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陳楓就看出來了，那隻看上去精美絕倫的五彩大罐是一件“陳仿”。
換而言之，是一件仿品，也就是假貨。
隻不過做得比普通的假貨要逼真很多，幾乎以假亂真。
但做得再好，再逼真，那也是假貨，除了工藝品的價值所在，並不具有古玩價值。
看清楚那件瓷器的本質之後，陳楓的目光從瓷器上收了回來。
“陳先生，怎麼樣？那瓷器有沒有問題？”
見他收回了目光，回頭看向自己，孫麗飛急忙低聲問道。
陳楓毫不猶豫地道：“可以不用看了。”
“不用看了？你的意思是？”孫麗飛疑惑道。
他的一句“不用看了”，可能包括了兩種意思，一種是東西是“一眼貨”，看一眼就知道是好東西，根本不需要多加琢磨。
另外一種意思便是，東西不怎麼樣，甚至大有問題，不需要在上麵浪費時間了。
孫麗飛一時間看不出他所說的是哪種意思，所以有些疑惑。
陳楓直截了當地道：“我的意思是那東西不值得收購，可以放棄了。”
現在他這話說得夠明白了，孫麗飛自然也聽清楚了，點頭道：“知道了，那好吧，我們就不買了。”
他非常相信陳楓的眼力，對方說不值得收購，她就毫無興趣了。
“小陳，你看完了？怎麼樣？這隻五彩龍紋將軍罐值不值和老板好好談談？”
孫掌櫃也走過來問道。
孫麗飛回答道：“爸，陳先生說了，東西不好，我們不用看了，馬上放棄。”
“啊？”聽到這個結果，孫掌櫃愣了愣，當即回過神來，點頭道：“明白了。”
他們在低聲商議的時候，監控器後麵的鐘先生兩人仍緊盯著畫麵中的陳楓。
“他們在說什麼？”鐘先生問道。
他身邊的年輕男子搖頭道：“不知道，聲音太小，聽不清楚。不會是那小子已經看出那是一件‘陳仿’了吧？”
鐘先生搖頭道：“不可能，那隻將軍罐嘗試請了很多古瓷鑒定方麵的專家看過，沒有人看得出來，就憑那乳臭未乾的小子，他絕對不可能那麼輕易就看出來！”
他語氣非常肯定。
那年輕男子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他不可能有那麼大能耐，如果是的，那就太不可思議了。”
鐘先生道：“看他們是怎麼個反應吧。”
這邊廂，孫家父女聽從了陳楓的建議，果斷放棄了收購那件瓷器。
“孫老板，怎麼樣？你們考慮好了沒有？”阮老板問道。
孫掌櫃回答道：“不好意思，阮老板，我們還有點事就先走一步了。”
說完，他帶著陳楓兩人就要往外麵走去。
既然認定了那件瓷器有問題，不值得收購，那就沒必要逗留，不然純碎是浪費時間。
“哎，孫老板，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東西看兩眼就要走，也不給個答複，我可是等了你們好幾個小時啊，你們連一句話都不說就要走嗎？這也太不夠意思了吧？”阮老板急忙說道。
孫麗飛道：“難道非要說明白了才有意思嗎？”
“孫小姐，你這話咋講？好深奧的樣子，我聽不懂。”阮老板淡淡一笑道。
孫麗飛說道：“就是那瓷器我們不要了，不是很多老板來問了嗎？你賣給其他老板就可以了。”
“不要了？”阮老板驚訝道，“為什麼？一開始你們不是挺看好的嗎？怎麼突然就不要了？難道是聽從了這位‘大師’的建議放棄了？我勸你們還是遵從自己的判斷，這麼好的一件瓷器，擁有幾百年的曆史，一看就是官窯精品，非常地開眼，我才幾十萬賣給你們，你們賺大了！不瞞你們說，要不是家裡急需用錢，清理這批老古董，那是不可能這麼急著賣出去了，我要是送去拍賣公司那起碼幾百萬，甚是可能拍出上千萬的價錢！”
他眉飛色舞稱讚自己手上的那件瓷器，頗有股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味道。
孫掌櫃道：“我們相信自己，也相信朋友的判斷，阮老板，既然那件瓷器那麼好，還是另擇買家吧，我們就不過問了，不好意思，打擾了。麗飛，小陳，我們走吧。”
他叫上陳楓和孫麗飛，回頭往外走去。
“孫老板，你們請留步！”
阮老板跑了上來，站在他們身前，大有攔住去路的架勢。
“阮老板，你這是要做什麼？難道我們不要了不行麼？”孫麗飛有些氣憤地道。
阮老板點頭道：“當然行了，但你們得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麼突然不要，這樣我心裡也舒服啊，現在你們突然要突然又不要，弄得我好糊塗，心裡很不踏實。”
孫掌櫃看了陳楓一眼，神色有些窘迫。
這樣的事情確實挺尷尬的。
他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
孫麗飛說道：“這需要什麼理由？我們突然不想要了，就這麼簡單。”
陳楓沒說話，沉默不語。
那種事情還是不要說破的好，他不是來給那阮老板鑒定古董的，而是來給孫家父女掌眼鑒定那件瓷器的。
瓷器是值得買還是不值得，他給對方做出判斷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不用多說。
“恐怕沒那麼簡單吧？”阮老板冷冷地道，隨即他看向陳楓，說道：“這位大師，請問你在我瓷器上看出什麼來了？難道那瓷器不入得你法眼，有什麼問題？”
陳楓淡淡一笑，說道：“我好像沒必要回答你這個問題吧？我們是買家，我們有我們自己的打算，你是老板，急著出售那件瓷器的心理我能理解，但請不要強人所難，否則那就是強買強賣了，我想光天化日之下，你不會做那種違法犯罪的事情吧？”
“我……”
阮老板被他這話說得呆住了，登時啞口無言。
孫麗飛道：“陳先生，不要理會他，他強迫不了我們，我們走吧。”
說完，她拉了一下陳楓。
陳楓會意，當即跟著她和孫掌櫃走了出去。
阮老板沒再攔阻，而是呆呆地看著他們背影，目送他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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