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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昱謹看著阿和說這話就覺得有些想笑，“時琛……”時琛他又不是骨科專家。
時琛是腦科專家好嗎？
不過他不想反駁了，現在確定事情塵埃落定，他一直緊崩的弦，終於也忍不住地鬆了下去了，整個人開始疲倦感加重。
他本來就沒有怎麼休息，又受傷，又手術，全靠強大的意誌力撐著的。
“阿和。”容昱謹躺好，閉上了眼睛，“驕陽醒來一定要叫醒我，現在……我睡……一會。”
話還沒有說完，他人就已經閉上了眼睛，可見他疲憊到何種程度。
阿和替他蓋上了被子，“我知道的。容先生。”
阿和確定容昱謹睡著，走到一邊拉凳子坐下，就在一邊坐著守著他。
………………
空蕩的黑夜，眼前一團迷霧，段驕陽聽著一聲聲的炮轟聲，可是就是看不到任何的燈光。
“這是哪裡？有人嗎？”她喊著，腳下好累，可是她隻能往前走。
血，好多好多的血……
“媽咪，媽咪……”
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在山路上跌倒，爬起來手中全是血，淚眼模糊，看起來無助極了。
“驕陽，不要哭，乖乖的……”
畫麵又一轉，她被轟炸，身邊的所有東西都在坍塌，她像浮木一樣的一個人立在那裡，她想逃，可是怎麼逃都不夠快！
“驕陽，過來，驕陽。”黑暗中，一隻手伸了出來。
然後便是容昱謹焦急的臉。
“昱謹。”
“把手給我。”容昱謹溫柔萬分地看著她，兩人的手隔著看不見的霧，在靠近著……
“砰。”眼前的容昱謹突然腿掉了出來，段驕陽崩潰地看著他，“昱謹，不要，不要啊。”
“驕陽，我沒有腿了，我走不了路。”
“昱謹，昱謹，昱謹。”
“她在做惡夢。”玻璃窗外，師弟團們看著病床上還昏迷不醒的段驕陽，在外麵的他們看不真切她的具體神情，但是儀器上的心電圖一直在往上飆，說明她現在遭受著極大的煎熬。
“我進去看一下。”蘇一凡實在是等不了。
“醫生說了不能進去。”阻止他的是寧非揚，最衝動的是寧非揚，但是此時最冷靜的反倒是寧非揚了，他剛才就後悔了，他不該去找容昱謹的，痛苦變成雙倍就能好過一些嗎？
師姐那麼喜歡容昱謹，她怎麼舍得呢。
“醫生醫生醫生，醫生怎麼知道咩咩在做惡夢，你們彆忘了，她……”蘇一凡頓住話語，壓低聲音，“有兩世記憶的，萬一思緒混亂了呢？”
“一凡。”時琛叫了他一聲，“去吧。”
是的，大家都知道段驕陽情況特殊，而現在經曆了這麼大的打擊，不知道她會不會真的承受不住。
正常人經受大的打擊時，承受不住時都會發瘋，若是師姐也這樣……
想想這個後果大家都覺得忍不住地打了一個冷顫。
蘇一凡都要被自己腦補的結果給嚇壞了，此時哪管其他的師兄弟在想什麼，直接地去換了一次性的防護服穿上，然後進入段驕陽的病房。
段驕陽還陷在各種恐怖的惡夢裡出不來，整個人的眼珠都在瘋狂地轉動頭。
蘇一凡知道，人做惡夢的時候，眼珠子會轉得特彆快。
可是她整個人平靜地睡著，讓人根本從外表上看不出來她的痛苦。
他抓住段驕陽的手，一遍一遍地喊著，“咩咩，醒醒，師姐，師姐。”
“驕陽，以後他們就是你的師弟。”
“這是彥淮，這是笑語，這是非揚，這是……”
“師姐，我們不要叫師姐，我們要叫她咩咩。”
“為什麼啊？”
“她叫驕羊啊，羊不就是咩咩叫的麼。”
“人家是陽光的陽，你有沒有讀過九年義務啊！”
“不過咩咩真好聽，對，以後咩咩就是我們師弟團的專屬愛稱，咩咩咩咩咩……”
“咩咩，快點醒來。”蘇一凡感覺到自己的手被緊緊地抓著，他一遍又一遍地喊著她。
段驕陽終於與惡夢爭鬥贏，爭開困倦的眼皮，可是好難打開，好難。
“一……凡……”她好像聽到了一凡的聲音，可是又暈了過去。
蘇一凡還來不及高興她的醒來，發現她突然又暈了過去，這次他被嚇慌了。
不僅這樣，心電圖出現極其不規律的下降。
他慌了，連忙摁了床前的鈴聲，“醫生，我師姐的心電圖一直在往下……”
換句話來說，就是她的心路在往下降啊，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醫生再次匆匆趕來。
被這突來的狀況也嚇了一跳的醫生，立馬讓人準備緊急救援。
“她傷口感染了。”一個護士說。
“體溫在開始升高。”
蘇一凡被推開。
“病人的心跳在往下降，不好！！”
蘇一凡眼裡全是慌亂，怎麼回事，不是說度過了安全期了嗎，不是說不會有性命危險了嗎？為什麼……
“無關人員趕緊出去。”
“搶救病人。”
“快，推去急救室，必須上儀器。”
玻璃窗外，大家都在拍著窗子，隻是隔音爆好的玻璃窗隔絕了他們的各種叫聲，蘇一凡一個字也聽不到，他看著段驕陽被推出病房，再一次送去搶救……
他這會才抬了抬頭，看向了玻璃窗，然後嚇到淚眼模糊。
師姐……不會就這樣沒了吧？
嗚。
那邊眾人已經等不及了，分了人跟醫生去了急救室，時琛和寧非揚則往病房進來，“一凡，到底怎麼了？”
“我不知道，我一直在叫她……”蘇一凡聲音都在哽咽。
“你為什麼一直叫她？”寧非揚衝動問著。
“咩咩在做夢，她的眼球轉動得很快，夢境一定很可怕，心電圖一直在變，可是……她明明醒了一秒的，時琛，咩咩她真的醒過來了一秒的。”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間就好像沒了求生意誌似的……”
蘇一凡說不下去了，看著時琛，似乎想要時琛給他勇氣，“咩咩會沒事的對不對？”
“她當然肯定會沒事，她一定會沒事！”回答他的是寧非揚的聲音。
像是在告訴他，也像是在告訴自己，“我們的師姐，絕對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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