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醜事

2020-03-04 作者: 阿木木
第30章 醜事

蕭氏一急從椅子上猛地站了起來,隻覺得混身的血都往腦袋裡衝,仰頭一倒,“咚”地一聲撞在桌角上,整個人頓時不省人事。

吳嬤嬤聽得目瞪口呆,覺得像在戲台底下看戲一樣,有些不真切,也沒料到蕭氏居然會突然暈倒,沒來得及扶。

等到聽到聲音再去看蕭氏時,隻見她腦門上已經不知磕到哪裡起了一個大包。

“快,快去請翁大夫來!”吳嬤嬤急得又是跺腳,又是拍自己的大腿,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一時之間,整個明華堂又是人仰馬翻,不得安寧……

李長願是聽說了蕭氏暈倒後,被她父親派她二哥叫到明華堂來的。

正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聽裡麵傳來她父親的怒吼聲,外加一個婆子的哭喊聲。

進了明華堂一看,才發現蕭氏身邊的吳嬤嬤正跪在地上哭得眼淚鼻涕都下來了。

“父親,這是發生什麼事了?”李長願愣了一下,朝長興侯走了過去。

吳嬤嬤是蕭氏身邊的老人了,這侯府上下,不管是主子還是下人,平日裡對她都客客氣氣的,她還是第一次見吳嬤嬤這麼被人嗬斥。

長興侯見到李長願來了,臉色稍緩,指著吳嬤嬤道:“這件事本不該叫你來聽,可這事你遲早該知道,不如現在就同你說了。”

李長願連忙走到長興侯身邊,撫了撫他的後背替他順氣,又用眼神看向一旁的李長留,示意他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長留的臉色一言難儘,到底還是把李長風在廣仁寺做的勾當同李長願講了。

李長願聽了之後也是瞠目結舌,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長興侯一見女兒的表情,更是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一腳踹在吳嬤嬤胸口:“你這個賤婦,我們侯府這些年待你不薄,你卻慫恿你主子做出這等醜事來!”

“長興侯府這麼多年清清白白,全都被你這賤婦汙毀了!”

……

長興侯這一腳可不輕,吳嬤嬤被長興侯這當胸的一腳踹去,當即倒在地上起都起不來,隻是眼巴巴地看向正屋裡哭求著。

李長願順著吳嬤嬤的目光朝正屋看去,隻見蕭氏的帳幔之中一點動靜也沒有,似乎外頭鬨出的這麼大的動靜,完全不足以將她從昏迷之中吵醒。

李長願也隻當她是真的睡著了,眼中不由閃過一絲諷刺。

雖說,這些年吳嬤嬤在蕭氏麵前沒少見風使舵。可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這件事又豈是吳嬤嬤敢慫恿她母親去做的。

不過是眼看著事情敗露,便自己裝病暈過去,把罪責全都推到下人身上罷了。

她的父兄又怎會看不明白?

不過是縱容著蕭氏,不願意去責怪她罷了!

長興侯越看吳嬤嬤越來氣,實在忍無可忍,向身邊的管家說道:“明日就把這賤婦送到京郊的莊子,把她的兒女也一並送過去,省得留在府裡帶壞了主子!”

吳嬤嬤這才如夢初醒,可無論怎麼求饒,長興侯都無動於衷,隻命人堵了她的嘴,免得她說出對主子不敬的話來。

李長願見草兒娘站在一旁,便向她使了個眼色。

草兒娘也是個聰明的,否則不會把女兒送到李長願身邊,立刻明白過來李長願的意思,悄悄跟在一群人後頭退了下去……

長興侯發了一通脾氣,眼看著時間不早了,便催兩個孩子回去休息。

李長願與吳嬤嬤沒什麼感情,無論長興侯做出什麼決定,都不關李長願的事。

之所以讓草兒娘跟著去,也隻不過是想起吳嬤嬤是她母親蕭氏身邊的老人,想同她做筆雙贏的交易罷了。

倒是她二哥與她一道從明華堂裡出來的時候,一臉沮喪:“吳嬤嬤也是看著我們長大的,咱們小時候沒少照顧過咱們,眼看著就要榮養了,居然鬨出這樣的事情來。”

李長願和李長留並排走著,聽他這麼說,勾了勾唇角問:“既然如此,二哥不妨到母親麵前替吳嬤嬤求求情。吳嬤嬤是母親身邊的老人,若是母親肯一力保她,說不定還有轉圜的餘地。”

李長留臉色微微一變,不知想起了什麼,歎了口氣道:“吳嬤嬤做出這種醜事,母親已經被氣病了,又怎好為這點事打攪她?”

“哦?”李長願神色淡淡的,頓了頓才說道,“吳嬤嬤年歲大了,京郊的莊子又苦又冷,年輕人也就罷了,如她這般的也不知熬不熬得過這個冬天。”

李長留情不自禁地停住了腳步,雖然這話有些刺耳,可他不得不承認,妹妹說得對。

如果吳嬤嬤真的去了莊子上,隻怕是熬不過京城的冬日的。

可吳嬤嬤做了那樣的事,又豈是他出麵求情有用的?要怪隻能怪她自己,做出了慫恿主子的醜事……

李長願卻像全然沒注意到他的異樣,問道:“如今廣仁寺是不能再待了,父親沒派人把大哥接回來麼?”

一提到這事,李長留頓時如蒙大赦,黑了臉道:“派人去接了,卻都被人駁了回來。那謝璟實在太目中無人,仗著陛下的信任,得罪了多少人?我看他就是仗勢欺人,故意下咱們長興侯府的臉麵!”

李長願聽到謝璟的名字,心中雖然吃驚,但卻搖了搖頭:“我見過那位謝大人幾回,他看起來並非是那樣的人。”

“阿願,你生性單純,可莫要被謝璟那廝給騙了!”李長留又急又怒,“此人最是狡詐不過,不知打什麼主意呢!”

李長願隻從眾人口中聽說過謝璟的厲害,隻是沒想到,如今連長興侯世子都敢扣著不放。

不過,此事到底是她們侯府理虧,倒也沒再同李長留說下去。

回到風雨堂之後,主仆三個還關在屋子裡,手頭一邊忙著活計,一邊討論了一陣。

侍書歎了口氣,道:“本來隻聽草兒說夫人想抱孫子,料想著就算夫人再急,也得把世子從廣仁寺接回侯府之後再說。怎想……”

“要我說,這事可怪不得那謝大人。世子在廣仁寺裡喝酒吃肉,還做下那等苟且之事。要我是廣仁寺的和尚,恨不得把他打一頓,要怪隻能怪世子把持不住。”侍劍例來是膽子大的,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明明是侯府的丫頭,竟還幫起外人說話來。

李長願無奈一笑,不得不說,這回發生的事實在是丟臉丟大發了。

也難怪她父親發那麼大的脾氣,她母親卻連一聲都不敢吱。

同侍書與侍劍說了一會兒子話之後,到時間更照例點香,洗漱,入寢。

李長願閉上眼睛之後,沒一會兒便來了困意,整座風雨堂也漸漸寧靜起來。

深夜的明華堂,紫金香爐裡一縷輕煙嫋嫋升起,安息香的味道有些濃烈,像在房中放了一株香氣馥鬱的百合,聞著有些太過刺鼻了。

淡青色紗帳垂在地上,紫檀木的架子床邊上,一隻矮腳如意雲紋燈裡的蠟燭亮著,光芒黯淡,照得人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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