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是個啞巴

2022-01-13 作者: 空痕鬼徹
第三百一十四章 是個啞巴

麵色微動的安森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一個穿著棕色兜帽長袍,臉上有著原初之環圖案烙印的男人正死死地瞪著自己,表情中還夾雜著幾分嘲諷:

“怎麼,你該不會真以為自己得到了真神的神諭,原初之塔賜予的特權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也、也不是不能這麼說……”

“隻不過不是什麼試煉的特權,而是被囚禁,去死的特權!”

“所有博瑞迪姆的真神信徒,隻要他們出現一丁點兒不服從使徒們的心意,或者乾脆隻是被他們看不順眼的家夥,假如沒有參加原初之塔試煉的話,就會被授予這項‘特權’。”

“大部分的傻子會不假思索的立刻答應下來,隻有少部分有點兒腦子的會認真想一想——但是沒用,因為假如你膽敢拒絕,使徒們就會親自動手,把你變成血膿之霧的一部分!”

“把所有不安分的因素關進原初之塔,讓他們相互廝殺,賭上性命通過不可能的陷阱,再美名其曰‘試煉’——這就是博瑞迪姆繁榮昌盛,穩定和諧的真相!”

“看你的表情,應該也是那種以為自己多麼光榮,多麼值得驕傲的幸運兒吧,啊?噗嗬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歇斯底裡的狂笑著,仿佛是被無限惡意束縛的囚犯,在絕望的衝著天空嘶吼咆哮。

安森默默地站在那兒,四下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和構造。

自己是從守墓人打開的“門”進來的,說明這裡應該和大回廊廳還有煉金室一樣,屬於某個扭曲領域的一部分,同時又被束縛在原初之塔內部,因為自己並未感受到血膿之霧的氣息。

這是不是可以反過來證明,整個原初之塔就是座巨大的扭曲領域,自己在外麵看到的隻是某種黑魔法或咒魔法塑造的幻象?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笑聲漸漸停止。

“怎麼,這是被嚇傻了,還是說…你是個啞巴?”男人繼續嘲諷道,或許是因為沒有得到回應的緣故,聽起來還有些惱怒和不耐煩:

“好極了,那群混蛋們已經開始連啞巴都不放過了;下一步是不是還要再抓幾個瞎子,再指控他們偷看原初之塔的機密……”

“請問這裡是原初之塔的第幾層?”

不等他抱怨完,安森邁步上前道:“還有,第一輪試煉究竟什麼時候開始?”

被搶斷的男子先是一怒,緊接著睜大眼睛愣在那兒好久,足足過了大半分鐘才有了反應:

“噗!噗…哈…哈哈哈哈…呃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個、這個傻子他…他…他竟然什麼都不知道就被送進來啦!”

“噗哈哈哈哈…原初之環在上,世界上怎麼還會有這麼純粹的傻子,對原初之塔完全不了解就敢進來,你以為自己是什麼‘神諭者’嗎,啊?!”

“哈哈哈…哈啊…啊不行了,我不行了…太…太了不起了…真是太了不起了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狂笑不止,像是控製不住身體似的開始瘋狂抖動,捂著肚子在台階上翻來覆去的打滾。

足足又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終於從階梯上爬起來,邊擦著眼淚邊開口道:“好吧,我告訴你,我告訴你,這裡是原初之塔,但不是你所知道的任何一層——硬要說的的話,大概是一層半吧!”

“第一層是進化者大廳,大回廊廳和各種亂七八糟的機構組成,也就是守墓人還有各個為大計劃效力的部門頭頭們常去的地方,大部分人也就到這個層次了。”

“在那之上的二到六層,就是我們這幫倒黴蛋和傻瓜們參加‘試煉’,或者說坐牢的地方。”男人輕輕喘息著,平靜多的聲音仍然帶著嘲諷的笑意:“最頂層的第七層,就是傳說中使徒們的地盤,誰也不知道究竟有什麼秘密。”

“至於這裡…不屬於原初之塔的任何一層,隻是守墓人強行開辟的一片扭曲領域,供我們這些囚徒在去送死之前,有個能休息的地方。”

“每次試煉結束,你都會回到這裡,等待下次試煉召喚——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隻要待在這裡不就安全了嗎,是吧?”

“沒用的!每次隻要試煉開始,就必須有至少一個進化者參加,否則整個扭曲領域就會瞬間崩潰,除非你能強到使徒級彆對抗崩潰,否則會連同領域一起被碾成渣滓!”

話音落下的瞬間,大廳演講台中央的火盆突然燃起了暗紫色的火焰,妖異的光芒晃動著魔鬼般的影子。

“而那,就是試煉開始的信號。”男人凝視著安森的眼睛,笑容中帶著幾分玩味:

“一百次呼吸…一百次普通深呼吸的時間內,我們中必須有一個走進那扇門,乾掉和你一起參加試煉的倒黴蛋,否則都得死。”

安森一聲不吭的眺望了眼那躍動的火光,旋即又回過頭來,瞥了眼仍然坐在原地,絲毫沒有起身跡象的男人。

“彆看我啊,我是絕對不會進去的——要麼你去,要麼我們一起死,我真的無所謂!”迎著安森的目光,男人咧嘴笑道:

“你還有…哎,九十個深呼吸的時間,再不抓緊點兒,就得給我陪葬咯!”

一邊說著,男子一邊還不忘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完全是毫不在意的跡象。

渾身乍起的寒毛,微微抖動的小腿,濕潤到已經開始淌汗掌心除外……

安森微微眯起眼睛,依舊不說話的轉過身,順著階梯向演講台正前方的大門走去;就在走下樓梯的同時,男人的冷嘲熱諷不斷在身後響起:

“沒錯,去吧…儘情的去送死吧,去看看三真神賜予你的‘特權’到底是多麼的光榮……”

“像你這種愚蠢頭頂的傻子,不親見識到真相的殘酷,永遠都不會明白自己是何等的可悲……”

“被騙進來,還以為自己多光榮的傻子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砰!”

重重的關門聲,打斷了男人的狂笑。

鬆開逐漸消失的大門,麵無表情的安森快速環顧周圍的新環境。

腳下是平整的地麵,附近看不到任何阻擋視線的障礙物;沒有光,但並不會感覺特彆的暗——除了最外圍那猶如實質的漆黑,能見度幾乎是百分百。

這種場合,作為角鬥場可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而就在安森打量著周圍同時,從對麵黑暗中走出的身影也同樣在打量著他。

“唉,為什麼會一點兒氣息都感覺不到?”

穿著身和安森類似長袍,還用麵罩遮住大半張臉的施法者微微蹙眉,怔怔的開口道:“你、你該不會是還沒有掌握任何一個進化途徑,就敢參加試煉……”

話音未落,就看到一抹殘影裹挾著肆意湧動的濃霧向自己撲來!

神色驟變的施法者不敢怠慢,猛地將右手擋在身前,普通的手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異化,變成了直徑半公尺,滿是青筋與倒刺的巨爪。

“砰——!”

隻輕輕一抓,巨爪連帶著消散的煙霧在地麵留下了刀削斧刻的痕跡;幾乎同時,施法者看到原本該被自己撕成碎片的安森飛躍到了自己頭頂,嘴角叼著的奇怪煙鬥還在不斷湧出富含魔法反應的濃霧。

那、那是什麼東西?還有為什麼自己完全感覺不到他身上的氣息,難道這家夥是黑法師?

施法者滿腹狐疑,但卻絲毫沒有怠慢——突然開始瘋狂抽搐的左臂像陶瓷似的碎裂,從臂膀末端噴湧出一根根細小的觸手,向即將落地的安森襲去。

“噗——!噗——!噗——!”

滿是粘液和倒刺的觸手在耳畔發出撕裂空氣的呼嘯,麵無表情的安森瘋狂騰挪閃躲,卡著隻有幾公分的距離閃開能直接在地麵砸開裂痕,粘液還能腐蝕泥土的觸手。

與此同時,逐漸被濃霧包圍的施法者還在繼續不斷變異,迅速膨脹的雙腿從向後彎曲變成了向前彎曲,被撐爆的靴子裡長出了利刃般的爪子,一根根青筋像蠕動的蟒蛇,開始從變異的部分蔓延到全身。

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他冷冷盯著被自己試探攻擊追趕,不間斷在周圍四處移動的安森,內心的不安愈來愈重——明明感覺不到任何魔法氣息,但因血魔法途徑而變異強化的直覺卻在不斷向自己發出警告,這家夥很危險。

雖然不清楚究竟是因為什麼,但施法者也不打算再繼續拖延下去,準備用下一擊結束這場死鬥。

就在躲過觸手攻擊的安森借著煙霧企圖靠近的刹那,施法者膨脹的右臂突然握拳,如同攻城錘般命中了襲來的身影。

“咚!”

震顫耳鼓膜的巨響聲中,施法者的雙腳死死地抓住地麵,僅靠手臂揮舞的慣性和腰身扭動的力量打出了堪比六磅步兵炮的一擊。

恐怖的力道卷起狂風,將周圍的煙霧吹散,露出了被他擊中的身影。

麵無表情的安森站在距離隻有他三步的位置,呼嘯的風肆意吹拂著他的頭發,露出一雙深棕色的,無比冷靜的眸子。

施法者的瞳孔頓時驟縮。

並非僅僅因為中了自己全力一擊卻毫發無傷,而是在自己攻擊的瞬間,原本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差彆的對方卻散發出了無比強勁的魔法氣息。

叼著煙鬥的他平舉著右手,和自己的右爪隻有幾公分的距離…可偏偏就是這幾公分成了無法逾越的天塹,被濃霧形成的屏障死死擋住。

這…他、他到底是怎麼辦到的…渾身上下被無數“煙長槍”貫穿,連同左臂觸手一同被釘在原地的施法者瞳孔劇烈顫抖著,滿臉的難以置信。

輕輕吐出了口煙圈,安森一邊維持著的效果一邊向後倒退;立刻意識到他想要乾什麼的施法者開始露出了恐慌的表情:

“不、不不不…不要動手,我投降!我願意投降!不要殺我,我不想死啊…我…我……”

他拚命的掙紮,忍著被“煙長槍”不斷撕開傷口疼痛在拚命的求饒,流出的血漿已經在身下積成了厚厚的一灘,渾身都被浸成了暗紅色。

似乎是被對方的真誠打動了,安森默默的拿掉了嘴角的煙鬥;幾乎同時,插滿施法者全身的“煙長槍”也開始鬆動,有了即將要消散的跡象。

但就在施法者即將露出喜色的瞬間,貌似心軟的安森“啪!”的打了個響指。

咒魔法,。

“轟——!!!!”

金紅色的火光直接點燃了施法者全身,而被解除了“煙長槍”的煙霧隨即轉化成了“煙火焰”,在升騰之火的效果下瘋狂燃燒。

火光散去,隻留下一地焦黑的血肉。

再三確認對方的魔法反應已經消失,終於長舒口氣的安森這才解除了。

他當然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少,自己能得手的唯一原因,是這個時空的進化者不懂得“隱匿”的技巧——因為他們根本不需要掌握——要是信了對方的求饒,現在變成肉醬的就該是自己了。

又過了幾分鐘,一道和之前完全相同的大門毫無征兆的出現在自己身後;而原本地上已經化作焦炭的屍體,也隨之消失的無影無蹤。

果然,必須擊殺一同參加試煉的人,才算完成了試煉…微微蹙眉的安森在心底暗道,頭也不回的朝大門走去。

推開門,熟悉的台階大廳再次出現在麵前,隻是這次不再是從正後方和演講廳,而是看台上的某個角落。

緩緩抬起頭,之前進門時那個男人正坐在和自己相對的位置,像是看到了什麼超出理解範圍的東西似的,瞪大的雙眼幾乎快要從眼眶裡掉出來。

他先是震驚的怔在原地,緊接著顫巍巍的舉起右手,用伸不直的食指指著毫發無傷的安森,長大的嘴巴似乎是想說什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怎麼,被嚇傻了嗎?”迎著他的目光,安森的嘴角輕輕一挑:

“還是說…你是個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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