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往昔

2018-04-15 作者: 綰心
第二百六十三章 往昔

對於直郡王這種一心看熱鬨的行為,四爺真真是煩得狠,卻又沒有合理的理由趕走他,隻能一邊瞪著挑出事的李氏瞪眼睛,一麵在心裡暗暗祈禱那些人手腳快些。

堂中眾人麵麵相覷的看了半個時辰,可是苦了在側間裡關著的樂師們,那瑟瑟發抖的模樣,和之前哭哭啼啼告狀的模樣,判若兩人一般。

“啟稟主子,並未發現什麼奇怪的東西,隻是在一院子的床下搜出了一匣子保存很精心的書信!”直郡王的親衛副手捧著香樟木嵌大顆南珠做扣的錦盒走到了堂中,朗聲說道。

爾芙隨聲而動,眼中閃過了一抹頑皮的神情。

這匣子東西,那自然是她的禮物,畢竟來而不往非禮也。

“彆是什麼不好的東西吧,若是四弟不介意,不如讓哥哥打開瞧瞧吧!”直郡王已經想明白他這次失敗的結局一定,這會兒也徹底放下了心裡的算計,隻想著看場好戲,膈應膈應最是將規矩的老四胤禛罷了。

四爺看著直郡王眼底那揶揄的神情,便覺得一口氣不上不下的堵在心口的位置,卻也不好說出拒絕的話,畢竟之前直郡王就是說他府裡出了巫蠱厭勝之術才來的,這會兒若是他拒絕,怕是他就要胡攪蠻纏的說他與朝臣密謀了。

左右這丟臉的事情是丟定了,他也就懶得費口舌了,再說他覺得他這個大哥人品還是有些保證的,即便是一時好玩的想看好戲,應該也不會將他府裡的事情說去的,畢竟這丟臉的絕不單單是他一個人。

“既然大哥想看,那邊打開瞧瞧吧!”四爺頹然的抬了抬手,看也不看一眼那侍衛手裡捧著的錦盒了,暗道丟臉丟大了。

直郡王剛要打開瞧個真切,那捧著錦盒的侍衛卻提出了反對意見,“主子,這東西密封的很好王牌傭兵。怕是會有什麼機關,您千金貴體,還是該小心些才是,這等子粗活便交給奴才吧!”

“閉嘴!”直郡王自己想看弟弟的好戲不假。但是卻不會讓旁人瞧去了他弟弟的笑話,彆當他真的沒注意到他那侍衛眼底戲謔的神情。

如四爺預料的一般,他這位不靠譜的大哥還是顧忌著他們愛新覺羅子孫的顏麵,倒是讓他那剛剛提起的心落了地,隻當是一場有些丟臉的鬨劇罷了。

反正這些年。哪家沒有鬨過樂子的……

想是想,但是事到了頭上,四爺還是暗暗凝眉,沒好臉色的打量著下首官帽椅上坐著發抖的李氏,以及故作鎮定的宋氏兩人,連帶著他覺得還算滿意的幾個格格,他都恨不得立馬消滅乾淨了。

入府一年多了,肚子一點反應都沒有,真真是不爭氣到了極點。

四爺的脾氣算不得好,又慣是個不喜歡麻煩的人。所以對於這些個隻知道吃穿玩樂,兼惹是生非,對府中全無半點貢獻的女人,那真是煩到了極點。

在四爺這樣的人家裡,這些個不上玉牒、又無子的女人,隻是一個用途,那便是當一個可人疼的玩物。

若真是說到起來,與青樓楚館裡的女人想必,也不過就是乾淨些罷了。

但是提供了大筆的銀財給她們消遣,卻得不到相應的服務。想必是個男人都不會心情好的。( )

即便是爾芙如今在四爺心中有著彆樣的地位,那也是因為四爺被爾芙的單純所感動了罷了,若是沒有她冒死陪在身患時疫的他身邊細心照料的情分,她也得不到四爺如此厚待。

在這樣的人家裡。正妻才是相親相伴一生的人。

彆看側福晉風光,說白了也不過就是個妾室罷了,所以四爺之前才會在知道烏拉那拉氏數次對府中女眷動手,仍然堅定不移的維護著她的臉麵。

這邊爾芙心裡幾番起伏,那邊直郡王已經笑嗬嗬的打開了錦盒,翻看著那裡頭明顯熏了香的灑金信紙。隻不過幾眼,這臉色就真的變了,一把將錦盒塞到了四爺懷裡,頭也不回的領著他的人灑脫的往外走去。

四爺有些摸不到頭腦,卻也知道守著禮節送直郡王出門,這才從忙回到了堂中,自蘇培盛手裡搶過了錦盒,一封封的拆起了保存完好如新的書信。

信中內容,讓四爺這顆心受傷了。

爾芙卻如狡猾的小狐狸一般眯起了眼睛,這錦盒是她送給李氏的禮物,卻也並非栽贓嫁禍,而真真是偶然得知。

她也是看過那些書信的內容的,隻是在她這個未來人眼裡,這真算不得什麼事情,所以也就沒放在心上,卻不想這時代對女子的要求要嚴苛的多。

李氏在入宮選秀之前,家中隻是尋常旗人,所以教養的並不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秀,平日裡也會自內院的角門溜去街上交好的姐妹淘家裡坐坐。

這旗人本就不大講究那些個虛禮,所以這往來之間,難免會遇到其他人家的外男,而李氏又是個正值豆蔻的少女,自是也有春心萌動的時候。

李氏家住在內城的貓尾巴胡同深處,最喜歡去的便是隔壁廖大娘府上。

廖大娘若是放在現在來說,那便是一位烈士家屬,府中隻有一子一女,女兒與李氏同齡,又是個活潑的性子,與李氏來來往的頗多。

若單單如此,李家人也不會放心自家的姑娘往他家跑,可是偏這廖大娘早年喪父,自家兒郎又都大了挪到了前頭去住,廖大娘又做得一手好針線,所以這李家人也就不拘著李氏往廖家走動了攜美向仙。

原本李家考慮的很周全了,可是這世事就是充滿了不確定。

兩家雖然都是不太顯赫的人家,但是卻是住在治安很好的內城,也沒有什麼登徒子、地痞無賴存在,廖大娘想著李氏乖巧可人,為了方便她平日來往,這後門基本上白日都不上鎖。

而守著後門的婆子,那也是個靈巧的人,知道自家的主子喜歡李氏,那李氏來了更是攔都不攔的讓人領進去,這來來往往的。便難免出了些事情。

前麵說廖家隻有一子一女,這廖家三郎卻是行三,便是因為前頭兩個兄長都隨著阿瑪死在了戰場之上,所以這廖大娘不怨在經曆這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便替這廖三郎請了西席,讓其讀書識字,打算往後考個功名什麼的,亦或是做上一富家翁,安穩到老就算了。

廖三郎純孝至極。想著家中母親孤單,便經常在午間往後頭走一遭,陪著廖大娘用飯,這才會前頭去讀書。

原李氏就算是串門子,也不會在午間飯口上來廖家。

可偏巧,她那天就急著想要問問廖大娘配線的事情,便不顧時間的來到了廖家,正好撞上在桌邊與廖大娘輕聲說話的廖三郎。

這廖三郎的學問一般,但是自小嬌生慣眼,又讀書識字的。這身上就比尋常旗人多了些許儒雅之氣,即便那時的李氏還不明白這些,但是卻覺得廖三郎比她家裡的兄弟好看多了,少女心泛濫的她,很快就從手帕交嘴裡問出了廖三郎的日常作息習慣,便經常故作柔弱的在午間往廖家跑。

而去了廖家,為了怕人說閒話,她又不過廖大娘那處去,隻在往前頭去的青石甬道上等著,等廖三郎回前頭的時候。與廖三郎說上幾句閒話。

廖家不是大戶人家,但是還是有使喚丫頭的,隻是兩家人早就有了交好的打算,這些下人們也就樂得當個睜眼瞎了。

再加上李氏人小鬼大的有心瞞著。手帕交的廖家姑娘打著掩護,這兩個半大男女的來往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密切了起來。

廖三郎自小就被額娘嬌養著,平日也並未見過哪家姑娘,而李氏又長得不錯,這難免少男情懷心動,很快就寫了一封洋洋灑灑的情信給李氏。

見過了才子佳人話本子的李氏。那更是覺得他們倆如司馬相如和紅拂女一般,小心的將情信收到了錦盒裡保存,還撒上了她都舍不得用多的玫瑰香精熏著,又繡了一條帕子做回禮。

隨著時間越發久了,那信就慢慢多了,而廖大娘也發現她兒子身上多了女兒家送的東西,幾番追問下,知道了這兩個小孩子鬨出的事情,忙帶著禮物來了李家,與李母說起了這事。

本是締結秦晉之好的美事,兩家本來交情就不錯,兩個小的又似是兩情相悅了,可是這祖宗定下的選秀製度,便顯得有些坑爹了。

不過古往今來,這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李母和廖大娘很快就商量出了一個結果,那便是使了銀子讓李氏被撂牌子,這樣過了大選就能自行婚配了。

這也算得上是八旗間不言而喻的潛規則,所以隻要不是被上頭格外點了名的秀女,那都不會有人為難,所以這廖大娘也就沒有再擔心,反而樂嗬嗬的準備起了迎媳婦進門,想著是她喜歡的李氏做兒媳,她這簡直就是和嫁女兒差不多了。

既然兩家都商量出了結果,這李氏就不好經常往廖家跑了,但是廖家三郎卻對李氏上了心,幾天就托妹妹送上一封情信,聊表他的相思之情,順道收些李氏為他做的小東西,連帶著和學堂裡一同讀書的小子們炫耀炫耀。

不出半月,李氏和廖三郎定親的事情就傳開了,不過卻都是善意的祝福,甚至有些家裡在內務府有門路的人,還樂嗬嗬的幫著和人通氣,讓李氏能順利被撂牌子回家,畢竟這年頭就講究個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的說法,而八旗子弟又向來齊心,都是樂意幫忙的丐世神醫。

隻是這撂牌子裡也有學問,李氏總不能是在初選和二選就被撂了牌子,那都是些個身子有問題,所以這李氏要入宮走一遭的事情就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

而廖大娘和廖三郎,乃至於整個李家人都不覺得這事有什麼問題,本就各家各戶都這麼過來的,所以一家準備嫁妝,一家準備聘禮,順帶手的打點著內務府那邊照顧李氏,這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中。

隻是他們都忘記了一件事,那便是青梅竹馬的感情,固然讓人羨慕,卻並不太牢靠,少女情懷為情迷心,但是那本就是李氏與廖三郎的小孩過家家似的戀情,哪能抵得住那紙醉金迷的誘惑呢!

紫禁城是什麼地方,不說處處是白玉鋪地,黃金做梁,卻也是這世上最華貴非凡的大宅子了。

出身普通的李氏,隨著一大堆女子入宮,看著那滿眼的榮華富貴,吃穿用度都不是在家時能比的,這顆心自是就跟著淪陷了下去,很快就被耳邊那些議論聲,澆滅了心頭的愛火,一心想要做一個宗婦。

即便是不能,哪怕隻是做個皇子的格格才好,好好過過這樣子奢侈無度的生活。

宮外,廖三郎心心盼盼著心上人歸來成親,可是這宮裡的李氏卻變了心。

雖然內務府那頭李家打點了,但是這秀女主動往上鑽,這些人老成精的嬤嬤們又怎麼會多管閒事的去阻攔呢,到時候不但沒有交好了這貴人兒,反而被人覺得礙事!

如果她順風順水的被撂了牌子出宮還好,可若是真被她闖出了名堂,得了聖寵,亦或是成為了那個皇子府裡的格格,那不是都沒她們好果子吃麼!

為了能順利的得到想要的榮華富貴,李氏自是比起其他秀女的表現好了許多,模樣本就是不錯,自然就入了宮裡那些貴人們的眼,正逢宮中幾個諸位娘娘都想往兒子身邊送幾個人伺候去,這她也就雀屏中選了,很快就被德妃娘娘做主指給了還是四阿哥的胤禛做格格了。

胤禛又正住在阿哥所,她自是連宮都沒出,便被直接從秀女的住所,挪到了阿哥所裡伺候,成為了除去四司女官之外的第二個人。

康熙的兒子頗多,但是與四阿哥同齡的真沒幾個,所以這阿哥所都是單獨住在三進小院裡,胤禛初嘗人事,又正是年少的時候,平日除了去上書房讀書外,便也沒有什麼正事,自是願意和這水靈靈的格格親近。

李氏又長得模樣出挑,宋氏不爭不顯,所以她覺得她這日子過得比在家時強了百倍,卻忘記了她在家裡的情哥哥,連帶著她阿瑪在廖大娘那吃了好一頓排頭。

這阿哥所一住就是近十年,當李氏隨著胤禛開府走出宮牆的時候,她的情哥哥廖三郎早就已經遠走江南,再無音訊,而她越發恃寵生嬌,也正是被四爺冷著的時候,這心裡難免有些懷念那年少時的懵懂孟浪,居然鬼使神猜的將一直在她房裡守著的情書都帶回了府裡。

隻是這東西不必尋常,她衝動之下帶回了府裡,卻如帶回了一顆定時炸彈一般,卻又舍不得真的付之一炬,又放在哪裡都不安心,連想托付身邊婆子送回去,她都覺得會中了彆人的算計,所以她一貫是走到哪裡就帶到哪裡,這事慢慢也就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

而此時擺在錦盒中的書信,正是李氏一直藏著的書信,隻是被爾芙換了個包裝,又細心熨平了那些她心焦下弄皺的細紋,這才由直郡王的手下,輾轉送到了四爺手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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