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千瘡百孔一顆心

2018-04-15 作者: 十月十二
第159章 千瘡百孔一顆心

“臣下願往!”

陸星河幾乎是立時便說出了這一句話。

國師不悅的望了我一眼,自然看得出來,陸星河這樣做是為什麼。

討要了恩典,就可以,解除了那個婚約了罷。

“好!”皇上忙道:“既如此,你要用人也好,用甚麼錢物也好,朕都能與,但是那玉璽,十日之內,一定要給朕拿回來,不然的話,太清宮可沒那麼好乾休……”

“臣下領命。”

“既如此,便快快追過去,”皇上沉聲道:“國師與元春子,便好好的守衛在皇宮之中,這今日的事情倘若再重演一次,你們便提頭來見!”

“是。”

皇上與太後,便在掌門人的陪同下,走了。

我和陸星河隔著一道廢墟相望,陸星河漆黑的眼睛望著我,居然還扯著嘴角笑了:“你相信我。”

從來沒有,那樣想哭過。

他讓我等他,他一定也知道,我所有的身不由己,他便是聽說了禦賜的婚約,也要儘自己的力量挽回。

他……全數為著我。

比上一次,他說他喜歡我,更幸福的感覺包裹著我的心。滿足,像是本來千瘡百孔的心,一下子全被填補上了,此生此世,夫複何求。

“大舅哥,祝你好運。”國師過來,親熱的攬著我,道:“以前,本座的妻子,多虧你來照料了。以後,花穗有本座來照料,你放心罷。”

“玉璽,在下會尋回來的。”陸星河的眼睛亮閃閃的,說道:“花穗,在下也會重新來保護的。”

我又是想哭,又是想笑。

“你等著我。”死魚眼看著我,道:“這十日,要委屈你了。”。

“我不委屈……”有了他這一句話,甚麼委屈,我都受得了。

“她怎麼會委屈呢?”國師淺淺笑道:“她高興還來不及,你想想,能跟本座在一起的話,她能得到多少東西?跟你在一起,整日勞碌,也不見得多麼安穩。”

“在下和花穗的事情,跟國師無關。”死魚眼望著國師,道:“在下少陪了。”

說著,轉過身去,便自去了。

“魘門地處昆侖山,易守難攻,去尋玉璽,除了本座,大概旁人根本做不道。”國師笑眯眯的說道:“這樣吧,為著免於太清宮給大舅哥這一時輕率連累的遭殃,本座可以幫著跟皇上說一說,替大舅哥去尋了玉璽來,隻要你將那婚期,跟太後說一說,定的近一些……”

“不必了。”我笑道:“國師也說過了,甚麼都是注定的,不管結果怎麼樣,我都認命。”

國師凝眉道:“你不會,真相信一個大舅哥,能帶回了那玉璽來?麵對的,可並不僅僅是那魘門和魘十七。”

“我都明白。”我答道:“不過,隻要他說,我都相信。”

“好。”國師唇邊浮現出了一個陰險的笑容來:“既然這是夫人心中所想,本座便與夫人一起,去祈禱大舅哥平安無事了。”

“多謝國師。”

“你什麼時候能叫本座的名字?”國師眯起了眼睛來:“你好像,還根本不曾將本座當成你未婚的夫婿。”

“既然是未婚,相敬如賓不是更好麼!”蘇沐川忽然也過來了,笑道:“國師近來可還安好?許久不見了。甫一見麵,倒是聽聞了婚事。”

“二舅哥是來道賀的?”國師笑道:“還是二舅哥會做人。”

“不知道這個婚事是怎麼定下來的……”蘇沐川望著我,道:“剛好趁了大師哥和花穗的婚事隻是口頭上,不曾三媒六聘?”

“甚麼趁不趁的,本座和夫人兩心相悅,豈是二舅哥能知道的。”國師冷冷的望著蘇沐川,道:“都說娘家舅哥難纏,果然如此,大舅哥才去了,二舅哥也要來湊熱鬨?你們好像,根本不將自己妹妹的幸福放在心上。”

“花穗的幸福是自己選的,強加於人,算是甚麼幸福?”蘇沐川道:“在下這個人,跟大師哥可不一樣,大師哥時常迷路,偶爾就要鑽進了牛角尖裡出不來,可是對在下來說,什麼路怎麼走,從未迷糊過,可人人稱頌在下是一個活地圖呢!”

“哼,”國師冷笑道:“這麼說來,那魘門的路怎麼走,玉璽又藏在了甚麼地方,二舅哥也一清二楚?”

“不錯。”蘇。

沐川微微一笑,臉上深深的酒窩露出來:“國師見笑了,這件事情隻怕也沒有那麼難辦。”

“三王爺想辦的事情,自然沒有難辦的。”國師盯著蘇沐川,道:“你的身份,皇上不是早知道麼?”

“誰讓我長成了這個樣子,大概誰都知道。”蘇沐川笑眯眯的說道:“出入皇宮,也不過是想讓皇上安心,大概皇上還以為,在下是個甚麼也不知道的。”

“那您怎麼還要自稱‘在下’?”國師大驚小怪的說道。

“好說,不過,國師大概也想得到,現如今在下是在下,三王爺是三王爺。”蘇沐川道:“既然在下現今的身份乃是太清宮的二師哥,其他的身份,也就不用算數了。”

“但願如此罷。”國師冷笑道:“不知道二舅哥,又要使出甚麼渾身解數呢?”

“跟你無關。”蘇沐川的笑容總是乾淨的跟一個孩子一樣,道:“二師哥想跟花穗私下說話,國師可能退讓退讓?”

“無妨。”國師故作瀟灑的說道:“既然是娘家人,本座自然該有禮相待了。”轉而對我說道:“花穗,等你跟二舅哥說完了,本座在端陽殿等著你。”

說著,拂袖而去。

我也不去多看國師,忙道:“二師哥,什麼事?”

蘇沐川笑道:“你說,魘門的事情,大師哥能做好麼?”

“這個……”我低聲道:“論靈力,自然是沒有問題,可是大師哥那個人雖然聰明,可若是對方使出甚麼下三濫的手段,可怕大師哥招架不住。”

“是啊,市井之徒的法子多得很,你若是能跟著去,該就好了。”蘇沐川道:“不過,料想著,國師和太後,也不見得能放人。”

“是啊。”我歎口氣,答道:“一定不會放人的。”

“魘門本來十分神秘,所以魘門的三十六魘都很神秘,不過他們的排名,倒也不是因著年紀來排的。”蘇沐川望著我道。

“是根據能耐來排?”我答道:“能支撐那麼多妖物,需要多少靈氣,可想而知。”

“魘門的魘十七是近年魘門的後起之秀。”蘇沐川望著宮廷之中的廢墟,若有所思的說道:“最大的特點,好像就是邪。”

“邪?”我忙道:“這話怎麼說?”

“那個魘十七,自排名也知道,不過是一個中流,可是他的名氣,最近卻比那魘三等老頭子還要嚇人的多。”蘇沐川悠閒的望著那一切碎片,道:“便是他行事的邪,許多事情,明明做了沒好處,他卻要做,明明有好處,他卻不做,旁人怎麼也猜不出來,他對事,要怎麼做,如何做,因為他便是所謂的,不按常理下棋的人。”

我明白,那是一個什麼人了,就好比說,今日大張旗鼓在皇宮裡麵鬨,冒著給太清宮和國師斬草除根的危險,奪一個對他來說,好像是毫無用處的玉璽這件事情,可就說明了,他是一個什麼人。

陸星河很聰明,靈氣也很高,可是倒不見得能對付這一種人。

因為旁人猜不到,他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

“而且,魘十七偷走了玉璽,你說帶回了魘門去,是個甚麼因果?”

“自然,是引火燒身了。”我答道:“玉璽隻要出了皇宮,放在哪裡都是驚天的炸雷。”

“我就知道,你猜得出來。”蘇沐川微笑道:“大師哥此行凶險。”

我點點頭,答道:“若是我能跟著去,就好了。”

“是啊,”蘇沐川望著碧藍的天空,道:“萬事能隨心意就好了。”

“是啊。”我笑了笑。

終究還是沒去端陽殿,我不去,想來國師也不會殺了我。

到了夜間,太後賜宴,席間擺滿了各色的珍饌,我和詩語也終於成了一次座上之賓。在席上,太後笑道:“今日之事,哀家確實也受了驚嚇,不過,好歹你們兩個忠心,哀家很高興,來人,賜酒。”

我和詩語忙接了下來:“多謝太後。”

那酒乃是澄澈的琥珀顏色,香味綿長,入口甘香,我和詩語都很喜歡。

但是不多時,便有人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我,終於,連太後望著我的眼光,也有些出奇了。

“花穗……你!”最後一個發覺的,卻是離著我最近的詩語:“你……你的臉……”

我忙問道:“怎地了?”

“來人……”太後一搖手,道:“給掌事看一看她的臉。”

早有大宮女戰戰兢兢的過來了,舉著一枚小小的銅鏡。

那銅鏡打磨的光滑如水,隻見鏡子裡麵映出來花穗那嬌美的麵孔上,滿滿的生著赤紅色一大片一大片的斑點。

那斑點像是暮色之中的火燒雲,紅的像是血一般。

“這……”詩語忙道:“花穗,是不是吃了甚麼旁的東西?”

“不曾……”我搖搖頭,跪下道:“花穗殿前失儀,還請太後娘娘降罪!”

“無妨……”太後忙道:“那樣一張俏臉,怎地成了這樣,來人,教太醫前來!”

太醫匆匆忙忙的過來了,把脈半晌,方才說道:“齊奏太後娘娘,這掌事大人不幸,患上了桃花瘡,且來勢洶洶,像是……像是不大好……”

桃花瘡乃是一種傳染病,患病之人,全身都是赤紅色的斑點,蔓延開來,像是開了一身的春花。而與患了桃花瘡的人接觸,也都會患上這一等病,高熱嘔吐,身上斑點不散,很難醫治,即使能活下來,也等同毀容。

“啊……”眾宮女一聽,悉數尖叫了起來,一個個都躲得遠遠的。

我忙道:“不想,花穗竟然生了這一等的惡疾,還望太後娘娘,尋一個宮室,且將花穗暫且關在裡麵靜養,旁的無妨,萬萬不能將這一個病,傳染給了旁人!”

太後一聽,也忙道:“太醫,快快將花穗帶到了鳳飛殿的側堂之中,好好醫治!她是哀家喜歡的孩子,萬萬不許叫她出事!”接著,太後又沉吟了一聲,道:“看守好了那個門口,誰也不許探視!這種病,不能讓第二個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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