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麻辣香鍋

賣到晚上8點多，桌板上就隻剩些殘羹冷炙，鍋裡的湯也見了底，林小建決定提早收攤。

他有想過晚上會生意不錯，但還是不敢帶太多貨，萬一情況沒有他想的那麼樂觀，露天放一晚上，菜品損耗難以估量。根據經驗，像蔬菜這些，最多隻能放2個晚上，久了葉子就會變得乾巴巴的，雖然不會像肉類那樣變質，但乾癟的賣相會讓客人沒有吃它們的欲望。

小青菜：產自王東村，新鮮度31，農藥殘留值1

魚丸：產自舟山，新鮮度62，魚肉比例8%

千頁豆腐：產自河南，新鮮度8

林小建突發奇想，對著幾樣感覺快變質的菜使用了鑒定術，62新鮮度的魚丸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麼問題，31的小青菜明顯有些發皺了，至於8新鮮度的千頁豆腐根本不用說，剩下幾片濕噠噠的粘在一塊，用筷子夾起來放到鼻尖，隱約能聞到有股酸味。

“看來50以下的得重點關注，30以下的必須當天處理完，可以晚上拿回去做宵夜吃掉，10以下的就得扔了。”

他琢磨著係統鑒定出來的處理結果，剛才還沒想到鑒定能這麼用，拿去胡亂鑒定老張和老劉，簡直是浪費。他的菜品雖然少，好歹也有二十樣，每天十次的鑒定根本不夠用的，隻能挑選近效期的菜品鑒定。

菜品變質的時間並非固定的，天氣熱的時候壞的快些，保管不當也有影響——比如需要冷藏保存的鴨血，最好幾個小時換一次水，時間長了水會變得渾濁，加速變質。同理時不時的往菜葉子上撒點水，可以補充水分，有效緩解乾燥，至少看上去鮮嫩一些。

“這麼早就收攤啦。”

見林小建開始收拾東西，老劉慢吞吞的踱過來，往鍋裡瞅了幾眼，嗅著依稀剩下的香味，故作好奇的問道：“今天生意不錯啊。”

“是啊，沒想到呢，菜備的不夠多，下周六多準備些。”

林小建笑眯眯的說道，見老劉的動作很是怪誕，調皮的問道：“老劉大爺你看啥呢。”

“我啊，來聞聞老母雞湯的味道。”

老劉並不是吃不起老母雞，隻是以他的閱曆，還沒見過擺攤的拿老母雞熬湯底的。就算是那些飯店，說是用的散養老母雞，其實就是多放了幾勺濃湯寶。

“明天擺好攤先給您老來一碗嘗嘗，指點下。”

林小建客氣的說道，以他的年齡其實不太適合喊老劉，不過大家都這麼叫，他也入鄉隨俗。

他今年不過虛歲19，在老家讀了兩年高中因為意外沒讀了，來到東海之濱投靠據說混的不錯的表哥。和邊上那些臉上曬得銅黃，脖子後麵紅彤彤的小老板比起來，他算是白嫩的。尤其是性格和這些滾刀肉差得遠，沒他們豪放和厚臉皮，所以葉超說他不適合擺攤。

“好啊，那我就不吃飯了，等著喝你的雞湯！”

老劉開玩笑的說道。和這個小年輕在一起，他感覺到了久違的年輕活力，不像其他小老板，一個個都精明的跟鬼似的，嘴裡沒一句真話。

回到宿舍，超哥還沒下班，他是廠裡的機修，工作時間不太穩定，沒故障的時候可以玩一天的手機，有問題的時候忙活一個通宵都很正常。

林小建把肉眼可見和鑒定術篩選出來即將變質的菜收攏到一塊，琢磨著等下做個乾鍋，超哥加班一晚上肯定餓了。雖然超哥不收他的房租，但住人家屋簷下，自己又有能力，好歹得表達一下善意。

“咦？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直到9點半，葉超才推開門進來，工作服被汗水浸的濕透，額頭上粘著好幾道黑色油漬，看到林小建早已懶洋洋的躺好，奇怪的問道。

“晚上生意不錯，菜都賣完了，就提前回來了。”

林小建語氣略帶炫耀的回答道。

“真的假的。”

葉超露出一個好奇的神情，口氣有些難以置信。

自己這個表弟的水平他是清楚的，做個家常菜都馬馬虎虎，還沒他們食堂做的好，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到了，放著工廠裡好好的技術不學，穩定的工作不做，非要日曬雨淋去擺攤賣麻辣燙。

“當然，不信你去冰箱裡看，都空了。”

林小建有些得意的說道：“超哥你餓了吧，還剩了點菜，我給你做份麻辣香鍋吧。”

“哦？你還會做麻辣香鍋？”

聽到這，葉超停下了去往浴室的腳步，轉過頭來，用懷疑的眼光看著表弟。

雖然他們那片喜愛吃辣，但吃的是酸辣，且葉超不太喜歡湯湯水水的東西，是故林小建擺攤快一個月了，他還沒到攤裡吃過，隻是隔著遠遠的打量過幾次，見生意沒一次好的，便沒有出現，生怕讓表弟難堪。

但麻辣香鍋很對葉超的口味，他就喜歡這種乾巴巴油淋淋香噴噴的食物，一聽到表弟要給自己露一手，他決定先不洗澡，省得乾淨衣服上粘的全是味。

他跟著林小建來到樓下廚房，他們住的是一幢當地農民的自建房，高四層，一層兩間，有個地下室供住戶們做飯，空氣很難流通。葉超所在的工廠把整幢房子都租下來了，給廠裡的技工住，一間有將近20個平方。有些拖家帶口的，住三四個人也不嫌擠。

“滋……”

自己吃飯可不能馬虎，林小建先切了幾片肥肉炒進鍋裡熬出豬油，待豬油渣成為金黃色後，加入火腿腸、香腸、肉絲等葷菜，一同翻炒至變色，最後再倒入剩下的蔬菜土豆金針菇這些。超哥是乾體力活的，得多吃肉，光吃菜沒力氣。

最後，他澆上一大勺萬能高湯提鮮。有些香鍋師傅會先把菜燙熟，再放入鍋中翻炒，節省時間，但入味就比不上直接炒的。

雖然萬能高湯底料上沒寫麻辣燙專用，林小建當局者迷，生怕係統不讓他跨界，晚上這頓麻辣香鍋即是犒勞超哥，也是實驗。

他看過的很多係統流小說，裡麵的係統都很摳門，道具隻能在指定範圍內使用，超出範圍就無效。不過這份萬能高湯顯然不局限於麻辣燙，當葉超把火腿腸放入嘴巴後，他的眼睛迅速睜大，仿佛能放出光來，用一種林小建非常陌生的眼神看著他。

“怎，怎麼樣……”

超哥怪異的表情讓林小建確定這份高湯能夠在其他食物中使用，但他還是踟躇的問了一句。在這個大他7歲的表哥麵前，他總覺得自己像個小孩子，希望得到長輩認可。

“好，好吃！”

“你還是改行賣麻辣香鍋好了，就你這味道，開到鎮上麵去不怕沒生意！”

葉超是今天第三個讓林小建把店開到鎮上去的，有了係統，林小建相信這隻是時間問題，他還有個成長任務要去挑戰熱火麻辣燙呢。不過開店需要投入的一大筆錢讓他為難，那可是接盤一輛改裝過的電動擺攤三輪車的數十倍。

“嘿嘿，這是做給自己吃的，都是用的好菜，開店哪裡賣的回來。”

林小建半真半假的說道。

“哎，看來你是找到門路了，既然這樣，是沒必要回廠裡上班了。”

看著這盤無敵美味的麻辣香鍋，葉超大飽口福之餘，卻是歎了口氣。

一直以來，他都希望林小建能安心回到廠裡來上班，為此他跟車間主任求過好多次，想要幫他留一個位置。他估摸著這都虧損一個月了，也差不多該死心了，最近剛好有工友離職，車間肯定還要招人，隻是沒想到表弟在麻辣燙事業上闖了一條路出來。

“今晚賺了多少？300？”

拋開回廠子的事情後，葉超關心起林小建的收入，隻要能賺錢，在哪乾活都一樣。在他想來，把菜賣的精光，怎麼也得賺上好幾百塊錢吧。

“差不多吧，兩三百有的。”

林小建搞不太清楚自己的收入，因為他今天賣的菜可能是昨天買的，並不全是今天買的，有可能今天進100賣200，明天進50還是賣200，並不固定，反正毛利潤有六七成就是了。

“那也不是很多啊，就算你每天都賺300，一個月也就9000。”

葉超搖著頭說道，在廠裡做的好的技術組長，一年能有十幾萬，還有社保和包吃包住，他相信以林小建的機靈幾年後絕對能達到這個水平。

雖說當老板聽起來比打工有前途，可把菜賣的精光也才賺300，一個月30天，能保證每天都把菜賣精光嗎？刮風下雨也有這個生意嗎？

“呃，因為今天菜備的不夠多，沒想到生意這麼好，下次多備點，起碼能賺四五百。”

林小建信口胡謅道，如果沒有係統，他肯定不會誇下海口，但現在他相信隻要自己堅持下去，穩定日入500是遲早的事情。

“到時候把超哥喊來一塊幫忙……”

收拾碗筷的時候，林小建美滋滋的想著。他始終惦記著係統給的那個成長任務，想要超越熱火麻辣燙，光憑現在這輛電動三輪和自己一個人絕對不夠，必須得有自己的店麵和班底。

他現在有47個積分，豁出去了能兌換4700塊錢，再過幾個月攢到47000應該沒問題，要是還不夠，就找超哥支一點，他可是攢了不少老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