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營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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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珠坐在警車裡，除了開車的年輕男警察，還有一個年輕的女警察和一個年長的警察大叔。

警察大叔從後視鏡裡嚴肅得打量著靈珠，緩緩地說：“小姑娘，你父親，是叫靈輝嗎？”

原本靈魂像被抽空了一般、萬念俱灰的靈珠，突然聽到警察大叔的這句話，激動得顫抖著聲音說：“伯伯認識家父嗎？”

“當初我和你爸一起考入警校，畢業一起分來青山分局的，你父親因公殉職的時候，恰巧你們姐妹倆出生，我和幾個同事還去你姨媽家慰問過，你的收養手續都是我協助辦理的，那時對你臉上的兩顆痣印象深刻，沒想到一晃十六年過去了，你都這麼大了！”警察大叔歎了口氣，繼續說：“我姓徐，你可以叫我一聲徐伯伯，一會兒去了警局，不用害怕，把你見到的、做過的，全部如實說出來就行了，不要隱瞞，這個案子，我會全程負責的。”

靈珠聽完，眼淚簌簌得往下掉。

年輕的女警察坐在靈珠旁邊，看著靈珠身上和臉上的傷、以及衣服撕扯得衣不蔽體，便從車裡拿了一條毯子，說：“小姑娘，先披上吧。”

靈珠感激得看著年輕女警察一眼，接過毯子，忍著渾身劇痛，顫顫巍巍得將毯子披在身上。

“哎……”徐警官深深得歎了口氣，隨即車裡鴉雀無聲，空氣死一般的窒息。

拍照、抽血、驗指紋，在各種表格上簽字，靈珠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如電影裡的犯人一般在黑板條紋的身高尺前拍犯罪分子的肖像照。

靈珠拖著沉重的雙腿，像一個沒有生氣的木偶一般，配合著警察所有的指示，警察讓她乾嘛她就老老實實得照做。明明炎炎夏日裡，她感覺很冷，每一個項目都要等待很長時間，女警察一直陪著她，從警察們的對話中，靈珠知道這個給了她一條毯子的女警察姓林。

一些列案件立案建檔的流程完畢後，靈珠已經筋疲力儘，她感覺自己的左臉腫了起來，她擤鼻涕的時候，鼻血又流了出來，林警察讓她揚起頭，給了她一包紙巾，告訴她，一會帶她去做傷情鑒定。

她被帶到一個醫務室內，年長的女醫生讓她脫光衣服，靈珠照做，她的胳膊疼到抬不起來，女醫生幫了她一下，然後一邊檢查一邊歎氣。

“丫頭，有過男朋友嗎？”

靈珠愣愣得搖搖頭。

“躺下！”

靈珠做了人生中第一次婦科檢查，之後，她才反應過來醫生這樣問她的言外之意。

靈珠身上的傷口被簡單處理了下，都是皮外傷，萬幸沒有傷筋動骨，上好藥後，女醫生把體檢報告給了林警察，林警察嚴肅得看著靈珠的體檢報告，看完之後鬆了一口氣，上完寫著，***完整，未見性侵跡象。

隨後，在一間淩亂的換衣室裡，靈珠被要求換掉自己的全部衣服，她自己所有的衣服都疊好，裝進了一個袋子裡，換上了一身帶有異味的囚衣，換衣室的警察給了她一個塑料碗，一根被掰斷手柄的牙刷，一卷衛生紙和一小管牙膏。

“警察會通知你家人，讓他們給你存點錢，這樣你可以在這買點指定的食品和日用品，你的日子會好過一些。”更衣室的女獄警對她說。

靈珠在所有卷宗的聯係家人上，都寫著愛梨的電話，她沒有寫水嵐的電話，更不可能寫幾近瘋掉的姨媽的電話，她是怕給水嵐添更多麻煩，而她最害怕的也是水嵐得知這一些。可是她除了讓愛梨去找水嵐，還能怎麼辦呢，水嵐是救她最後的希望。

除了他們兩個朋友，她已經沒有家人了。

她跟著女警察走了不久，被帶進了拘留所的一間牢房，一個20多平的房間裡，有十個女犯，一排大通鋪，以及一間敞開式衛生間。

當帶有窗戶的鐵門在靈珠身後關上時，已經是半夜。

她走進去，室內所有囚犯的目光全部都朝向她。

“我的乖乖，小妹兒，你是乾了什麼被人打成這樣！”一個頭發金黃的女人用誇張的聲音驚呼。

“你看起來年級好小，你是犯了什麼事兒進來的？”另一個紅頭發的女人走過來，一把抽出靈珠碗裡裡的拘留通知書，看完臉色驟變，那上麵寫著：涉嫌故意殺人罪，刑事拘留配合調查。

紅發女人回到通鋪上，小聲對其他人說：“人不可貌相！殺人進來的！”

“不會吧！”金發女人震驚得打量著靈珠。

靈珠抱著東西站在門口不知所措，隨即一個麵色和善的中年阿姨走過來，把靈珠拉了過去，說：“小姑娘，我看你傷的不輕，你先休息會吧，以後你就睡靠牆這邊吧。”

“謝謝阿姨。”靈珠小聲說。

“沒事！我姓馬，這裡我歲數最大，她們還算聽我話，我們晚上是兩個人輪流值夜，就站在那看著大家睡覺以防個彆人出危險，這兩天你就彆值夜了，等你好點再說。”

“謝謝……”

“快睡吧！每天早晨五點就得起。”

靈珠躺下，馬阿姨給她拽過來一床被子，靈珠聞到被子上的油漬味，可是她顧不上那麼多了，如今能讓她躺會，已經覺得奢侈了。

她渾身疼痛，頭也嗡嗡作響，疲憊至極，她眼皮很重，可是一閉上眼，靈玉舉刀砍向肖猛的畫麵就像電影回放一般不斷地在眼前閃現。

她猛得睜開眼，那種又累又睡不著的感覺很窒息了。十個人的通鋪上，靈珠隻有一個側身睡覺的大小位置，翻身都很困難，可是此時她卻覺得，這恐怖的一天，喧囂終於寧靜了。

而高高的牆上方，一個小小的窗戶上，一輪明月那麼明亮。

她不知道自己的未來，還能不出能去再次看見月亮……

深夜，當鄰居們散去各回各家，現場取證的警察們全部撤走了，小區陷入寧靜，水嵐和時越以及愛梨站在靈珠家的門口。

“警察們封鎖了這裡，我們要怎麼進去？”愛梨說，“如果破壞了現場，留下指紋腳印，會不會給案件偵破帶來麻煩？”

水嵐看著門口的封條說：“愛梨，你相信我們嗎？”

“當然，你是靈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好的，愛梨，你彆害怕，我現在會讓你靈魂出竅，我們以靈體的方式進去！”水嵐說完，便用鬼戒在愛梨的頭上印了一下。

愛梨的身體立刻倒下，靈魂脫出。

愛梨的靈魂看著自己的身體，非要驚奇道：“哇！好神奇！水嵐，你們真的是死神嗎？”

水嵐點了點頭，說：“我們進去吧。”

兩個房間的屍體已經被抬走停到了醫院的太平間，靈珠的臥室裡，牆上和地上的血跡還沒有擦去，屍體死亡的位置，警察用白色的筆畫了屍體死亡姿勢的線條。

“這……”水嵐和時越震驚的看著這一切。

“我來的時候，肖猛已經被砍得麵目全非，靈玉還想對靈珠下手。我是被靈珠召喚來的，和靈玉在一起的，還有一個法力高強的大叔，看起來並不是普通人類。”愛梨說。

“那個人，就是夜隱了……”水嵐若有所思道。

他看著這個靈珠長大的家，從前他跟著靈珠回家，坐在窗台上看靈珠和靈玉談話，那時這裡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平凡人家，如今這裡濃烈的血腥味再也不複從前。

桌子的書籍上被濺滿血跡，靈珠從前就是在這個桌子前努力學習，考進全市前三名的。她上鋪的床鋪還乾乾淨淨，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水嵐看到靈珠的枕邊，自己藍色的圍巾躺在那裡……

水嵐看著這一切，心裡非常難受。

時越環視四周說：“水嵐，好奇怪，一般情況下，人死以後，靈魂會停留在原地徘徊，我們來到這裡，並沒有看見靈珠的表哥和她姨夫的靈魂，鬼魅地圖也沒有提示這附近有鬼魂。”

“時越，你能不能穿越到下午，看看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以是可以，但是水嵐，你確定真的要看嗎？”

“確定。並且，你有沒有辦法帶我們一起穿越過去？”

“我沒有試過。”

“那這次試試。”

水嵐和愛梨分彆抓住時越的胳膊，三個人都很緊張，水嵐閉上眼，時越打開一道門，深呼吸一口……

一道白光之後，三人來到靈珠下午乾乾淨淨的家中。

仿佛用上帝視角目睹另一個平行空間發生的事情，置身其中一切就在眼前，但是當事人卻看不到自己的旁觀，這感覺非常魔幻和奇妙。

水嵐看到靈玉正在收拾行李，靈珠興高采烈得回到家……

靈珠買了姐妹同款的手鏈送給靈玉……

靈玉篡改了靈珠的擇校誌願……

靈珠哭著跑出家，肖猛回來了……

肖猛欺辱靈玉，靈珠回來了，月亮跟在身後……

靈珠保護靈玉，被肖猛狠毒得毆打……

姨夫買菜回到家，將靈珠帶到隔壁房間……

水嵐看著靈珠哭著跪下求姨夫，卻被姨夫摁在床上，嘴裡汙言穢語……

水嵐握緊拳頭，渾身劇烈顫抖，他好恨……恨自己當時沒有接到電話，沒有來到靈珠身邊，如果他來了，那麼靈珠就不會遭此侮辱，下午的一切悲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三個人屏住呼吸看著眼前靈珠掙紮的景象，突然，他們看到靈珠大哭著，將手摁在姨夫的頭上，連聲喊著去死，姨夫瞬間就倒下了……

“水嵐！這是！！！”時越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靈珠的身體穿過三人的靈體，他們跟隨靈珠跑回房間，目不轉睛的目睹靈珠怒殺肖猛……

“怎麼可能……”愛梨震驚得捂住嘴。

水嵐認真的看著靈玉對靈珠的問話，靈珠縮在角落驚恐的樣子可憐極了，水嵐看的心裡心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靈珠承認了……她的另外的能力……左手隻要碰觸對方，想讓對方死，頃刻就可以要了對方的命……

這世間……怎麼可能存在這種力量……

接著，她們麵前上演靈玉砍殺肖猛的情景，那瘋狂又血腥的場麵，連水嵐看了都靈魂一震，他無法想象，目睹這一切的靈珠，內心會留下多麼大的陰影……

靈玉召喚來夜隱，在商議將靈珠帶走之際，靈珠召喚來了愛梨與夜隱對抗。

水嵐和時越目睹了愛梨的力量，確定愛梨也是擁有特異功能的同伴之一。

姨媽回來了，目睹一切，撕扯靈珠將她打得趴在地上動彈不得，月亮護著靈珠，身受重傷……

水嵐顫抖著看著眼前的一切，靈珠渾身是傷得趴在眼前，他心疼強忍住眼淚，他走到靈珠的身體旁邊，他好想附身將靈珠抱在懷裡，可是眼前的一切隻是幻象，當事情發生時，水嵐正在跟朋友們吃烤肉說笑打鬨……

時越看著水嵐蹲在靈珠的身體旁，肩膀微微顫抖，他可以理解水嵐的心情，就像他無數次穿越回去想救下自殺的母親都無濟於事，但是即使擁有這樣穿越過去的力量，也無法改變曆史，發生了，就無法挽回，時間是無法倒流的……

靈珠被警察拖走，一切都結束了。就在這時，廚房有了一些聲響，水嵐和時越立刻提高警惕，看到月亮悄無聲息得從櫥櫃走出來，兩隻眼睛在黑暗中發出明亮的光芒看著他們。

“月亮！”愛梨呼喚道。

月亮朝他們走過去，張開嘴，沙啞著嗓音使勁叫了一聲。

即使沒有葉軫與動物對話的能力，水嵐也知道，月亮在乞求他們救靈珠。

“月亮，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救出靈珠的！”水嵐說：“我帶你回去找葉軫，他可以立刻治好你！”

月亮搖搖頭，立刻朝門口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回頭看他們，仿佛是在給他們帶路。

三人從靈珠家出來，恢複本身的身體，愛梨看著月亮說：“月亮，你是要帶我們去找靈珠是嗎？你知道靈珠在哪？”

月亮點點頭。

黑夜下月亮全力奔跑著，三人跟在它身後，跑了很久，來到了青山拘留所。

月亮朝拘留所裡叫了一聲，示意靈珠就在裡麵。

黑夜中的拘留所大樓燈火通明，牢房是夜裡不允許熄燈的，攝像頭24小時照著牢房的室內，每兩個人兩個小時輪番值守守夜，為的就是怕犯人自裁和發生暴力事件。

“月亮，我知道你的心情，我也想立刻救靈珠出來，但是我們必須用正當的方法去救她，這樣才不會對她的人生造成影響，如果硬把她帶出來，以後靈珠的人生會有很多麻煩，她就不再是一個普通的學生而是通緝犯，越獄在人類法律世界是大罪！我們必須想到一個萬全之策！”水嵐對月亮解釋道。

“嗷……”月亮痛苦得嘶吼著。

“你先跟我回去，我們一起想辦法！”水嵐對月亮伸出手。

月亮卻連連後退，根本不想走。時越試圖抓住月亮，也沒有成功。

“它想在這裡陪著靈珠！”愛梨看著月亮說。

月亮點點頭。

“可是你的傷很嚴重！”愛梨說。

月亮搖搖頭，表示不在意。

月亮朝拘留所跑去，縱身一躍，就跳到了布滿鐵絲網的圍牆上，小心翼翼得鑽了進去。

時越看著月亮說：“好有靈性的貓，它如果在青山修煉，早晚會化成貓妖。”

水嵐掏出手機撥通永中的電話，嚴肅道：“師父，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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