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義莊

2020-12-04 作者: 程硯秋
第10章 義莊

他們前腳剛出牢房,裡麵傳來一陣歡呼。

沸反盈天。

足見往日生活的淒苦。

大黑牛換上衙役的衣服。

她身寬體胖,膀大腰圓,膚色黝黑,嗓門還粗。

阮雄繞圈端量。

他覺得把胸口稍加掩飾,不會有人想到大黑牛是女人,當捕快挺合適。

“不用掩飾,俺這是胸肌!”大黑牛得意的拍下胸肌。

陸白扶額。

他們回到班房,陸白問起廖家巷大火。

晌午的經曆,讓他心神不寧。

廖大哥成了鬼,還特意提醒他方把頭蹤跡,陸白覺得自己該過問一下。

欠了人的人情都得還,遑論鬼的了。

阮雄碰巧知道這案子。

他上一個捕頭帶他們去查驗的現場。

“午夜走的水,一條巷子的人全被燒死了。”阮雄唏噓不已。

案子最終被認定為意外走水,衙門沒有再查下去。

“屍骨呢?”

“丟義莊了。”

坊裡人死了都會丟在義莊。

坊裡會在清明、中元、寒衣三個節日裡把這些屍骨集體運出城外。

阮雄奇怪,“你對這案子有興趣?”

“哦,死者裡有我朋友。”陸白決定去查一查。

讓手下老苟幾個人去巡街,陸白領著阮雄和大黑牛去了義莊。

義莊在衙門後麵一條街。

去年一場詐屍,大鬨義莊後,義莊境況不大好,院內長滿荒草,幾段土牆坍圮把棺材掩埋,冒出漆紅醒目一截,屋頂瓦片被茅草拱掉了,處處漏雨、掉土。

陡然置身於這地方,要不是牆頭陽光猛烈,還有大黑牛的大身板,陸白還真有點兒怕。

廖家巷子大火的焦屍被破席一卷,丟在院落一角。

他讓人把席子打開。

這些屍骨焦爛,現在更是腐臭不堪。

陸白捂著口鼻,指揮阮雄,重點檢查屍骨頭上有沒有傷痕。

他晌午見鬼時,廖大哥後腦勺癟下去一塊。

現在想想,致命傷也不一定。

“為什麼讓我檢查。”阮雄一臉嫌棄。

“廢話,我是捕頭,她是女人,這活兒你不乾,誰乾?”陸白理直氣壯。

阮雄瞥大黑牛,這女人,比男人還男人。

阮雄一具具摸過去。

在他快要堅持不住時,終於摸到一具後腦勺碎了的屍骨。

“找到了!”阮雄大叫。

陸白讓阮雄撬開屍體的嘴巴,看裡麵有沒有煙灰。

阮雄硬著頭皮,向屍骨告罪一聲,把他的嘴巴撬開。

“沒有。”

“行,妥善安置了吧。”陸白直起身子。

答案已明了。

廖大哥被殺後放火焚屍的。

至於彆的人,或被殺,或被凶手放的大火牽連,在睡夢中被燒死了。

這是個大案。

陸白壯誌在胸。

廖家巷子二十餘條人命。

這案子若破了,一千多功德值到手不說,還能還了廖大哥指路的人情。

以後也用怕鬼敲門了。

“廖大哥待人和氣,誰會殺他?”

出義莊後,大黑牛撓頭,絞儘腦汁也想不出來。

“人善被人欺,或許就是他太善良了。”

陸白現在也沒有思緒,隻能先從巷子外麵的鄰居打聽線索。

斜陽向晚,義莊更添淒涼。

他們加快腳步,離開義莊,在拐過街角時。

噠!

噠噠!

陸白回頭,午後見過的鮮衣怒馬少年們,在義莊前停下來。

回到衙門後,陸白不當值。

剛要放衙,他手下的小貓和老苟攙著老木進了班房。

彆班衙役哄堂大笑。

老木頭發散亂,臉上掛了彩,褲子被扒了的隻剩下襯褲,佩刀也不見到了,空掛一刀鞘。

小貓也一臉淤青。

唯有老苟,臉上乾乾淨淨。

大爺的。

這也太丟臉了。

在哄笑中,陸白走過去,“怎麼回事?”

老木瞥他一眼,“被打了。”

“廢話!我問你誰打的。”陸白慍怒。

他剛當捕頭,手下捕頭就被欺負了,這場子不找回來,以後這捕頭不好當。

老木被他鎮住了,垂下頭,“小虎幫的周扒皮。”

當捕快,吃拿卡要是主收入。

指望縣太爺不定時的餉銀,捕快都得去喝西北風。

現在陸白不務正業不帶頭,老木他們得吃飯,隻能自己上街去掙錢。

老木他們進了一小茶館,手段用儘才從茶館掌櫃手裡摳出幾文錢,抬腳剛要走,小虎幫周扒皮耀武揚威的進了茶館。

他們也是來收保護費的。

茶館掌櫃哀求,“周爺,今兒得的錢,被他們拿走了。”

周扒皮回頭一瞅。

樂了。

這捕快,老的老,幼的幼。

至於老苟。

他苟起來有一套,見機不對腳底抹油了。

“當捕快不為民做主,既然收保護費,還有沒有王法啦!”

周扒皮大吼一聲,領著人圍上來,揍他們一頓,搶了錢,扒了老木褲子才揚長而去。

“他娘的!”

陸白提起狗頭刀,“敢欺負老子的人,今兒就讓他扒皮!”

他往外走,大黑牛緊跟而上。

“捕頭,捕頭!”

阮雄擋在身前,攔住陸白,“周扒皮是小虎幫的人,咱們惹不起。”

小虎幫正是黑虎幫在鹿園坊的分支。

“大爺的,我還小虎隊呢。”陸白推開他,大步走出去。

以前,陸白一定聽阮雄勸。

但今日不同。

白狼幫膽小吝嗇的幫主都向黑虎幫動手了,他還怕什麼。

不如趁機去搞點功德值。

陸白和大黑牛走了,阮雄回頭看著老木和小貓,一臉猶豫。

跟上去,就得罪了小虎幫。

不跟上去,他們彆想在衙門呆了。

此時,驚訝一幕出現了,老苟居然向外走去,“走,看熱鬨去。”

小貓稍一遲疑,也跟上去。

阮雄見狀,一狠心,一跺腳。

冤有頭,債有主,天掉下來有陸捕頭,怕個鬼。

“走!”

他領著老木追上去。

陸白尋到周扒皮的時候,他還在集市上。

“肥的,給爺切肥的。”

他一隻腳踩在凳子上,用老木的刀指著肉案,頤氣指使屠戶給他切肉。

陸白徑直向他走過去。

趕集的百姓見機不對,紛紛讓開。

周扒皮瞥到了陸白,還有身後的老木,不放在心上,讓屠戶繼續切。

“先切十斤五花肉。”

陸白走過來,吩咐屠戶。

周扒皮斜眼一瞪:“後麵呆著去,爺先來的。”

“你是周扒皮?”

“爺是!怎麼,現在捕快全是不長毛的?”

啪!

陸白一巴掌扇上去,“就你他娘的打的我兄弟?”

周扒皮一懵。

這捕頭二話不說就動手,不講武德。

“你大爺!”

回過神周扒皮怒了,提刀向陸白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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