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問客何所來

2020-12-18 作者: 可與語
209 問客何所來

楊鳴見祈寧之將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隻字不提烈金石,倒不由生出愧意,暗道本就是自己窺見祁師兄的行蹤跟上去的,本就應知道要承擔相應後果。後來的事誰遇上誰都得倒黴,哪能都怪祁師兄?

楊鳴曆來是得理不饒人,不肯吃半分虧。可人若禮敬於她,她也會投桃報李,必要有所回饋,不令對方好意落空。

“這劍勝在玲瓏可愛……”

楊鳴一句安慰話還未說完,張華早過來一把將那小劍奪在手裡,拋高又接住,耍了兩耍,嘻嘻一笑:

“我下個月要回去探親,正想著給我家三妹買樣生辰禮,祁師兄,你這小劍可愛得緊,料你也用不著,不如就送了小弟我唄!”

張氏亦是大家,張華口中的三妹,是張氏族長的愛女。祈家與張家頗有往來,故而祈寧之心頭有數。

在大家心裡,這本也是件順水人情的事,左右這劍祈寧之也用不著。以他們的地位身家,也做不出溶了這劍重新淬取材料的小器事。

果然,祈寧之神情非常輕鬆地應了,隻是在他心裡,歎了一口氣,是感到有些可惜的。

離開少清山時,少清山上上下下合力送了他一套傀儡,類似於小九過生日收到的那套布陣玩偶,形容體態都與少清山兄妹相似,隻不過沒有滴入各人精血。

是如鬆做的傀儡架子,雲清做的山體,各人輸入了靈力封存在傀儡晶石之內,每隻傀儡亦配了與各人類似的兵器,最小的那個女娃娃,便抱著這柄淡綠色小劍。那時小九身量尚小,劍與人相配,自然要短小一些,可形狀模式極相似。

這套傀儡可放到真人一般大小,可布出一個攻守皆備的小陣,實用價值不言而喻。

更主要的是,這禮物極其貼心真誠,寄托著眾人的平安心願,祈寧之深感少清山諸人厚意,一直珍藏,從未示人。

隻是此次,不得不拿出來抵用。否則,他從哪裡再變出一柄相似的小劍來?

小九自然識得。

故而有方才抿嘴一笑。

她亦在心裡完全確定:她的青梗劍能回來,自然是祈寧之的功勞!想必是他曆練途中順路去了少清山,得了二哥三哥的囑托,這才有靈霄星槎的朱宸州之行。

難為他還要費了心思瞞過那位心有七竅的楊鳴師妹!

祈大哥不想在人前顯露過多往事,自然是有他的理由,這麼多同門在這裡,也確實不便。

不需要祈寧之多解釋什麼,幼蕖自然就能體諒他的難處。

幼蕖自小就能為他人著想,她心道祁大哥肯定是有不得已之處。

至於這“不得已”是什麼,又或者是否有必要,她根本不想知道。她隻知道祁大哥是少清山能接受的人,是二哥三哥肯托付的人,就肯定是好人呀!其他,問了或許人家會難堪,會說不出口,何必為難人家也為難自己?白白地壞了大家的情分!

幼蕖收回自己的青梗劍,隨楊鳴等人就了座。

張華得了小劍,又笑嘻嘻地對楊鳴道:“楊鳴姐,你那醉風露的好茶,拿出來大家嘗嘗唄!”

楊鳴白了一眼過去:“我自是要拿的,誰要你這猴兒多嘴?倒顯得我小氣一般!”她有些惱張華已經半日了,這個白眼貨真價實,不似以往半真半假的嬌嗔。

楊鳴再不理張華,給了他一個後腦勺,轉過臉笑盈盈地對著幼蕖,手裡已現出一隻小巧陶泥罐來。

“楊鳴姐你也是忒寒酸,怎地拿了這泥罐子裝好茶?我們修道之人,玉罐才保得住靈氣麼!”張華又湊到楊鳴耳邊咋呼。

楊鳴懶得給他解釋,幼蕖卻是含笑接口道:

“玉罐自然是好。張師弟想來平素是不理會這等雜事的。據我所知,醉風露是越陳越香,玉罐勝在保鮮,陶罐卻有利於釀陳。兼之火燒陶泥成具,這泥中的微弱火性可助鮮爽滋味,故而存放醉風露這種陳茶最好。”

“這樣啊……”

張華笑得一點也不尷尬,他從來喝的茶都是彆人泡好端到嘴邊的,哪裡管過茶葉如何存貯?方才不過是看楊鳴這半日對他臉色有些淡淡,硬是沒話找話說罷了。

楊鳴倒是略顯詫異地看了一眼這位上清山的來客,方才這品茶的話極在點子上。

她見幼蕖衣著普通,舉止毫無傲氣,平和得緊,雖然氣度不錯,但想來那也是上清山育出來的。這等出身普通,有幸加入名門大派的弟子她也見得多了,雖後天努力加上宗門烘托,是出了不少拔尖的,但底蘊還是多不如世家出身。

底蘊是什麼?

不是功法、修為、進階快慢,而是眼力、心胸、見聞,乃至衣食住行的細節講究。

楊鳴在四明道會比劍過後自然也聽人議論過上清山李幼蕖的來曆。

這位李幼蕖雖然師承白石真人,但淩砄去時她年紀也才十四左右,也無家族來接回,聽聞少清山一山都是孤兒,她的出身應該也是差不離。

本以為她在修為、劍術上超群一些也就罷了,畢竟白石真人真正是劍術天才。可這生活養育,這氣度心胸,竟然也養得這般好麼?

楊鳴有些看不透李幼蕖了。方才這番話,她說得平平常常,說完還有些靦腆,沒有賣弄顯耀的得意。

少清山若是這般出色,何以一直以來寂寂無名?那個傳聞中金丹碎裂的半廢白石,竟然這般全才?連最小的弟子都樣樣給人驚喜?

楊鳴看幼蕖的目光不由帶了變化,原先的禮貌還帶了些俯視,後來俯視加入了審視,此刻審視又變作平視正視。

看到楊鳴雙手捧來的靈茶,那眼神的變化幼蕖毫無察覺,她順手接過,真心實意地道了謝。

胡玉跟著也搶了一杯,又嫌棄地皺眉:

“這茶水是紅色的?我爺爺也愛喝啥醉紅露,也這樣的色兒,捧得跟個寶貝似的!我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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