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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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珠一個踉蹌，掙脫開水嵐，不由自主得後退兩步，她渾身不受控製得抖起來，她想逃，可是雙腿發軟得根本移動不了。

是什麼時候暴露的？當時左右觀察了，窗外沒有人，醫務室也沒有人，從看台更看不到外牆，到底是怎麼被發現的……

為什麼偏偏被水嵐發現了，他到底隻是看到了我跳窗戶，還是看到了我將青雲複活的全過程？

靈珠從剛才羞澀甜蜜的心跳，變成了緊張害怕的心跳。兩人靜默的短短幾秒鐘裡，她的腦海飛快運轉著想找個理由解釋一下自己跳窗進去停放青雲的屍體的醫務室的原因，卻發現她天生不會撒謊。

如果坦白，水嵐會被我嚇跑吧，想到水嵐有可能再也不理自己了，甚至以後看到她會害怕得躲開，靈珠垂下眼，嘴唇忍不住抽動，根本控製不住得慟哭了起來。

“靈珠！”水嵐上前一步，扶住靈珠的肩膀，認真得說：“你儘管告訴我，你放心，我不會害怕，不管你說什麼，我都能接受得了。”

靈珠一愣，既然水嵐這麼問，看來是目睹了全過程，所以他才心存疑惑，來親自跟靈珠確認。

“真……真的嗎，水嵐，如果我告訴你真相，你不會害怕我嗎？”靈珠一邊哽咽，一邊拿袖子擦著眼淚，曾經有過好幾次衝動，靈珠想要把壓抑在心底的壓力找人訴說，可是心中的惶恐還是讓她沒有說出口。

“不會的，靈珠，相信我，我隻是想了解真實的你！”水嵐認真的語氣讓靈珠感覺一陣迷惑般得幻想，想要了解真實的我，多麼溫暖的一句話，可是真實的我，沒有人能再跟我做朋友吧。

可是事到如今，已經瞞不住了。

“我……我……”靈珠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含著淚抬頭看著水嵐說：“你相信嗎，我從小，就有死而複生的力量……”

水嵐睜大眼睛，果然……最擔心的事情，還是應正了……

靈珠擔憂得看著水嵐，令她出乎意料的是，水嵐似乎並沒有她想象得落荒而逃，而是更加擔憂得看著靈珠。

“水嵐，你不害怕我嗎？”靈珠小心翼翼得問。

“你又不是擁有殺人的力量，我為什麼要害怕你。”

水嵐本是無意中的一句想讓靈珠放心的話，卻讓靈珠感覺仿佛一道天雷打在身上。

果然，並不能全部能告訴水嵐，還是不能將完全真實的自己，全部告訴水嵐。

死而複生的力量就已經夠令人不可思議了，如果告訴水嵐自己左手的殺戮力量，就算是神仙也會嚇跑吧。

沉浸在擔憂思緒裡的水嵐並沒有發現靈珠表情的異樣，隻是說：“那麼，你除了青雲，還複活過彆人嗎？難道我在田津見到你那次，你是去……”

靈珠點點頭：“嗯，田津那次，我確實是想去救人，那是我第一次複活人類，我覺得那個孩子年紀那麼小就死去，實在是太可憐了。但是沒想到自己力量有限，剛救了第一個孩子，就好像渾身力氣耗儘了一般暈倒在了門口，還好遇到了你。”

“所以你後來不辭而彆，也是去……”

“是的，在酒店醒來以後覺得自己渾身充滿力量，我又不好跟你解釋我去乾嘛，所以又跑去了醫院。在田津，一共複活了五個孩子。”

“果然……”水嵐沉思道。

“什麼？”

“哦！沒事！”

陰魂界一直無法破解的迷案，原來就在靈珠這裡。

“除此之外，還有誰嗎？”

“沒有了，剛才我複活青雲，也隻是覺得惋惜，好好的一個少年就這樣突然去世，他的家人也一定很難過。我當時沒想那麼多，隻是憑著本能就那麼做了。”靈珠低下頭，仿佛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靈珠，我知道你是出於善良的好心，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不害怕，我隻是替你擔心。”水嵐溫柔道。

“擔心什麼……”

“你可能還沒發覺，你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

“危險？”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這一切非常複雜，說來話長，我需要找個安靜私密的地方好好跟你聊一下。”水嵐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說完才反應過來，急忙說：“啊，我說的安靜私密沒有彆的意思，我是說，我接下來要跟你說的事情事關重大，不能被人聽見，所以……”

“水嵐你不用這樣解釋，我也不會誤會的。不過，水嵐，你是怎麼看到我複活青雲的？當時醫務室沒有人啊！”

“我……”水嵐剛要開口，就在這時，廣播響起來運動會閉幕式開始，所有運動員就位的通知。

水嵐看看周圍，已經有工作人員出來開始做清場的準備工作了，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

“靈珠，運動會結束以後，你哪也不要去，直接去永世國際酒店，上一次的那間房，去那找我，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記住，不管是誰，哪怕是靈玉，你都不要跟誰走，直接去找我，知道了嗎！”

水嵐看看靈珠，又看看周圍，還是很不放心，夜隱已經知道靈珠的存在了，青雲醒來還記得靈珠複活他的事，水嵐皺了下眉頭，說：“靈珠，你站在這裡，哪裡也不要去，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嗯，好！”

靈珠看到水嵐飛快的跑開，乖乖得站在原地等他。

靈珠呆呆得看著天空，她突然覺得心中一直壓著她的巨石落地放下了，水嵐不但沒有害怕她，反而還為她擔心，他相信自己的話，不覺得她是神經病也不覺得她可怕，真是太好了。

靈珠高興得拿袖子擦擦眼淚，這次是喜極而泣的眼淚，除了愛梨，她又有一個可以全真心對話的朋友了。

可是……到底還是沒有勇氣將左手的力量告訴他們。

靈珠看著自己的左手，輕鬆得想：反正那麼可怕的力量自己一輩子也不會用到，就算隱瞞也無所謂，就當它不存在好了。

幾隻鴿子落在不遠處，胖胖得很可愛，太陽就快落山了。

“你怎麼敢……”靈珠突然聽到身後傳來靈玉的聲音，她剛一轉身，迎麵就遭到靈玉的一記耳光。

啪得一聲，很響，很突兀，驚到了旁邊的鴿子，它們撲騰著翅膀驚慌得飛走了。

靈珠完全懵了，耳朵立刻耳鳴起來，頭腦嗡嗡作響。

“你怎麼敢在這裡，這麼眾目睽睽之下去複活青雲！你怎麼敢欺騙我！你不是說你沒有複活人類的力量嗎！”

“姐……我……”

靈珠模糊的眼睛看到靈玉因憤怒而扭曲的臉，她滿臉通紅，怒火中燒，恨恨的眼睛仿佛恨不得殺了靈珠一般。

“你竟然敢騙我！你竟然敢騙我！”靈玉如瘋了一般抓住靈珠的肩膀，使勁搖晃著她。

“靈玉……你聽我說……”靈珠嚇得聲音抖得厲害。

小時候靈玉也經常打她，但靈珠覺得，那隻不過是童年的頑皮，靈珠從來沒有記恨過靈玉，長大後，如果拌嘴或者意見不合，靈珠也從來妥協靈玉，靈玉也懂事些再沒有打過她，而今天這一重重得耳光，徹底將靈珠打懵了。

靈珠心裡不但害怕夾雜著常心虛，因為她確實欺騙了靈玉。

“我讓你以此賺錢，你那麼義正言辭得拒絕了我，現在你不怕暴露力量了？現在你肯免費幫助彆人了？對，你多麼偉大多麼無私啊！但是你從來都不為我想想！你知道我在那個家活的有多辛苦嗎！你明明……你明明有辦法可以改變現狀，你不想為我所用，你說得那麼振振有詞，到頭來你還是！！！”靈玉像瘋了一邊歇斯底裡，但是還是將聲音壓低，可是她壓低的聲音，仿佛威脅的低吼，更讓靈珠覺得恐怖。

“姐，我錯了，你彆生氣，我以後什麼事情都不瞞你了！”靈珠去討好得哄靈玉。

“我能拿你怎麼辦？我能拿你怎麼辦？”靈玉仿佛自言自語一般，低著頭不斷重複。

確實，她拿靈珠沒有任何辦法。將靈珠囚禁讓她聽自己的話？不可能，靈玉沒有錢去找個房子，也不可能將一個大活人藏得瞞天過海。把靈珠交給夜隱？那更不可能，她更怕靈珠搶了夜隱培養她的機會。靈玉暗暗得想

殺她獻祭？

靈玉被自己腦海裡冒出的念頭嚇了一跳。

她立刻踉蹌得後退兩步，為什麼腦海裡會有這種想法？雖然她從小就不喜歡這個跟她一模一樣還故作乖巧的靈珠，但是她是自己唯一的妹妹，自己怎麼能為這種事情動了殺心？

嫉妒真的使我麵目全非了嗎！

“姐……”靈珠小心翼翼得叫了聲靈玉，最近的靈玉喜怒無常，靈珠越發捉摸不透她了。

靈珠也沒想到，靈玉會因為她複活了一個人而發這麼大脾氣，甚至氣得換身發抖。

靈玉看著靈珠，這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她有些恍惚，覺得靈珠就是她，她就是靈珠……

靈玉走到水池邊，擰開水龍頭，粗暴得將水撩到臉上想讓自己清醒一些，靈珠趕快從書包裡掏出紙巾遞給靈玉，書包上的巫毒娃娃小掛件輕輕搖擺著。

靈玉扶住水龍頭，喘著粗氣，她一把打掉靈珠遞過來的紙巾，惡狠狠得看著靈珠，說：“為什麼我打你，你都不還手！”

“我……”靈珠低下頭小聲說：“你是我姐姐，我怎麼能打你！”

這句話更加刺痛了靈玉，她咬牙切齒道：“靈珠，我最討厭就是你這幅柔柔弱弱的聖母白蓮花模樣！”

說完，靈玉生氣得跑掉了。

靈玉一邊跑一邊哭，她討厭靈珠，更討厭自己，而她討厭又如何，她拿靈珠一點辦法都沒有，又要接納醜陋的自己，為什麼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平凡人，而在靈珠麵前，還要被她的聖潔模樣襯托得如此不堪！

太陽一點一點的朝西方降下，靈玉蹲在一個沒有人的角落，捂住臉，嗚嗚得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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