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身邊燃起無名火

2018-04-15 作者: 十月十二
第430章 身邊燃起無名火

那兩個丫鬟這才僵硬的低了頭,道:“抬起頭來讓我們瞧瞧模樣,還有,你的薦客,是哪一個?”

誰還要給你們瞧?我一側頭,瞧見左邊月牙門內裡交錯生長著許多的青藤,抬腳便順著青藤往裡麵衝。

“就是她!刺客就是她!”

短暫的沉默之後,我身後爆開了尖銳的喊聲。

所幸那青藤生的細密,終於在身側斷了人,該能在這裡使用了隱身咒了,不成想正在這個時候,一隻手卻從那青藤之中伸出來,將我的手腕給牢牢的抓住了。

我自是唬了一跳,且反手將那個手往後拽了一下子,便聽見了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丫頭,彆出聲!”

“翻天鬥大仙?”

青藤之中,露出了一張短短的臉。

那張臉擠眉弄眼,像是貼在了青藤上麵的一個會動的麵具。

那翻天鬥手上像是有一塊布,往我身上一蒙,我眼前便像是跟外界隔了一層綠色,幾個家丁自然聽見了那兩個丫鬟的話,忙不迭的鑽了進來尋我,可是卻愣著眼睛,甚麼也不曾看見。

不消說,我跟方才的翻天鬥一樣,化作了那綠色的青藤了。

“方才還在這裡的,來路不明,可緊著去稟告了丞相大人!”

幾個家丁便這樣散開了。

我這才鬆了一口氣,低聲道謝道:”翻天鬥大仙簡直是花穗的及時雨,什麼時候用的上,什麼時候就出現,再沒錯,欠下許多人情,待大仙用得著我,可一定讓我好生的也給您效力。”

“果然比那傻麅子會做人。”翻天鬥嘻嘻的笑了:“其實,咱也不過受人之托罷了,好說,好說!”

“受人之托?”我忙道:“大仙究竟是從何處聽來的消息?托您的,倒是誰?他又是怎生知道,我落在了這裡?”

“這個小丫頭,腦子反應的倒是快,怎地這樣連珠炮似的問了一大串,且讓咱緩緩。”翻天鬥出一口氣,才說道:“是跟你前世一道的那個傻麅子,教咱過來照應你的,她還顧念著,前世裡,你是她的姐姐呢!”

“她?”我忙道:“也真是幸虧她了。這樣說來,她知道昨晚抓了我的人是誰?”

“誰知道,她也不曾說。”翻天鬥說道:“不過傻麅子那樣的傻,如何又能未卜先知的!準是從哪裡偷聽了甚麼,急急火火的就來尋咱。”

“所以,是有什麼原因,我一定會落到了這裡來?那不消說了,丞相大人與三王爺之間,準有甚麼不可告人的,要不我所落進去的虛空界,怎麼會連上了他的廚房!我本來不想驚動了他的,可是這一跑,無論如何也驚動了,真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將自己遭遇的事情講了一遍,道:“幸虧運氣好。”

“讓你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那時候可不多。”翻天鬥笑道:“你心裡發慌,腦子才有點不大清楚,是不是?”

“是。”我歎一口氣,低聲道:“我娘,還有真正的花穗,隻怕落在了昨日拖我下水的那個人手裡了。”

“所以你急急火火的,隻想著脫身,好在丞相府裡尋他們?”翻天鬥點點頭:“倒也是的。”

“不過現如今,怕也沒法子去尋了罷?”我懊惱的抓一抓頭發,道:“我這個動靜,自然早給他們發覺了,這會子……”

“這會子,可不正應該是因著你的出現起了疑心,往關押他們的地方去看看的時候麼!”翻天鬥笑眯眯的說道:“咱們跟上去,再沒錯!”

我登時心裡有了底:“大仙,你知道如何去尋?”

“咱在這裡守了許久,這點子事也辦不好麼?”那翻天鬥道:“抓緊了,咱領你過去瞧瞧。”

說著,我隻覺得自己像是踩上了甚麼自己會滑動的東西,便由著那東西,將我一路往前麵帶。

隨著身側景色變化,身上的這個東西也變化起了顏色來,隨時都能讓人變成了身側的東西一般模樣,讓旁人無從發覺。

各種花木在眼前流水一般的滑過去,倒是好玩的緊。

我心下裡自然覺著有趣,連聲道:“這個布果然又是翻天鬥大仙一個好寶貝。”

翻天鬥不置可否,笑問道:“對了,小丫頭子,上次與了你的那張火鳳凰的皮呢?”

“那皮還有!”我忙點點頭,但是轉瞬又苦了臉:“昨日我落進了胭脂河裡麵,衣服全給人換了,那火鳳凰的皮也沒有了。”

“無妨。”翻天鬥的聲音像是若有所思:“總還會回來的 。”

“誒?”我奇道:“當真麼? ”

“唔。”翻天鬥道:“你等著罷。”

“對了……”我猶豫了一下子,道:“花穗有一事相求,大師哥還不知道我在何處,必然擔心的緊,可能借了您什麼法術,跟他說一聲?”

“你倒是細心。”翻天鬥答道:“聽了這事,花婆婆早跟你的那個大師哥說了,他急頭白臉就要往這裡趕,被花婆婆拖住了,無妨無妨,小夥子火力壯,就該磨一磨他。”

“那便好……”

說話間,我們已經滑到了那一道屋子裡麵去,我隻覺得自己突破了甚麼屏障,自己便穿牆而過。

翻天鬥,果然好深的靈力。

這個屋子,我來過。

可不是就在這裡,陸星河從丞相大人的手裡,拿到了那更魂器的麼!

對了,當時,為什麼,丞相大人要當著我,將更魂器拿給了陸星河?

從他的字裡行間,不是讓陸星河,再也莫要告訴給了旁人的麼?

當時隻以為丞相大人並不曾把我一個小丫頭給放在了眼裡的,現如今再想想,我心下的疑惑,越來越深了。

難不成,他知道,我當時是被更魂器給更魂的人麼?若是這樣的話……

“這裡倒是氣派。”那翻天鬥哼了一聲,道:“做一個官,可不是比誰也舒服麼!”

我四下裡望著,但見屏風還是那個墨汁淋漓的屏風,高高的書案,也還是原本的那個書案,可是說不出為什麼,我現在再來看,隻覺得哪裡都是陰測測的。

“哢……”一扇暗門打開了,進來了一個人。

不是旁人,也正是丞相大人。

丞相大人身後跟了一個人,我也碰巧記得,是上次我和陸星河過來的時候,接待了我的們的那個管家。

那丞相大人滿臉的焦慮,那管家察言觀色,小心翼翼的說道:“老爺,現如今,您說他們是不是全瞧出來了?”

“老夫如何知道。”丞相大人平素都是一副冷靜乾練的模樣,現如今卻跟每一個平平常常的老人一般,滿臉苦惱的揉著自己眉心,顯得一籌莫展:“隻覺得,甚麼地方,都是眼線。”

“大人這樣,未免太累,什麼時候,事情了結了才好。”那管家憂心忡忡的說道:“隻可惜小的是個沒能耐的,也沒法子給大人您分憂,心下裡,可也是懊惱的很。”

“行了,你是忠仆,老夫知道。”那丞相大人再不見平日的威風,倒是坐下來,沾滿了墨汁,要寫一封信似的,可是直到那毛筆尖兒落在了雪白的紙上一滴墨,丞相大人還是什麼字也不曾寫出來,兀自又歎了一口氣,擱下了筆。

“要跟那邊聯絡麼?”那管家忙道:“現如今,丞相府都出了那種奇異的事情,傳出去的話,實在也對您不利。誰家的煙囪,能平白無故的落下了妙齡女子來!”

“許,不過是個瘋瘋癲癲的飛賊?”丞相大人一派憂心忡忡的模樣。

“這個……”那管家猶豫了一下,還是下定了決心,道:“小人教小廝們上廚房上麵去瞧了,便是那個女子在頂棚上落下來的,可是頂棚上麵的灰土還是平平整整的,全然看不見一點腳踩上的痕跡,這這這……全然不像是凡人會做出來的事情。且……且在那個女子之前,落下來了許多的碎瓷片,那碎瓷,正是夫人珍藏著的,是些個前朝古董,怎麼也不知道,如何從鎖著的箱櫃之內,憑空落在了那地麵上,這實在是……”

“怪力亂神的事情,在這一朝,一直都不少,許是哪一個頑皮的狐仙作弄人,也未可知。”丞相大人還是不願意相信:“老夫實在想不通,行事這般的謹慎,他們是怎樣疑心到了老夫頭上的?”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啊……”那管家先說了這麼一句,隨即又意識到了大概知道丞相大人秘密的,隻有他自己,忙掩住了嘴,接著說道:“小人可是守口如瓶,一個字也不曾往外麵露!”

“行了,”丞相大人低下頭,抬起手來支撐著額頭,道:“他們的安全要緊,既然現如今,正著了老夫看管,自然還需的小心謹慎的,你便親眼瞧一瞧, 人可遇上了甚麼危險不曾?若是真為著他們來的,可不好辦。”

“是。”那管家得了令,便往那暗門裡麵走。

翻天鬥見狀,忙帶著我就過去了,暗門前麵掩著一整架的古董,管家輕輕的將那架子移開,翻天鬥倒是利利索索的伸手將那架子給推倒了。

隻聽一聲巨響。

各種名貴的瓷器當啷一下子落在了地上,砸了一個粉碎,那管家見狀,忙道:“大人……小人……小人不是成心的,也不知道怎地,這個架子便給倒下來了……”

趁著這個時候,翻天鬥再次帶著我輕捷的穿牆而過。

牆後麵,是一個小小的花園,這個花園跟關著我那個地方倒是很像,除了暗門,便是逼仄的一個院子,連一個明門也沒有。

住在這裡,跟坐牢的滋味想必也差不多。

翻天鬥道:“你聽著,方才那丞相老兒,是在擔心什麼?咱聽上去,可像是,他背著皇帝老兒,有了什麼外心,正是心虛的時候哩!”

我點點頭。

“是以麼……”翻天鬥接著說道:“還不是這個這丞相老兒自己使得壞,吃裡扒外,倒是幫著三王爺各處裡綁票,又是你,又是朱厭,聽著你方才那一說,八成也是用了什麼法術將那些個吃食甚麼的送過去的罷?”

丞相大人身側,果然疑點重重。

若是他真的一早就跟三王爺全說好了,那當初,是他存心將更魂器當著我給了陸星河,接著,一直在暗中鼓動了許多的事情麼?這個時候,更魂器已經還回去了,也再沒什麼比朱厭更要緊的東西了,是以,他差使了誰拉走了朱顏郡主,鬨出來了朝廷和那番邦之間的關於和親的齟齬, 好讓番邦沒有了回頭路,隻一心跟三王爺做了同盟。

現在這個時候,更是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將我娘他們從國師那裡弄了來……難不成,事情跟慕容姑姑也有關係?慕容姑姑到了國師的身側,總沒有“思念”那樣簡單。

加上了慕容姑姑的那一張臉,該不會……

還有,那個屋子裡麵的男子聲音究竟是誰?如何一定要激了我讓我為著擔心娘而想方設法逃出來?

“你還想甚麼?”翻天鬥催促道:“你聽!”

“嗚嗚……”果然,隱隱約約的,傳來了孩子的哭聲。

“朱厭的孩子都生下來啦!”那翻天鬥搖搖頭,道:“立時,就要天下大亂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忙道:“難不成,那個孩子,便是朱厭麼?”

“你想想,朱厭被封印著,自然早就想出來,借著這個重生的機會,可不是就出來了。”太平猴魁道:“咱敢打賭,那個占了你身體的真花穗,可不便生出了朱厭來了!”

我抿了抿嘴,要去推開了那門去。

“哢……”門倒是自己先開了。

出來的,是我娘沒錯,她正捧著一盆水,還在哼著歌兒,將那水中的布片拿出來,搭在了竹竿上麵。

那些個布片五顏六色,不是尿布是什麼!

“怎麼樣?”翻天鬥的聲音沉沉的:“那個老夥計,已經出山啦!你便等著,天下大亂罷!”

我拉著那翻天鬥隻管往裡麵衝,果然,真的花穗正坐在了床沿上,一臉的慈愛,搖晃著那小小的搖籃。

搖籃裡麵的孩子,雪白粉嫩,果然有幾分跟我原本那個模樣相似。

那孩子眯著眼睛,想必是睡著了的,我還待要上前看看去,正這個時候,卻隻聽了“蓬”的一下子,好像一股子火苗起來了,那翻天鬥一聲慘叫,我回過頭,但見他蒙在了我身上的那一塊隱身的東西燒起來了!

“朱厭!”翻天鬥咬牙切齒:“這個老東西!八成就是存心的!”

我立時想起來了,花婆婆說過,那朱顏郡主還在繈褓之中的時候,身邊,也總出現了,無緣無故的火災。

我一下子將蓋在身上的那一塊東西拿開了。

真花穗一抬眼,瞧見了憑空出現的我,臉色自然變了:“你?你怎地來了?”

“當當當……”正這個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了急促的拍門聲,還有娘意外的聲音:“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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