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
軍艦在海麵上連續遊弋了三天。
小黑幾乎一刻沒有停止吞噬海水。
隻是白天吞噬的速度慢些，避免動靜過大；晚上吞噬的速度快些，一道光柱直通天際，若不是此處被宣布為“軍事演習”區域，必定會引來大量探查。
即便如此，這幾天衛明操控小黑吞噬的小型不明潛水艇、無人潛航器，等等裝置，足有十幾個之多。
軍艦上的聲呐裝置，居然還發現一條外國核黑魚，潛行到五十公裡之外的地方，有向該區域抵近的趨勢，當即派出了幾架反潛巡邏機，進行警告驅離。
上演一幕幕的你來我往。
衛明給章艦長提出建議：不如放那艘核黑魚過來，隻要靠近五百米範圍內，定叫它徹底消失，有來無回。
“不行不行，這麼乾不行。”
章艦長頭搖成了撥浪鼓：“這會造成重大的危機，你我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消失到連灰都找不到，要承擔什麼責任？”
衛明搖了搖頭，章艦長還是一臉驚恐，隻得放棄這個想法。
……
9月26日，上午。
曆經三天三夜的吞噬，小黑一共吞噬了超過90億噸的海水。
加上原先吞噬的物質，一共有上百億噸。
衛明感受到了。
小黑終於傳遞了一種感受過來。
它飽了。
或者說，它達到並超過了某個臨界點，終於變的穩定了。
令自己感到煩躁、焦灼的情緒消失了，終於變的平靜、安寧、溫和，不再躁動了。
順便。
引力半徑、掃描半徑、可釋放半徑，分彆擴張至20公分、2米和200米……這些數據看起來很小，但上百億噸的物質，隻能達到這個程度。
將小黑回收至體內。
衛明仔細感應了一番，頓時愣在了那裡。
小黑變的不太一樣了。
它似乎更加的“黑”了——小黑以前並不黑，在有光照的情況下，近距離引力巨大的小黑，會吸引一些光子圍繞，實際會比周邊環境更亮。
但此刻，它的核心位置，就是一點極致的黑。
範圍大概是一個原子直徑，0.1納米的覆蓋範圍。
而且它也變的“銳利”了，以前衛明將引力半徑關閉後，讓小黑進入自己體內，穿越皮膚肌肉過程中，並不會造成任何損傷，如同電子的穿梭。
但現在不行了，銳利的小黑一路吞噬了多個原子，對多個細胞造成了輕微損傷，再也不能無損收入體內了。
或者說，它的引力半徑無法完全關閉了。
等等！
再將小黑釋放出體外，打開手機手電筒功能，將一束光照射過去。
令人吃驚的現象發生了。
小黑周圍變的更亮，但核心區域，始終漆黑如故。
最終化為一隻極其微小的“眼睛”形狀——中間是黑色的瞳孔，周圍是兩圈明亮的光環，橫豎嵌套。
“視界。”
衛明心裡一震！
這不就是視界麼？
不管是什麼物質，包括光在內，一旦進入，都無法逃脫的黑洞視界。
此前小黑也能吸收光線，但並沒有產生什麼視界，外界光線越多，它反而變的更亮，看不到核心處的黑點。
現在是完全不同了。
視界出現了，隻要光進入這個範圍，就不可能再出來了，隻能看到一點深深的黑暗。
之所以變的“銳利”原因也在於此，視界不等於引力半徑，引力半徑可開啟關閉、靈活調整，但視界範圍內，則完全是另一種物理規則，光線都無法逃脫，怎麼可能自如關閉和開啟？
等視界範圍變大，衛明自己不小心跌入了進去，恐怕也是一個死字，自己吞噬自己。
即便現在的視界範圍隻有0.1納米，衛明也必須小心存放，放在體內的空腔區，避免損傷正常細胞。
如果視界範圍超過1納米，他的美容業務都要做出調整，得避免出現“美容”變成“毀容”的事故了。
“不可逆轉的視界……現在的小黑穩定是變的穩定了，但小黑的真實存在，其實是……”
衛明的心裡，已經隱隱有了答案。
那麼出現視界，到底是壞事還是好事？
終有一天，小黑會不會無法放入自己體內，銳利到隻能成為身旁的一個大殺器，自己都不能進行觸碰。
“一把雙刃劍啊，發展到最後，恐怕隻能傷人，而無法助人了。”
不過……
現在考慮這個問題，還有點太早了，哪怕把視界範圍擴大到1納米以上，都不知得吞噬多少物質，現在還不必擔心太遙遠的事情。
“現在的小黑，已經完全足夠使用了，以後我得克製點，少吞噬些物質，不讓它膨脹的太快，如今的形態，至少可以保持十年。”
……
9月27日。
衛明回到了杭城。
稍微抽出點時間，忙完手頭的事情。
接下來的幾天，他要專注於另一件事情——訂婚。
定於10月1日的訂婚典禮，定下自己的終身大事。
說實話，對於這個日子，衛明既不期待又有期待，既很重視又不是非常看重，骨子裡有一種非常矛盾的心態。
但理智告訴他，這個決定是正確的，就算他不確定自己對徐初夏，是動了真感情，還是僅僅出於最原始的欲望，這門聯姻，於他而言，是利大於弊、好大於壞。
於是28號，訂製禮服，拍攝照片。
29號，購買婚戒，互贈禮物。
衛明都表現的十分積極，非常配合。
然而三十號這天，距離訂婚隻有一天。
徐初夏忽然神神秘秘把他拉到一邊，在他耳邊說道：“衛哥哥，有件事找你商量一下，希望你不要生氣。”
“什麼事？”
“前幾天在東部外海，吸收海水的時候，你是不是沒有跟人商量，就私自吞掉了幾艘小型潛艇，弄死了十幾個外國人？”
“有這回事麼？”
衛明一臉驚訝的樣子：“我不是很清楚，當時隻顧著吸海水。”
“你不承認沒關係，但這事你真的闖禍了，搞的官方非常被動，某國天天要求我們交出肇事者，至少要歸還屍體，已經發起了好幾次抗議。”
徐初夏一臉嚴肅的道。
“我真的不知道。”衛明攤了攤手。
“你是不是還跟章艦長說過，引誘一條核黑魚過來，然後徹底吞掉？”女人看著他又問。
“沒有，說句玩笑話而已。”衛明打了個哈哈。
“你實在太不穩重了，給彆人帶來多少麻煩？”
徐初夏道：“我爸說了，你還是太過年輕氣盛，容易衝動莽撞，如果你是普通人，衝動點就算了，但你又掌握了那麼重要的物品，怎麼能不懂得隱忍和克製？用正確的手段做鬥爭。”
“所以為了你好，我爸建議，你把金屬體拿出來，交給專業人士保管，等到要用的時候，還是由你去操作，等你足夠穩重的時候，金屬體就一直交給你。”
為了我好？
衛明眼睛微眯，開口問道：“如果不交出金屬體，明天的訂婚禮，是不是就黃了？”
“你想到哪兒去了？”
女人有些生氣的道：“還是兩碼事情，怎麼會混為一談？明天訂婚照常進行，我爸隻是擔心你的性格，想鍛煉一下你，你反倒把人想成那樣，一點不體諒我爸的良苦用心。”
“謝謝關心，金屬體我經常要用，不考慮把它交出去，至於性格……”
衛明淡淡說道：“幾十年形成的東西，一時半會真改不了，但以後會更克製一些，隻能承諾這點。”
“……”
徐初夏有點說不出話來。
突然意識到，自己在男人心中的地位，可能沒想象的那麼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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