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死也死在國師府

2018-04-15 作者: 十月十二
第109章 死也死在國師府

這個法術,是十分罕見的,我也是在璿璣子留下的天書之中方才得知的,名喚青花海,乃是取妖界的玄冥火,加上極其強勁的靈力,方才能使用出來,任是什麼東西,都會一點就著,瞬時化為灰燼,而且這種綠火,不似凡間火焰一般溫暖,而是說不出的冰冷刺骨,饒是這大夏天的,整個會場便一下子冷如寒冬臘月。

陸星河立時往施放出法術的方向看,整個會場的眼睛,也都落在了那裡。

可是,偏生那個地方一下子煙霧繚繞,附近的道士們俱掩著口鼻,像是怕有甚麼毒霧瘴氣。俱急匆匆的往外麵閃避,我伸著脖子要往那裡看,陸星河一把將我給按了下來,道:“又要多事麼?你還是安生些個罷。”

我忙道:“大師哥,今日能進來的,俱是有頭有臉有出身的人物,那一個想要滅口的人是誰,大師哥沒興趣麼?”

“想來你也不認識,何故要去湊熱鬨……”

不想陸星河的話還沒有說完,蘇沐川豁然站起來就往那邊跑:“你等著,二師哥給你瞧瞧去……”

玉琉撇撇嘴,道:“身邊給你賣命的可倒是不少,你這本事,當真是越來越大了。”

這個時候,隻見那瘴氣散開了,國師原來正在其中,手頭上還拖著一個人。

“嗯?”陸星河皺眉道:“那不是……”

蘇沐川早轉頭回來了,道:“瞧見了,是國師,國師擒得了那個放火燒台子的,原來居然是左丘派的任大年。”

“任大年?”玉琉豁然站起身來:“那不是同門中人麼,怎地……”

“列位……”國師早揚聲道:“今日,這一個計策,果然抓到了迎春堂的使者,任大年道友。托福托福,才剛剛商議剿滅百花神教的大計,即時便有了來撲火的蛾子了。”

“任大年?這……這樣名頭響當當的人,也是百花神教的麼?”

“準定是百花神教的密探……也說不定,是吞噬了百花神教十分出名那那種化麵丸,冒充了那任大年!”

化麵丸……難不成,便是改變了鳳尾容貌的那種東西麼……

那個被稱為任大年的人乃是一個半禿的中年男子,肚腩很大,滿臉的油光,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現如今給國師擒住了,正滿臉的猙獰:“你們定然是弄錯了,怎地居然怪到了鄙人頭上來?為著甚麼百花神教,倒是且一栽贓嫁禍同道之人開始麼?”

而任大年身邊的弟子們早愣了神,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弄……弄錯了吧?怎麼可能,回身我們師傅!”

“便知道,你不好輕易伏法,本座這才親自出手的。”國師的綠眼睛冷森森的盯著任大年,將任大年那短粗的手提起來,人人都看得出,他那手掌心裡,微微滲著些個綠光。

“玄……玄冥火……”早有識貨的叫出聲來了。

“大家說得不錯,”國師洋洋得意的說道:“使用了那青花海之後,手心將殘留著玄冥火的痕跡,這一片焦黑,是個什麼意思?”

那些個弟子們臉色發白,齊刷刷的望著任大年。

“兔崽子們,看什麼?”任大年還是一個死鴨子嘴硬:“你說是這樣說,那點子青黑算甚麼?何處裡沾染上也是有的,可我並沒有甚麼金蛇釧!”

國師答道:“不著忙……”說著,將那任大年的袖子往上一拉,但見那肥胖黝黑的胳膊上,果然什麼也沒有。

任大年的弟子們這才鬆了一口氣,忙道:“怎麼樣!國師顛倒是非黑白,冤枉了我們師傅!現如今,跪地須得給我們師傅磕頭!”

可是國師也不答話,口中默念著甚麼咒文,隻見那任大年的胳膊上微微一閃,自那骨肉之中,居然浮現出了金蛇釧的模樣來,接著,那個痕跡撐破了皮膚,居然就冒了出來,浮現在了外麵,可是居然任大年一點內傷也沒有……

“原來,是將金蛇釧給套在裡麵了!”

“任大年,你居然是這種邪教眾人!”

那任大年一見金蛇釧居然在國師手中現了形,羞憤難當,當即便要咬舌自儘,不料想國師一伸手,那任大年的下巴像是卡住了,怎麼也咬不到自己。

國師愉悅的笑道:“今日頭一次開了驅邪大會,便尋得了這一個開門紅,日後清剿了邪教,勢必也是會馬到成功的,是不是?”

“國師英明!”

全場的道士給國師這一激勵,更是群情昂揚,跟著振臂高呼起來:“清剿邪教!馬到成功!”

就連那幾個看國師頗不順眼的道士們,一個個的也垂下了眼皮,像是心服了。

蘇沐川笑道:“花穗,你瞧見沒有,國師好手腕。”

我答道:“國師是個人精,甚麼事情做不出來?”

“若是論起了人精來,隻怕比起你多有不如,”玉琉望著我,似笑非笑的說道:“有的時候,鋒芒太露不是好事,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你不懂麼?”

我一霎時,想起了娘的事情來,忙點頭道:“姐姐教訓的是,花穗記下了。”

陸星河一直不曾說話,死魚眼望著光彩奪目的國師,看不出是個什麼表情。

那驅邪大會又商討了如何圍剿了百花神教的一套戰略之後,道士們一個個誌得意滿的散去了,日暮西斜,我也要跟蘇沐川和陸星河還有玉琉踏上了歸程。

不料想,剛要走,一隻手卻拉住了我。

我回頭一看,卻是金豆。

金豆臉上淚痕尤在,一雙桃花大眼哭的紅彤彤的,看上去沒得叫人心疼,我見狀,忙問道:“軟腳蝦,誰欺負你了,告訴姐姐,姐姐幫你收拾他。”

“這個世上,除了姐姐欺負我,哪裡還能尋得人能欺負我?”金豆嗚嗚咽咽的說道:“因著姐姐,我耽擱了國師的大事,現如今,國師生氣,要將我趕出去了。”

我一抬頭,國師正逆著夕陽,微微笑著,整個人像是在發一圈光:“夫人,你快快給這孩子求求情,要不然的話,隻怕離開了本座,他要恨你一輩子的。”

我心下一陣煩躁,這個國師,倒是一直陰魂不散。

“看樣子這個小兄弟在國師府待的不算順心,離開這裡也好啊,”蘇沐川笑著幫我解圍,對那金豆說道:“你若是願意往太清宮去,我來引薦可好?”

誰料那金豆性子像是軟糯糯的,這會兒倒是倔起來了:“金豆就算死了,也要死在了國師府,若是要給趕出去,金豆便是死路一條了。”

“小小年紀,甚麼死不死的,”我雖然並不比那金豆年長多少,也大人似的嗬斥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也不懂麼?”

“旁的我不知道,”金豆梗著脖子道:“我就要國師!”

“夫人,隻要你一句話就行,”國師笑的像是一隻正在偷魚的貓:“你過來與我說一句情,這個孩子,便不但沒罪,還要行賞,怎麼樣?”

“花穗,倘若事情當真因你而起,一句話便一句話,說就說罷。”死魚眼今日倒是難得的通情達理:“說完了,咱們好回去了。”

我一聽死魚眼這樣開通,真真是個機會難得的,忙過去道:“今日的事情,卻是我的不對,也不曾想到會連累了金豆,既如此,花穗與你賠一個不是,請您莫要趕了金豆走……”

“你早晚要嫁過來做本座的夫人,”國師突然靠在了我耳朵邊上:“不過是早晚的事情而已。本座要說的,就是這個。”

“若是如此,大概須得在下死了。”死魚眼的耳朵倒是尖。

蘇沐川掌不住笑了:“花穗的桃花運,簡直是一朵接著一朵,生生不息,綿綿不絕。”

玉琉滿眼的妒意,道:“國師的玩笑話也該好生生的開,這個樣子,有人要當真的。”

“本便是真的,又什麼當真不當真的,”國師微笑道:“本座隻要認定了,就不會改。”

“多謝國師美意,”我答道:“既然話說完了,我可須得回去了。”

“金豆,還不謝謝夫人!”國師對金豆微笑道。

金豆在旁邊忙謝了個不休,我歎口氣,隨著陸星河與蘇沐川玉琉等一道回去了。

金紅色的夕陽照在了路上,蘇沐川突然揉了揉我的腦袋:“今日裡,你好像又做了甚麼了不得的大事?可惜二師哥給你占座,甚麼也不曾看到。”

“我能做甚麼大事?”我答道:“我不過是個惹禍精罷了,就是個好肉上麵貼膏藥--自找麻煩。”

陸星河哼了一聲:“倒是大些個了,居然還有了自知之明。”

蘇沐川笑道:“哈哈哈,也許你正跟膏藥一樣,在誰心裡,也是一碰就粘上了罷?”

“那是自然,”玉琉冷笑道:“可是人人想揪下來的麻煩,可惜沾得牢,總得給人揪的支離破碎了,才能清理乾淨。”

言下之意,便是我要找作死了。

“是啊,是啊,”我連連點頭:“玉琉姐姐說的很是。”

夕陽淡了下去,青黛色的天際裡,開始閃爍了點點的星,黑暗些的地方,居然出現了點點的螢火蟲。

我忙指著那螢火蟲道:“二師哥,你看!”

“你喜歡這個?”蘇沐川笑道:“那,二師哥給你捉幾隻來。”

“這種東西,還是看看為好,”我笑道:“有些個東西,好像就是得隻可遠觀,沒法近看,捏在手裡,反而死了。”

“這倒是不錯。”蘇沐川笑道:“你今日是因著做成了大事,才分外的多愁善感麼?”

我笑道:“二師哥說笑了,我哪裡懂那許多的東西,平平安安的活著,已經足夠滿意,能保護身邊的人,可就更好了。”

“你身邊的人都在保護你,哪裡有用得著你保護的?”陸星河道:“整日隻知道發呆,得了便宜還賣乖。誒……”

“大師哥,確實很押韻!”我挑起了大拇指來。

“那是自然,我啊,還是有些個天分的。”陸星河自傲的說道。

除了玉琉,我們三個都笑了。

到了太清宮裡天色已經黑透了,與掌門人說好了這些個驅邪大會上的事情之後,掌門人道:“可也算得上是好事,哪一路的道友都肯來幫忙的話,對付那百花神教,自然更是馬到成功了。這一陣子,你們也多留心些,好歹太清宮是唯一能與國師相提並論的,可不要教國師風頭太盛,丞相大人要不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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