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9章 有人夜突破

2個月前 作者: 可與語
第1249章 有人夜突破

幼蕖在混沌之氣旁邊修煉的時候,當進入闔眼靜心,有兩次次的入定無我狀態甚是神妙。

彼時周遭一片渺渺茫茫,身心皆如流動,仿若是置身一條長河,並不知道這河從何而來,通向何方,也不知道到哪裡才是儘頭。

她隻是本能地遊下去,遊下去,僅此而已。

幼蕖不知自己修煉到了什麼地步,雖然在靈力和境界的積累上並無明顯增長,但她模模糊糊覺得自己到了小有所成的境地,丹田、經脈,乃至神識,都更加精粹純淨。

但是,小有所成的另一麵,也意味著瓶頸的到來,再以這種方式持續下去,一段時期內都不會再有較大的進步。

這個階段的修煉,應該是告一段落了。所謂張弛有道,靜極思動,也該換個模式磨煉自己了。

精神煥然一新,此時她的感受,是心底突然浮現出道典上所言的“玄瑛精粹”“靈華秀瑞”幾個字,從前似懂非懂的“混內相凝”“祥光室明”是什麼境界,她如今感覺似乎有些摸到邊了。

有那一恍惚的功夫,甚至有栩栩然將乘風翼、暖洋洋如禦輕霞的飛升錯覺。

閉眼,再睜開,幼蕖恍若又見到她初次來雙魚潭底時見到的那隻山靈巨目。

再凝神去看,卻是找不到了,隻有水波的晃動和光影的折射。

難道是錯覺?

可是——

剛剛不由自主的心神肅穆,分明是麵對先賢神靈的敬畏本能。

那麼一瞬間,自己渺小得如同滄海中的一顆小沙粒,在那蒼茫氣息麵前,肌膚都寒津津地起了粟粒,每一絲水流掠過身體的感受都如同巨木衝撞,由表及裡,直傳送給心裡去。

當那股感受離體而去時,再看這潭底,每一塊石頭、每一根枯木都有了不同的氣象,紋理寫滿時光,氣韻渾然天成,那石之古奧、木之蕭條,曆曆在目,曆曆在心。

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有生命,又緘默不語。

幼蕖心頭若也有一輪圓月升起。

“圓融相通,行於虛空。無礙清淨,人我皆泯。”

她朗聲吟道,抬手一招,青梗劍飛來。

水流卷起,回光流雪,身影回旋,腦中無數文字紛至遝來,又隨著劍招遞出而化解於無形,每一劍都似乎在闡釋無窮的領悟。

踏前忽後,刺掃抽撤,身形漸與水流合一,再看不出人在哪裡,劍在何處。

自幼的誦讀、師父的親授、同門的切磋、日常的領會,若許年來所學所悟不知不覺糅合到一起,儘數施展開,才知道,什麼是散炁聚形、義理鉤沉,什麼是泱泱道典、皇皇天心。

心頭的明月變得熾熱,燃燒成太陽,仿佛人生掌控在手。

一劍劈開,斷水截流,潭底分開筆直一條大道,好像全世界都在為她讓路。

若有人在雙魚潭上空俯瞰,定然驚訝於潭麵水景的變化。

平靜的潭麵如今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攪動得旋轉不休,兩隻魚眼早已消失不見,原本黑白分明的雙色水流變得灰茫茫一片,卷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這隻漩渦看似緩慢,卻蘊含著龐大的力量,卷得整片山水氣機動蕩,潭邊山石樹木皆被撼動得簌簌震顫。

山間的風都嗚咽起來,從輕柔至狂野,陣陣衝擊著山峰河穀,綿綿不絕如潮汐重重疊疊。

許多人被驚醒,奇怪上清山的天羅罩下向來風輕雲秀,幾時有這樣的狂風大作?

莫非有人結丹?

可是天象不顯。 那就是有弟子突破境界?

可是,不管是哪個境界的小突破,也不至於卷起靈飆啊!

連不曾進入靜修狀態的真人、真君都被驚動了。

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凝暉峰。

那裡有大地繹鏡,若有異常,掌門會知道,也會處置。

凝暉峰一片安靜,大家的心也就平靜下來。

看來不是禍端,也無妖孽異象。

若是哪位同門上悟天道,那也是上清山的福氣。

不要去打擾這位同門,也不要去試圖探尋。總有一天,會有一位同門將驚喜呈現在大家麵前。

元覽殿,大地繹鏡前,掌門善施真君盯著鏡麵上的那點光亮,拈須點頭。

又是雙魚潭,看來,又是上次那位驚動了大地繹鏡的弟子的福緣。

不管他是誰,就讓這孩子自由成長,不要背負太多目光與壓力,免得他忐忑受驚。

上清山福澤綿綿,才有英才不斷湧現,要保住這福氣。門人裡藏龍臥虎,身為掌門,他幸之甚矣!

幼蕖使出最後一劍,青梗劍清鳴一聲,暢快肆意,脫手而去,淩空自飛。

幼蕖這才覺出全身酸軟,幾乎脫力,可是又異常地痛快,那種浸透四肢百骸的美妙體驗,可謂欲仙欲死。

這種莫名的快樂,她相信此後很久都不會再有。

山間的風聲逐漸平息,潭水裡的巨大漩渦也慢慢回歸平靜。

灰色的水浪在一圈圈的流動裡再度分出黑白二色,兩股水流被無名之力導向本來的方向,霧氣彌漫平鋪,一黑一白兩個魚眼重現水麵。

兩股異色水流如兩尾不知疲倦的魚兒,互接首尾,循環往來,似乎從未停滯。

一切如常。

幼蕖不知外麵因她鬨出了多大的動靜,卻也知剛剛興之所至的一圈劍法擾動了整個雙魚潭,水波翻滾,混沌之氣不免外泄,說不定已經引起彆人注意。

還好神識透不到潭底,隻要沒人下來,就不會有人發現是她在潭底。

緩過勁來,張開青雲障,水波隻極輕微地“啵”一下,若小魚兒吐了個泡,誰也看不到,青梗劍已經飛出了雙魚潭。

悄無聲息地回到小竹林,月色正好,叢叢修篁清影拂地,宛若水墨妙筆,拂得人心裡都清淨無塵。

幼蕖長長舒了一口氣,拍拍青梗劍,心滿意足,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幼蕖被鳥鳴喚醒,長長伸了個懶腰,便聽得耳邊有人發笑:

“懶丫頭,終於醒了!”

原來是蘇怡然,正坐在她身邊三尺遠,托腮歪頭,笑嘻嘻地看她,身邊還丟著幾個東倒西歪的玉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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