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棄子要怎生消失

2018-04-15 作者: 十月十二
第136章 棄子要怎生消失

這個時候,許是月亮左近的雲彩散了去了,隻見那月光陡然亮了幾分,我偏過頭往外麵一看,那個妃子,卻是一個不認識的。

奇怪,不是婉妃?想也是,若真真是婉妃,反倒不會那般的張揚,這不是引火燒身麼!婉妃,約略也是給這個妃子迷惑了的罷?

那個妃子生的十分端莊,麵貌雖沒有麗妃和婉妃那般明麗,倒是看上去很是可親,年紀比婉妃和麗妃略長,麵善是麵善的……啊,我豁然想起來了,這個妃子,好像是叫做寧妃。

這個寧妃一直不大露鋒芒,隻是在婉妃與麗妃說甚麼的時候,安安靜靜的看著,偶爾說出了一些個不鹹不淡的話,但是立場很明確,是幫著婉妃和麗妃作對的,啊……是了,上一次,說親眼見過這個段雲殿裡飛舞著沙包的,這不便是她麼!

隱藏的果然很深。她說的話,現如今想想,可不是給那婉妃多了不少的助力麼!

若不是她這次自己露麵,隻怕誰也捉不住她的痛腳。看來,那一日在麗妃茶水之中擱下了多嘴蟲的八成便是她了,也或者她沒有出手,這件事情是她唆使瑩嬪做的,總之,與害麗妃的事情,全然脫不開關係。

隻不過……她也來尋瑩嬪?我皺起了眉頭,登時明白了。

上一次,國師不是才說過,棄子終究是要消失的,而棄子怎生消失,才是這一次的線索。

不消說,她見瑩嬪不見了,生怕跟事情有所關聯的瑩嬪給旁的人捷足先登抓住了馬腳,豈不是會將她給泄露出來。所以,這才丟下了那個宴席,也要來尋一尋瑩嬪的蹤跡。

瑩嬪哪裡都尋不得,隻有段雲殿莫名其妙的開了門,勢必也會跟我們一樣,便往這裡來尋了。

甕中捉鱉,是這麼回事。

我回過身,低聲道:“大師哥,隻怕這次,咱們白忙活一場,倒是給旁人做嫁衣裳了。”

“這話怎麼說?”死魚眼皺著眉頭望著我。

“將瑩嬪藏起來的,不是旁人,一定是國師。”我說的:“國師趁著大家全數來宴飲的時候,故意叫那瑩嬪失了蹤,大家自然全都隻道瑩嬪不見的蹊蹺,旁人也便算了,真真正正跟瑩嬪有關的,一定會過來尋瑩嬪,因著怕瑩嬪給敵手捉住,將她也給拖累了下去。”

“是麼……”死魚眼問道:“這麼說,她做過甚麼事,給人瞧出來了?”

我答道:“這個人本來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隻有來尋瑩嬪這個動作,才能算是現了原形。你等著吧,國師一定早就來了,不過是躲在暗處,等了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罷了。”

“娘子便是娘子,這般明白為夫心意的,自然也就非你莫屬了。”

暗影之中一聲輕笑,那一雙綠眼睛便從黑暗之中浮了出來:“給你瞧出來了?”

果然,是國師。

死魚眼的一雙黑眼睛又一次對上了國師的綠眼睛,兩下裡滿是敵意。

“咳咳……”隻聽一陣咳嗽聲,接著,便是那衣裙悉悉率率的響聲,隻見憑空之中,瑩嬪突然就出現了,我想起來了那塵土上麵拖行的痕跡,一下明白了,是國師不知道用了甚麼計策,將瑩嬪給帶進了段雲殿,宮裝很長,人走過,裙裾便會拖行過去,所以看不見腳印,隻能看見了拖行的痕跡。

至於在大殿中間,那拖行的痕跡消失了,勢必,便是那國師用了自己的法術,將瑩嬪整個人,都隱去了。

國師的法術深不可測,讓人猜不到底,怎麼想,怎麼覺得他是個十分危險的人物。

不到萬不得已,好像絕對絕對,不能與這個男人為敵。

瑩嬪突然這一出現,滿臉的茫然,盯著四下裡,這才意識到了,自己正在那段雲殿的深處,一張俏臉,五官都扭曲了,雙手擱在了自己的咽喉上,像是驚嚇的叫也叫不出來了。

“瑩嬪……”瑩嬪這一出現,那寧妃自然瞧見了她,忙趕了過來:“瑩嬪,你怎地,跑到了這裡來了……”

“寧妃娘娘,臣下,也正想問寧妃娘娘這個問題呢!”國師轉身從牆後出來,滿臉的笑意:“臣下在此,恭候多時了。”

“國師……”那寧妃一見了國師,登時臉色陰晴不定起來:“怎地,倒是巧……”

“巧,怎麼不巧,”國師輕笑道:“是一個,無巧不成書呢!這段日子,寧妃娘娘幫著三王爺奔走,諸多辛勞,委實辛苦了。”

“三王爺?”寧妃十分不自然的笑了:“這話是個甚麼意思,本宮卻不懂,三王爺不是早就死了麼?本宮又怎地跟一個死人有甚麼好奔走的,倒是國師……你獨身一個人,擅闖深宮,敢離著後宮的妃嬪這樣近,簡直是大逆不道,好大的膽子,分明是個以下犯上!”

“謔謔謔……”國師像是個做了惡作劇的孩子一般的怪笑起來:“寧妃娘娘果然是個老謀深算的,這一招的先聲奪人,倒是用的很有力道,可是嘛,臣下,也管皇上要了憑證了……”

隻見國師一麵說著,一麵倒是從袍子下麵拿出了一個玉佩來,那玉佩成色極為通透,這樣陰暗的月光下麵,也光潤無比,勉強瞧得出來,是一個九龍玉佩。

“這是,等同於皇上親至的信物……”死魚眼倒是個識貨的:“皇上對國師,居然這般的信任,連後宮這種地方,都許她自由出入,真真是教人難以置信。”

這國師倒是挺會做人的,將皇上都能哄騙成了這樣,越發顯得城府甚深,可怕至極。

那寧妃咬住了下唇,道:“你便是皇上的親信又怎樣?本宮不過是件段雲殿的大門開著,順路進來了而已,瑩嬪不見了的事情,人人都知道,本宮出於關心,進來瞧一瞧,也不知道,犯了哪一條王法?國師又有甚麼證據,說本宮是甚麼三王爺的人?”

“要說證據,本座沒有,怎麼敢覥顏在此等候呢!”國師笑道:“說起來,寧妃娘娘,人們都知道,瑩嬪娘娘是那三王爺的故人,卻不知道,真正的故人,乃是寧妃娘娘罷?本座,聽說三王爺,好像幫著寧妃娘娘深陷牢獄之中的父親了一把,清洗了冤屈,還了一個清白,陳年舊事了,怕是沒幾個人記得了,不過這一份人情,隻怕寧妃娘娘忘不了罷?”

“三王爺與了本宮一個恩典,你就要這般的冤枉本宮?”寧妃輕笑了一聲,道:“是不是也有些個過於過分了?難不成,隻要以前跟三王爺有過關係的人,就都要成為了三王爺的人了?那整個後宮,你隻管去尋,管保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單單這一點,不過是一個人情,也是寧妃娘娘跟隨三王爺的一個原因罷了,”國師不慌不忙的說道:“寧妃娘娘,須知,本座做事,一定要取一個有理有據,這才今日得了皇上的榮寵如此,既然那陳年舊事本座能挖出來,更多的細枝末節,本座也能尋得了。”

“那國師倒是說一說,甚麼細枝末節?”寧妃娘娘冷笑道。

“也不從近處的說,便在雲妃娘娘薨逝的那一年,臣下在那戲班子和麗妃娘娘的小宮女那裡查了查,娘娘有意無意,打聽過沙包的事情罷?又管麗妃娘娘說過了,教麗妃使用了那沙包參雜合歡散的主意的,可不便是寧妃娘娘麼!”

國師一雙眼睛銳利的盯著寧妃娘娘:“那個弄月跟雲妃的事情,不也是寧妃娘娘您,拐彎抹角,說給了麗妃娘娘,教麗妃娘娘暗中生妒,才做出的這等事情來?”

我隨口說道:“這雲妃也不知道礙著那寧妃甚麼事情了,若是真的,這寧妃下手當真是一個狠。”

“笨蛋。”死魚眼輕聲道:“至於原因,我猜測著,當時麗妃一定正對百花神教,搖擺不定,還不曾死心塌地加入,若是麗妃自己害了人,心中更生懼意,一定便會投靠百花神教的,為著推麗妃一把,寧妃才不惜將雲妃犧牲了的。這也是,三王爺和百花神教的勢力各自平分秋色,你吞並不了我,我吞並不了你,教皇上哪一日對百花神教心生憎惡,好爭鬥起來,對三王爺來說,才是喜聞樂見罷。”

“大師哥就是大師哥,”我忙道:“真真聰明絕頂。”

“哼。”死魚眼雖然十分受用,但還是一副驕傲的樣子。

“本宮道國師是個好本事的,怎地,便是這樣的一點事,也能成為了國師誣陷本宮的理由?”寧妃道:“不管這件事情,你是怎生查出來了,是那雜耍的與雲妃自己不爭氣,不然麗妃能害的了他們麼?一個巴掌拍不響,本也是正常的,你賴到了本宮身上,不能更有證據一些?”

“咄,”國師信手拿出了半寸紅綾子來,那紅綾子一打開,裡麵包裹了半個玉玨。

那寧妃娘娘一見了玉玨,臉色才轟然變了:“這……這是……”

“這是三王爺的信物,這般不巧,在寧妃娘娘宮中尋得了。”國師一臉的壞笑:“著實抱歉,本不想拿出來示人吧,可寧妃娘娘顯然是有備而來,一口咬硬不承認,臣下也沒有法子,隻得用了些個非常的手段了。寧妃娘娘這一次,知道麗妃為著自己的**,投靠了百花神教,正打算趁著這個機會,挑起了皇上對百花神教的憤怒,好教本座與太清宮,跟那百花神教且先纏鬥起來,百花神教教眾甚廣,一時之間,自然是不可能輕易鏟除的,所以三王爺的人趁虛而入,奪取了朱厭,一統天下?”

寧妃嘴唇微微有點發抖:“那個玉玨,本宮自然可以不認,你就這麼拿出來,用甚麼服人?”

“這麼拿出來,自然無法服人,可是方才寧妃娘娘出了自己宮殿之後,本座的人,可是當著不少皇上的親信,自搜索到的這個東西啊!”國師笑道:“多謝娘娘,夜半時分肯來尋找瑩嬪娘娘,如若不然的話,本座怎地能這樣確信,請了命去搜索呢!若是搜不出來,那本座,可就成了真真的栽贓陷害了,好險好險!”

“你說,皇上知曉了這件事情……”寧妃的臉色全然變了。

“而且,太後娘娘身邊的‘啖’,不也是您放置的麼?”國師愉快的笑了:“那‘啖’性喜附在了第一個觸摸到它身上的人,那個‘啖’,本座也往太後宮中打聽了,原來,近日裡太後的手,也並沒有摸過甚麼旁的物件,隻有一樣是新的,便是……您親自描繪的花樣子。想來,您不曾想到,第一個摸到了花樣子的會是太後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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