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殘陽

2020-12-28 作者: 程硯秋
第五十九章 殘陽

在義莊後麵,陸白終於找到目標。

一口撬開棺木裡,有一具無頭骸骨。

陸白又查看周圍幾個棺材,有的撬開,有的乾脆就是開的。

這幾具屍骨從棺材裡扯出來,揪掉了頭顱,椎骨、前掌骨頭也被拆掉了。

陸白從懷裡取出一截椎骨。

這截椎骨是他從蓮生寺的骨堆裡拿出來的。

他用這截椎骨在骸骨上一一比對。

“這,這具。”

在陸白四處比對時,女子指給陸白。

陸白上前查看,骨頭茬和手裡的椎骨相吻合,十有**是從這屍骨上取的。

“謝了。”

陸白把椎骨收起來啊,又提了這具屍骨,作為證據提到縣衙。

“我來!”

姑娘自告奮勇。

“你爹…”

陸白指了指,他爹還用破席字卷著呢。

“哦,大人,您稍等。”姑娘又把骨頭架子給了陸白。

陸白跟在她身後。

“這案子不是我不幫忙,就是我幫,縣太爺也管不了錦衣衛的案子啊。”陸白苦口婆心。

女子驚詫,“大人不知道?”

陸白疑惑。

他應該知道什麼。

“估衣坊縣令出身呂家,他們呂家執掌錦衣衛多年,在錦衣衛裡樹大根深。”

縣令雖然是旁係,但也是族內年輕俊傑,重點培養目標,有一定影響力。

女子父親生前告訴她。

倘若他被害,整個晏城內,唯一能為他伸冤的隻有估衣坊縣令。

“呂家?”

陸白不知道什麼呂家。

但他現在知道,縣令身邊為什麼有言多保護了。

“對,呂家,劍仙呂家。”女子點頭。

要這樣的話,看在她幫著搬屍體的麵子上,陸白答應幫她遞個話。

當下,女子把父親屍骨收拾了,背起陸白的證物。

他們出了義莊。

空氣一掃腐臭,變的清新。

殘陽如血。

走在街上,把他們的影子拉長,衣衫染紅。

街上很靜。

陸白攔住女子,“你先背著屍體回義莊。”

女子疑惑,“為什麼?”

街頭巷尾湧進來的黑壓壓人群,給了女子答案。

她回過頭,見陸白不知從哪兒弄了一壇酒。

他飲了一口,把酒塞到她手裡。

“你先退回去,待會兒再出來,把我的酒拿好,彆灑了,也彆偷喝。”

陸白握緊刀,順便鬆一鬆肩膀上的五把刀。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這五把刀就是陸白的利器。

“你…”

女見陸白躍躍欲試,默默把話收回去,提著酒壇、背著白骨回去了。

黑壓壓的人群擠過來。

一隻老母雞扭著屁股從旁邊巷子鑽出。

後麵一男人提著刀,緊追不舍,“嘿,今兒我要殺不了你,以後我跟你姓。”

男人望望陸白,陸白身後,舍了雞默默轉身,又見到黑壓壓一群人。

他們提刀,嗜血,渾身上下充滿殺氣。

男人慌了。

他丟了刀,走了三步,跌了一跤,然後連滾帶爬回了巷子。

咕咕。

留下一隻母雞,扭著屁股,悠閒啄蟲,恍然不知在風暴中心。

三步遠。

陸白插翅難道。

眾人停下來。

“你就是鹿園來的陸白?”

為首的人刀疤臉,趾高氣昂。

“都來了,還問你…”

陸白踏前一步,刀光一閃,刀疤臉的眼睛看到了自己脖子在冒血。

“大爺!”

陸白抹了抹臉上血。

趁眾人錯愕,陸白狼入羊群,殺起來。

“擦!”

後麵的人怒了,

這孫子太不講究了,二話不說就動手。

他們再不客氣,合圍而上。

咯咯噠!

老母雞被嚇到了,撲閃著翅膀飛起來。

想要落地,腳下全是人,踩在一禿頭上,挨了一拳,留下漫天雞毛。

斜陽巷陌。

殘陽如血。

在飆起的血中,染紅了長街。

廝殺不斷。

呼喝不斷。

呻吟不斷。

慘叫不斷。

陸白現在養心訣圓滿,外功九牛也到圓滿,有了九牛之力。

源源不斷的力灌注在刀上。

斷肢橫飛,頭顱滾動,在血與刀之中,在酒提升的敏捷中,陸白殺出一條血路。

偶有人走到巷子,宛若見了修羅場,連滾帶爬逃了。

秋風瑟瑟。

落葉蕭蕭。

雞依舊在飛。

再無在方才的悠閒。

它慌亂中踩到一人腦袋,不等歇一下,腳下的腦袋就飛了。

咯咯噠!

三黃雞變成了血雞。

在亂戰群中落下一片雞毛,在風中飛舞後,飄落在血河中。

血落血飛血滿天,陰陽相隔有誰憐。

廝殺的巷子漸漸沉寂,隻留未死之人的呻吟。

呼呼。

陸白踉蹌。

他把腳從粘稠的血中抽出來,踩著屍體,坐在旁邊台階上。

又有一群人喊叫著進到巷子。

見到巷子裡唯一站著的人,遛彎的雞,一地人後,他們又沉默半晌,又叫著離開了。

陸白望向巷尾。

太陽落山了,天在黑下來。

吱呀。

義莊的門打開,女子背著白骨小心翼翼走出來。

她驚呆了。

她以為自己開錯了門,不是從義莊出來,而是從外麵進到了義莊。

陸白在巷頭。

她慢慢走過去。

“這,這,這些…”

她指著倒在地上的這些人,“你,你乾的?”

這麼一會兒功夫,砍柴也砍不了這麼多。

陸白輕笑,碰到了傷口,成了齜牙咧嘴笑,“得罪了雷監生,這些都是開胃菜。”

他瞥一眼麵板。

一共砍了三千七百五十點功德值。

這麼累才三千多點,足見這群人不是精銳,是烏合之眾,身上背負的人命太少。

陸白讓女子把他拉起來。

他後悔把綠帽子給大黑牛了,要是自己戴上,能少流不少血。

幸好還有酒。

在提升敏捷後,他反應、閃避速度都有所提升,幫了大忙。

陸白把刀丟了,接過酒,又挎了一把刀,往回走。

他身上五把刀全卷刃了。

女子站在他身後,望著他背影,又望一眼巷子裡的屍體。

這人太厲害了。

這人還答應幫她忙。

莫名的,她覺得想要為父親報仇,陸白就是最大的依靠。

她背著白骨追了上去。

隻留雞在巷子裡悠閒轉悠,不時低頭,在血裡啄著什麼。

陸白去衙門複命,把白骨,椎骨等放到縣太爺桌上當證據。

啪!

縣太爺拍桌而起。

“我就知道,什麼蓮生寺邪祟作亂,一派胡言,全是他們在搞鬼!”

縣太爺關心陸白,“你沒事兒吧?”

陸白擺手,“皮外傷,回去包紮一下就好了。”

縣太爺再次被陸白的神勇與忠誠感動到了。

多好的少年啊,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連累大人。

這不就是他想要的手下?

他決定了。

等他上任知州府,第一件事兒就是把陸白要過去。

“我從家裡帶來一份療傷聖藥,你拿去用。”縣太爺主動拉攏起陸白。

言多驚詫。

這藥膏可珍貴了。

出來時,家主給大人的也不多。

驚詫歸驚詫,言多不說話。

陸白謝過,說起了外麵等候姑娘的冤情。

“她想讓你個錦衣衛遞個話,好好查下她父親的案子。”陸白還提到了他的勘驗,“她爹十有**死於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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