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演戲便要演足了

2018-04-15 作者: 十月十二
第452章 演戲便要演足了

“事情卻沒這麼好乾休……”掌門人怒道:“若是將三王爺繩之以法,那便是甚麼天下大亂,不是也少了一個罪魁禍首了麼!”

“掌門師哥說的是!”陽春子等俱應了聲,道:“既然是罪魁禍首,自然該捉了去,給皇上發落了!”

眼見著劍拔弩張,還要為著那朱厭再戰一場了。

“沐川,這一次,也不算是父王非要與你為難吧?樹欲靜而風不止,你的這師門,還不好乾休呢!”三王爺也毫無懼色,笑道:“鏟除餘孽,為著以後行了方便去,你們上。”說著手一揮,那灰衣人還要上前。

正這個時候,忽然天際飛過來了一隻灰鴿子,那灰鴿子毫不怕人,隻是親昵的蹲在了三王爺的肩膀上咕咕的叫喚了起來。

三王爺將那鴿子取下來,從那朱紅色的鴿子腿上取下了一個小小的紙條來,見了那紙條上麵的內容,卻好似精神大振,忙道:“今日裡,也無需跟那些個敗軍之將磨了功夫,走,那那老地方走一遭。”

三王爺一出口,灰衣人自然收了手,團團的圍住了三王爺,隻見一團子煙霧燒了過去,眼前的一切,居然全數都不見了。但正這個時候,玉琉忽然撲進了那一團灰色之中,跟那些個灰衣人一道,消失不見了。

在場眾人自是吃了一驚,可是玉琉去得極快,根本沒法子攔住她。來不及了。

虛空界,毀壞了。

“也罷,各安天命,隨她去吧。”掌門人沉聲說道。

這一句話裡,又有多少苦澀?

我們一行人,重新回到了胭脂河畔上。

清風徐徐,水麵波瀾不驚,正是秋日好風景。

偏生,每個人都是心情沉重,再沒法子有了欣賞的心情。

一個那赤麵夜叉的煞跑了出來,正是小魚,見了我們浩浩蕩蕩一群人,臉上都是殺氣,有些個怯生生的,但是還是硬著頭皮迎上來,低了頭,道:“列位回來了?我家那個小主子……”

大先生鐵青了一張臉,掉頭就去了,那個煞認得大先生,忙追上去:“泰山老爺,可出了什麼事情麼?我們夫人哭了半日,公子也急的了不得……”

“等等。”我卻喚住了那個小魚:“方才,胭脂河畔可有什麼異常的動靜麼?”

“動靜?”那小魚全然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得頭腦的樣子,眨巴著眼睛,道:“動靜……也不曾聽見什麼特彆的,倒像是,半空裡打了一個晴天霹靂,也不見了甚麼旁的東西……怎地了麼?花穗小姐?”

“無妨……”我吸了一口氣,道:“你追著泰山老爺去吧,小心看護,他今日……情緒不大好。”

“是……”那小魚因著自己不是什麼凡人,自然也是懼怕帶著天罡氣的掌門人和陸星河了,聽了我這話,如蒙大赦,急匆匆的便跑了去了一口一個“泰山老爺”的去叫大先生了。

掌門人抿一抿嘴,道:“回去吧。”

我和陸星河還有陽春子等忙應了聲,便跟著回到了那正殿裡去了。

太初正守在了那正殿裡麵,瞧著我們回來了,道:“事情果然了結了麼?”

“了結了。”掌門人一臉疲累的坐在了那正座之上,道:“跟你占卜出來的結果,彆無二致。”

“果然如此。”太初站起身來,跟長輩等行了禮,便說道:“既如此,那太初也便回去了,心無旁騖,繼續修仙了。”

說著,居然當真施施然便去了。

“大師姐……”我追了上去,道:“上次的事情,真真多謝……”

“無妨。”太初微微一笑,道:“也許,跟你還會再有見麵的時候,隻是不知道,會再何處見麵。”

“再見麵……”

是她修仙有成之後,在那天界的見麵麼?

我心內一陣恍惚,人世間萬事無常,誰人知道一個將來以後的?

“不要想那麼多,萬事最好是一個順其自然。”太初笑道:“就好比說玉琉了,玉琉,有玉琉的一個命數。”

“是……”我點點頭,道:“雖然旁人是看不透二姐姐的心思,可是我倒是約略能猜出來幾分,哀莫大於心死的時候,還不如一起塵歸塵土歸土,乾淨也好肮臟也罷,就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你看的倒是明白。”太初莞爾一笑,道:“事情了結了,也沒有那許多要擔心的了。所以,以後的日子,更能放開了手腳,好好的過。”

我點點頭,道:“多謝大姐姐。”

太初宛如一朵盛開的白蓮,纖細的身子搖曳不見了。

是啊,現在什麼事情,都結束了。

更魂器,還給了睚眥大人,那朱厭的事情,也終結了。

現如今,皇室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倒是一心一意,以為我才是真正的朱厭。

太清宮若不是自己將事情上報的話,自然是沒有什麼乾係的。

現如今,上報不上報,根本也沒有什麼用處了,橫豎三王爺和蘇沐川,已經是心滿意足。

我跟掌門人行禮道:“父親,花穗想出去一下。”

“去吧。”掌門人揮一揮手,道:“記著,幫本座問一個好。”

“是。”

陸星河望著我,道:“你往何處去?難不成是……要去看她?”

我點點頭,道:“正是去看她。”

“我隨著你去。”陸星河轉身跟掌門人行了禮,掌門人微微頷首,我便跟陸星河一道出去了。

月春子在一側望了我一眼,像是想說什麼,但是又著實是一副疲累的樣子,究竟不曾說出來。

我假意作沒看見。

橫豎,她說不出什麼好話來罷。

但是那月春子卻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花穗,師叔以前,誤會了你。實實在在,有些個過意不去。”

”誒?“我眨眨眼睛:“師叔這話怎麼說的?”

“不要賣弄了。”月春子勉強笑道:“我是喜歡玉琉那丫頭,誰知道,那丫頭平素一副懂事的模樣,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唔……我不多做評價,也是師叔識人不明。今次裡,師叔……”

“師叔不必介懷,本來花穗準也是有自己做的不對的地方,才會惹得師叔不高興。”我點頭道:“師叔這番話,可教花穗放下了心中大石。”

月春子白皙的麵孔有點發紅,但是她雖然平日裡伶牙俐齒慣了的,今日卻也說不出什麼來了,隻是點了點頭,彆過了頭去。

那樣驕傲,目空一起的人,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已經是一個難能可貴了罷?

“月春子師叔,這一生,好似還從沒承認自己錯過呢!”陸星河道:“不成想,居然在你這裡開了先河。”

“萬事開頭難,有了第一次,約略,也會有第二次罷。”

我和陸星河出了太清宮。

方才自那虛空界之中出來,花婆婆和翻天鬥便已經不見了蹤影,想必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界去了。

陸星河牽住了我的手,道:“你要去跟她說什麼?她現如今,失了孩子,可一定是一個傷心欲絕罷?”

我答道:“我想著,去告彆。不知道,這一次分離,要等到什麼時候,能再相見。”

“分離?”陸星河皺緊了眉頭:“你不是去妖界尋了真正花穗麼?”

“是啊,便是去尋了真花穗來。”我答道:“大師哥,你跟著我去了,便知道了。”

陸星河猶豫了一下,雖說現如今三王爺他們正為著得了手高興,可也不知道會不會再派來了安歌那一類的盯梢,也便不說話了。

到了那翠玉居之中,但見前門是開著的,倌人們還是跟平日一樣笑盈盈的做買賣,瞧見了我和陸星河進來了,忙行了禮,出來了一個倌人跟我們做禮,我愣一愣,但見那倌人卻正是那秋月。

且秋月一身衣衫,細細一看,卻與旁的倌人不同,是……大先生平日穿的那種樣子。

“秋月先生回到了翠玉居了?”我心下裡明白了幾分,便說道:“也是,現如今,誤會也解釋清楚了,魘十七跟大先生之間,可也沒什麼了罷?”

”花穗小姐說的是,”秋月溫文有禮的笑道:“不瞞花穗小姐說,現如今,大先生居然將這個職位帶著翠玉居,還有鳳凰令,一道全與了我了。”

“真是好事。”我笑道:“想必秋月先生,也能將翠玉居跟曆任的大先生一般,經營的風生水起,財源廣進。”

魘十七也穿了一身男子服色過來了,見了我們,打了招呼,道:“以後,有事情了要尋你們幫,你們走也走不脫。”

我和陸星河點了頭,道:“翠玉居若是遇上了什麼事情,我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也真是,這是什麼話,該多謝花穗小姐吉言。”那秋月忙道:“快請到裡麵去,大先生還在裡麵候著您哪。”

“多謝,秋月大先生。”我點點頭,道:“有魘十七相幫,也當真是可靠的。”

“那還用說。”魘十七昂著頭,便是殘缺了一隻手,也是神氣活現的。

“你們來了?”大先生早扶著那扶手現身在了樓梯上麵,見了我們,點頭道:“上來吧。”

瞧著大先生平素那般挺拔,今日卻明顯憔悴的背影,我自然很有些個心疼。

這些個日子隨著那孩子東奔西走,平素養尊處優的大先生自然也跟著吃了許多的苦頭。

上了那樓梯去,居然又是聚的齊全,花婆婆和翻天鬥也來了,正在一道將瓜子花生吃的蓽撥作響,赤麵夜叉正跟真花穗坐在了一起,真花穗衝著我,微微一笑,道:“事情可算是完了,這些個日子,心總是要懸著的,著實累人的很。”

赤麵夜叉忙道:“這一次,花穗小姐……不……江菱姑娘果然又幫了不少的忙,隻不過,一直瞞著了你們,實實在在,很是過意不去。”

娘喘了一口氣,道:“娘這一條老命,可真真要嚇掉了半條去……”

“娘,您吃苦了,不過,這件事情瞞著旁人可以,瞞著我,可是萬萬不能的,我早就知道了,這次過來,也是來送行的。”我說道:“這次,不知道你們要給安排到了什麼地方去?”

“小鬼丫頭子,果然是什麼都瞧出來了!”花婆婆兩隻腳丫互相搓著,大笑道:“瞞得過誰也好,便是瞞不過她去!賭贏了,拿出來。”

翻天鬥撇了嘴,十分賭氣似的瞪了我一眼,道:“你真真是雙生花?那智多星,隻怕對你垂青,也給了你許多聰明罷?沒趣味!沒趣味!”

說著,翻天鬥心不甘情不願的將一方布頭子自懷裡扯出來,丟給了花婆婆去,花婆婆接過了那布頭子,樂不可支:“旁人信不過,我卻隻信她!這個機靈樣子,最招人喜歡!”

“甚麼?”陸星河卻越發的疑惑了:“安排?瞞著?這是怎地回事?”

“這件事情,一直瞞著大師哥,隻怕那會讀心的安歌,能從大師哥身上讀出來。”我說道:“著實抱歉的很,大師哥不要生花穗的氣。”

陸星河眉頭挑起來:“難不成,那個給蘇沐川殺了的朱厭,是假的麼?為的不過是騙了三王爺和蘇沐川,讓他們自以為的手,從而收手?”

我點點頭,道:“正是如此。因著三界之內,覬覦朱厭的,並不僅僅隻有三王爺一夥人,事情鬨的越厲害,那瞞得人,自然也就越多,唯獨以為朱厭已經死了,他們才會收手。”

“小丫頭好生聰明,卻不知道,是從哪裡瞧出來的?”一個十分豪爽的老人聲音響了起來:“哈哈哈哈……這樣的腦袋做了本仙的徒孫,太清宮果然是更上一層樓了!”

我和陸星河回過頭去,但見門後一陣煙霧,煙霧嫋嫋之中,出來了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那老人滿臉和樂,生的跟正殿之中那璿璣子神像,一模一樣。

而他那寬袍大袖之中,正抱著一個小嬰兒。

可不是朱厭麼!

真花穗忙起身接過了孩子,行禮道:“多謝祖師爺爺相幫!”

“受人之托!受人之托!”璿璣子笑道:“不過,因著自家那太清宮的事情,反倒是給旁人托付,還真真是一個可笑至極。”

不消說,托付璿璣子祖師爺爺的,一定是龍神爺了。

“璿璣子祖師爺爺……”我和陸星河忙行了禮:“人間煩擾,我們這些個後輩不曾做得儘善儘美,還驚動了您來,委實慚愧。”

“也無需太過謙虛,已經很不錯了,“璿璣子笑道:“本仙,滿意的很!”

“您這次回來,不預備回太清宮麼?”我忙道:“掌門人,還讓我幫著跟您問好呢!”

“不必了。”璿璣子祖師搖搖頭,道:“****吃香火,有什麼好回的,還不若趁著這個機會,遊蕩遊蕩玄陰地,倒是好些,對了,你還不曾說,”璿璣子露出了饒有興趣的模樣來:“你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情,不過是一場戲的?你的這一碼子戲,演的倒是很足。”

“若是不足,我隻怕可不是就因著我,滿盤皆輸了。”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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