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像是實在忍不住,噗嗤的笑了出聲。
“喂,老東西,你那些破家業算個屁啊,真當是繼承皇位呢?一大把年紀了,你可真逗。”
“先前不顧情分置之不理,視靳霄於草芥,這些年來,你與你那夫人可有善待他?如今舔著臉回來尋,你把靳霄當什麼了?喂,可不能因著一大把年紀就把臉給丟了。”
不要臉。
“我要是你,早就不敢出現在靳霄麵前,與其盼著他回去,倒不如發憤圖強再生一個。”
靳霄可是要陪著他乾大事的,章燁打心裡感謝眼前的老頭。
如若不是他,他還沒機會和靳霄達成共識呢,就看在這一點,章燁不打算對人動粗。
靳老爺一走,章燁立馬停止了扇風的動作,像個傻子一半哈著手:“娘的,冷死爺了。”
靳霄隻要去賭坊,就恨不得在那裡搭個床位,住下。
章燁心知他一時半會回不來,他莫不吭聲的進了屋子,就著靳霄平日裡躺的椅子靠下。
一個人靜下來時,待周邊停止了喧囂,那些痛苦從四肢百骸裡翻湧而出。
他長長的歎了口氣,慢慢的闔上眼皮,腦子裡女子的倩影卻揮之不去,愈發清晰。
……
這件院子離舒鈺那間賭坊近的很。是章燁方便靳霄特地買的。
估摸著將近一刻鐘後,他好不容易有了困意。
這些日子,他一直逼著自己忙的腳不沾地,試圖隻有這樣,才能逼著不去想曲情。
每日睡的都極少。
好不容易有了想睡的念頭,偏偏有人與他做對,隻聽一聲巨大的哐當聲,驚的章燁坐直身子。
是本該去賭坊的靳霄。
他失魂落魄的撞上屋內架子上的銅盆。
銅盆裡的水,全都灑了出來。
他的袍子濕了大半。
銅盆在地上打了幾個滾,落在章燁腳前。
架子也在同一時間倒下,打碎了角落裡的花瓶。
“乒乓乒乓”吵的章燁頭疼。
“靳霄,你是見到鬼了吧,你不在賭坊呆著,你跑回來鬨我清靜?”
靳霄卻是魂不守舍,對鬨出的動靜沒有絲毫愧疚之意。
他愣愣的看著袍子裡的濕意,一襲風卷來,冷的他直打哆嗦。可靳霄心裡確是火熱的很。
“問你話呢,傻了不是?”章燁詫異的很,實在不知靳霄遇到了什麼事。
像他這樣,也隻有贏舒鈺才能有過激的反應,可以章燁對他的了解。
他贏不了。
他的話終於把靳霄拉回現實。
他喃喃道:“沒有遇上鬼。”
這明顯的不對勁。
章燁正要問問,他是不是吃錯藥了,就見靳霄臉上迸出笑意,止也止不住的那種。
厚底靴子壓過碎片,他快步走近章燁。
興奮難耐道:“我要完了。”
沒錯,說這話時,他就差手舞足蹈了。
章燁覺得靳霄比他還有病。
到底難以理解,章燁不確定的詢問:“需要我給你叫大夫嗎?”
靳霄捂住心口,都過去這麼久了,那裡依舊跳的極快。
“完了完了,我真的要完了。”
章燁不由正色,悲愴萬分的拍向靳霄的肩:“說吧,你還能活幾天,讓我心裡有個數。”
靳霄也不在意。
滿心滿眼都是舒鈺麵紗掉落的那一瞬間。
靳霄從未有過的後悔。他與舒鈺認識已久,次次見麵都是為了賭。他怎麼沒想到見見舒鈺長何等模樣呢。
若早知道,她出落成這般,他去賭坊還隻是為了堵嗎!!!
沒錯,舒鈺用了楚汐的法子,實在是衛璿的建議委實不靠譜。
她恰到好處的麵紗掉落,在靳霄麵前,她因怕暴露情誼,說話都是冷冷清清的。
她沒有第一時間看靳霄在看清她麵容那一刹那的神情,隻是半蹲下身子,撿起麵紗。
嗓音若空靈:“靳公子又輸了。”
輸了輸了,輸了個徹底,靳霄還把心給輸了。
他愣愣的,卻不知該說什麼。
就見舒鈺漫不經心的睨了他一眼:“我還有事,失陪,靳公子自便。”
靳霄看著人走遠,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平複情緒良久,什麼也顧不得,甚至不曾追上去纏著舒鈺繼續賭。
腦子裡隻有一句話,在反複重複著:“想娶。”
他抱著這個心理,魂不附體的回了宅子。
一旁的章燁真要懷疑這廝中邪了,就在他想拖著人去道士那裡看看時。
靳霄一把拉住他:“我有一種預感,我快要成親了。”
章燁想去扒開靳霄的腦袋,瞅瞅裡頭都裝了些什麼。
視線對上靳霄的熱切,章燁還是選擇打擊他:“我也有一種預感。”
“什麼預感?”
“你失心瘋了。”
還成親?成親又那麼簡單嗎!
他想成親,從去年盼到了今朝,盼到的是什麼?
靳霄心情好的能起飛,自是不與他計較。
他像是個毛頭小子在章燁麵前說起了方才發生的那一幕。
“你說舒鈺怎麼能生的這麼好看,那一瞬間,我呼吸都停了。”
“的虧她走的急,不然我當真怕在她麵前出糗。”
“難怪她一直都戴著麵紗,我真是舒了口氣,若不是這般,我的情敵可得鬨得我頭疼。”
“你說我該何時去提親,我與她算是相熟,男未婚女未嫁,想來是注定一對兒。”
章燁從不覺得靳霄是個如此聒噪之人,不過也能理解。
他也沒想到,就出去這麼一會兒,靳霄就栽了。
可他被情所困,靳霄又擾他清靜,章燁還是決定打擊他。
“提親?你在說什麼笑話,你看上了舒鈺,也要人家看得上你啊。”
靳霄火熱的心涼了一大半。
也對,他可沒有遮住麵容,舒鈺沒準早就看膩了他。
靳霄轉眼又陷入了深思,舒鈺掌管一家賭坊,他這會兒住章燁的,吃章燁的,哪有資本娶她。
“可我不能再等了,若她與旁人定了親,我到哪處哭去。”
章燁給他建議:“這院子大得很,你在哪個角落蹲著哭皆可。”
沒準,他還能一起蹲著。
這兄弟情是妥妥的無疑了。
靳霄蹙眉:“章燁,你見不得我好吧。”
章燁坦然真誠道:“你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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