“赤麵夜叉公子放心罷。”

“嗯。”赤麵夜叉歎口氣,把玩著手中的鐲子,黯然道:“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再回到了本公子身邊來。”

我自嘲的想道,能這樣殷殷期盼著的我的,大概也是隻有我娘罷。

我與赤麵夜叉作彆之後,暗自想著,八成那百花神教,還是為著更魂器的事情?這一陣子,也不曾見到那錦添前來尋我了,下意識的摸了摸胳膊,心下想著,這個奇異的金蛇釧,也不知道甚麼時候,能擺脫了。

遠遠的,看見了一群師兄弟像是要往那陸星河的小院兒去,想起了自己在陸星河病床前麵的胡言亂語,耳朵一陣發燒,怎麼也不想再去見陸星河,陸星河……會怎麼想我?

大概總覺得,我很有些個可笑罷……

這一陣子,真真不想去見陸星河了。

左思右想,娘那裡許久不曾去了,今日裡,且尋一個借口,過去瞧一瞧,勸娘先逃了去,且玉琉倘若知道了“江菱……”這個名字,四下裡打探的話,遲早要追查到娘那裡去。

為著更魂器,百花神教也在盯著那紮紙鋪子。

不該知道的人都知道那裡了,真是腦漿子疼痛,去,隻怕玉琉暗中使了人跟著我,反倒是泄露出來,不去,總怕娘那裡出甚麼問題。

正這個時候,一隻手伸過來,戳了我一下。

“誒?”我唬了一跳,回身一看,正對上了兩隻綠眼睛。

“國國國……”

“是國師,不是蟈蟈,嘿嘿嘿。”國師十分滿意我的反應,笑眯眯的說道:“想不想念本座?這一陣子,朝廷裡麵接連幾個大臣出了事故,本座忙得很,今日方才趁著來太清宮,過來瞧瞧你。怎麼樣,也是一個驚喜罷?”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