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東方女嬰

“1999之年，7月之上，

恐怖的大王從天而降，

致使安哥魯靡阿大王為之複活，

前後由馬爾斯借幸福之名統治四方。”

1555年，法國預言家諾查丹瑪斯在他的《諸世紀》裡說，在1999年12月31日上帝要懲罰人類，將會製造大災難使人類滅亡。這一年的5月5日，天空中太陽、月亮和九大行星將組成“十字架”形狀，魔王的靈魂降世。

而二十世紀最著名的占星家——美國天才女預言家珍妮狄克遜則預言世界的希望在東方！

她曾挑戰大預言家諾查丹瑪斯的預言，認為如果有一件事發生，人類不會在1999年滅亡，拯救人類的希望在東方，西方隻代表事物的終端。

珍妮狄克遜曾經準確的預言了美國總統羅斯福的死亡時間，甚至在二戰時期成功預言了中國將成為共產黨國家。

不僅如此，珍妮狄克遜最著名的預言是東方女嬰預言——中國將會出現一位聖女，這個女嬰，將會拯救世界。

……………………

1999年12月31日夜晚，這是一個全民慶祝跨越千禧年的不眠之夜，世紀廣場上人山人海，人群一起歡唱，抑製不住興奮得等待著大屏幕上的倒計時鐘表亮起。

今晚東都全市的警察和部隊都整裝待命，正在各個公共場所維持秩序，生怕在這個世紀之夜，信奉世界末日預言的愛好者或不為人知的異教徒會在人群聚集之地，搞出什麼亂子。

最近一個月是這些警察最疲憊不堪的一個月，他們拯救過在家中自殺、自焚的預言信奉者，拯救過帶著妻兒一起跳樓的練功走火入魔的男子，接到過一群青年在山上祭祀後群體自殺的舉報，世界末日論造成的恐慌在日益蔓延，而年輕人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狂歡與騷亂正在與日俱增。

東都派出所的警察靈暉已經工作兩天一夜沒有睡覺了，特彆時期的人手不夠，讓他在執勤的時候並不覺得疲倦，因為他滿腦子都在擔心，一個星期前住進青山醫院的妻子可喻，早已過了預產期三天，還沒有絲毫分娩的陣痛。

檢查表明妻子懷的是雙胞胎，在夫妻倆剛得知此消息時，幸福和激動讓她們更加感激上天厚愛，兩人一直過著不算富裕但卻恩愛的小日子。

靈暉休假之餘的全部時間都用來陪著可喻，給她做飯，陪她散步，幾乎儘全力給這娘三補充營養，可奇怪的是，自從5月份妻子懷孕害喜期過後，胃口極佳，每日五餐，餐餐精心，卻日漸消瘦。

彆人家的孕婦，都是在懷孕期間吃成了胖子，而自己家的老婆，明明好吃好喝的照顧，卻不胖反瘦，靈暉總覺得是因為自己沒有照顧好，懷雙胞胎肯定需要更多營養，於是他那點微薄的薪水全用來給妻子買吃的和營養品。

6個月產檢時，醫生說雙胞胎有一個發育不良，有一個體型較大，較大的那個生育時可能需要剖腹產，較小的那個目前還看不出是否有先天缺陷，隻說回去靜養和補充營養。體重一大一小，在雙胞胎中也算常見。

自此以後靈暉更加不敢懈怠，幾乎每天早晨去市場挑一隻最好的老母雞，給妻子小火燉上一天，看著她滿足得喝乾淨，這一天才是靈暉最放鬆的時刻。

小家夥在肚子裡皮得很，夫妻躺在床上，幸福得商榷該子的名字，如果是女孩，就一個叫靈玉，一個叫靈珠，都是爸爸媽媽的掌上明珠。

預產期在年底幾天，即使沒有任何征兆，靈暉還是安排了妻子住院待產，生怕有一點閃失。

產檢表明，營養不良的那個孩子已經發育健壯，活動活躍，夫妻倆終於放心下來。

可喻的肚子巨大，但是人卻還不到一百斤，她總覺得，自己每天吃進去的營養，都在被快速的吸收掉，不僅如此，孩子越大，她越覺得渾身無力，好像自己的精氣神，都被吸走了一般。

但隻要兩個小家夥健康，做媽媽的哪怕犧牲再多，也心甘情願。

12月31日這晚，可喻躺在病床上看著電視機裡熱熱鬨鬨的跨世紀晚會，老公靈暉已經加班三天，她能夠理解，畢竟，這是一個千年才有的一個曆史瞬間……

京都警察局隻有靈暉和一個新來的小片警值班，其他同事全部上街維持秩序。

靈暉看看表，十一點了，她想給妻子打個電話，問問她是否有不適的感覺。

如果孩子能在千禧世紀之日出生，那麼一定是上天賜的禮物，是天選之女，靈暉激動得期待著。

剛拿起電話，派出所的電話急促得響起來，電話裡隻傳來一個女人驚恐得語無倫次：“救……救我……他們要拿我獻祭……”

“你在哪裡？”又是一樁邪教事件，這種事最難搞。

“青山……”說完，電話就掛斷了！

青山區那麼大，沒有具體位置，怎麼找。

“報告給大隊長！”靈暉對小警察喊到。

靈暉帶上搶，便和小警察一起跑出去。

獻祭？如果是宗教活動，那麼教堂，公墓，又或者山頂？

不，剛才的女人打來電話，顯然是暫時逃脫了，能有公用電話亭的地方，山頂不會，那麼最有可能的是，青山教堂和青山公墓。

“我去教堂，你去公墓巡查，一個小時後局裡彙合！”靈暉喊到。

街上人群堵塞，打不到車，他一路以最快的速度奔跑，不到半個小時，就到達了青山教堂。

教堂四周早已被拉起了封鎖橫幅今日不對外開放，但是透過五彩的玻璃，可以看得出來，裡麵燈火通明。

身著黑色長袍，頭帶高高的尖頂黑色豎帽，每個人都用黑布遮麵，在燭火影影綽綽的照耀下顯得陰森詭異。

一個全身赤裸的孕婦，被綁在黑色的十字架上，她渾身是血，大聲哭喊尖叫，她身旁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拿著一把匕首，正準備對其肚子進行開膛。

靈暉一腳踹開門，舉起手槍，大聲吼道：“所有人不許動！”

黑衣人們全部轉過頭來，看不清任何一個人的表情，黑布上的兩個洞透出他們毫無人氣的眼睛。他們隻是暼了他一眼，繼續朝著祭壇上的赤裸孕婦念著靈暉聽不懂的咒語。

靈暉身後的大門猛得關上，他滿頭冷汗，祭壇上的黑衣人似乎已經念完咒語，匕首已經準備旁若無人得朝女人的肚子割下去。

靈暉朝黑衣男人開了一槍，他並沒有想傷人，隻是想嚇唬嚇唬他讓他放掉手中的匕首。

然而這一槍，令祭壇下所有的黑衣人朝他走來，他們如同鬼魅，甚是恐怖。

他們將靈暉摁倒在地，每個人都掏出了一把匕首，朝他刺去……

與此同時，祭壇上的孕婦，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接著，整個教堂都陷入了安靜。

就在此時，青山醫院的可喻，突然心臟一揪，緊接著，排山倒海的陣痛朝她襲來。

剖腹產病房中，幾乎疼到昏厥的可喻朦朧中看到丈夫靈暉就現在床邊，她渾身冷汗，形同枯槁，伸伸手想要去抓住丈夫的手，卻怎麼也抓不到。

第一個孩子從肚子裡拽了出來！

“11點59分，是個女孩！”身旁的小護士欣喜得說。

可喻還能隱隱聽見，不知是街道上還是電視機裡傳來的人群的歡呼聲。

10，9，8，7，6，5，4，3，2，1……

嗵……天空中綻放的煙花照亮了整個手術室……

千禧年萬歲！！！！！人群呼喊。廣場上有人喜極而泣，有人衝著天空扔去酒瓶大喊：去他媽的世界末日！

然而，可喻已經疼得快要失去意識。

“第二個孩子也出來了，12點01分，也是女孩！恭喜恭喜，孩子都平安健康！”醫生說道。

手術室響起兩個孩子響亮的哭聲，可喻鬆了一口氣，卻發現身上仿佛最後一絲力氣也被抽走，想笑都笑不出來。

醫生們在剪臍帶，給嬰兒擦身體，說：“這兩個孩子雖然隻差了兩分鐘，但是缺跨越了一個世紀呢！你真有福氣，兩個孩子都白白胖胖！”

醫生包好兩個孩子，遞到可喻麵前，開心道：“恭喜喜得兩位千金，快看看，多可愛！”

朦朧中可喻看到兩個孩子哭得嗓門一個比一個大，甚是欣慰，她看到丈夫靈暉現在床邊流著眼淚看著她，她用儘全力，說了一句：“快給孩子爸爸看看……”

“孩子爸爸已經通知他們單位了，說在執勤，估計一會兒就到了。”小護士說。

“他……”可喻指指床邊的靈暉，想說他就在這裡，可是再也沒有力氣了。

“哎呀，孕婦突然下體噴血，快，快叫劉大夫回來！”小護士突然喊道。

這是可喻聽到的最後聲音。

2000年1月1日淩晨，青山教堂在一片大火中燒成灰燼，一個叫靈暉的警察因公殉職。殘骸中中還有一個女人的遺骸，此事上了好幾天的新聞頭條，而人們過度慶幸太陽照常升起的歡愉中，選擇遺忘和鄙夷所有的宗教活動和信奉末日說的激進分子。

2000年1月1日淩晨，青山醫院在千禧年的前後跨年兩分鐘裡，誕生了一對雙胞胎姐妹，姐姐叫靈玉，妹妹叫靈珠，她們的媽媽如同一具被吸乾精氣骷髏一般，死在了產床上，兩個小家夥，正在嬰兒室的透明箱中，靜靜得對望。

2000年1月1日淩晨，永中抱著一個男嬰，走進青山教堂的大火，這個還未剪臍帶的男嬰，是他剛剛在一個公共廁所的水池中發現的。這個男孩躺在冰冷的水中，渾身凍得發藍，大概是哪個未婚先孕的女子偷偷在廁所生產後想把孩子溺死在水池後遺棄的，他從水中撈起這個孩子，渾身冰涼沒有任何生命反應的孩子突然睜開眼，兩隻瞳孔，是驚人的冰藍色。

因為這個孩子，永中還是來遲一步，青山教堂大火洶湧燃燒，他的任何法術都無法讓他接近。

突然，懷裡的孩子在靠近火海時，全身周遭突然散發出一種冰涼的水汽，這層藍色的水汽包裹著他和永中，讓火近不了身。

永中走進火場，看著到被兩具正在燃燒的屍體，突然，他聽到什麼動靜，轉身一看，被生剖出來扔進祭祀火壇裡的嬰兒，渾身是血，卻完好無損得躺在熊熊烈火中蹬腳玩耍。

他抱起赤裸的嬰兒，嬰兒睜開眼睛，竟然是一對紅色的瞳孔。

懷裡兩個嬰兒，一水一火，一藍一紅。

“出現了……”永中若有所思道。

與此同時，這個城市的不同角落，在禧年這天，也誕生了10個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