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四章 敲打

2018-04-15 作者: 綰心
第六百七十四章 敲打

第六百七十四章

就在京城中的李氏為了心中猜測坐立難安的時候,爾芙的日子過得也並不愉快,記憶的回歸,讓她很難放心被獨自留在京中的子女,哪怕有德妃娘娘護著,可是一個做母親的本心,讓她才幾天工夫就將鵝蛋臉收成了錐子臉,更是連半點胃口都沒有,初夏時節就已經有了苦夏的症狀。

爾芙這一沒胃口,可就苦了在小廚房當差的小生子。

好在,隨著李氏的離開,讓她有了一個忙碌的好理由,那就是聯合張保和彆院的桂嬤嬤、小雲嬤嬤鬥智鬥勇,若是單靠爾芙自己個兒,她自然是沒能力扳倒已經在彆院經營十來年的兩位管事嬤嬤,可是有了張保的強勢介入,她又是玉牒在冊的正經主子,小雲嬤嬤和桂嬤嬤就不占優勢了。

“你說這位側福晉不想著怎麼回京,怎麼重新回到富貴錦簇的親王府,怎麼就知道來回折騰咱們手底下這些宮婢仆婦呢,這不是存心給咱們找麻煩麼!”一向不算和睦的兩大管事嬤嬤,終於在被爾芙折騰得斷了一條臂膀後,來到了一處和談,愁眉苦臉的桂嬤嬤抿了口手邊的熱茶,看著窗外來來回回的小宮女和張保手下的小太監,長歎一聲地扭過頭,低聲道。

小雲嬤嬤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接茬道:“興許那位是覺得在彆院住著,比在京裡親王府裡,還要事事遵從嫡福晉,來得更自在些吧!”

她就想不明白桂嬤嬤是個什麼心理!

不管那位側福晉怎麼折騰,總歸是要哪裡來的回哪裡去,就算短時間內,她們不再是府中說一不二的管事嬤嬤,頭上多了一尊大佛壓著,她也不願意和那位側福晉對上,畢竟那位是主子,而她們再怎麼說都是奴才。

聽她在京中的一個老姐妹來信說起,那位在京中就是個傳說級的人物,四爺對其很是看重,不然也不可能將張保公公和巴爾圖這兩位擁躉從京中派出來為這位側福晉保駕護航。

此時,桂嬤嬤這麼腦殘的和爾芙作對的行為,在小雲嬤嬤看來,那就是自尋死路,為了不丟了這條老命,所以在桂嬤嬤找到她聯盟的時候,她連一點動心的感覺都沒有,隻有一種無奈,到底是一塊當差多年的老姐妹,她總不好不理會桂嬤嬤吐槽,也許桂嬤嬤將這些話說出來,心裡就不那麼憋悶,也就不會自尋死路的對上側福晉了吧。

隻是她到底小看了桂嬤嬤的野心。

隨著這場沒有戰火和硝煙的主仆之戰,愈演愈烈,桂嬤嬤想到了她昔日的主子——德妃娘娘,這種毫無底線的抱大腿行為,以及和老姐妹的幾番聯絡,終於讓她得到了一絲來自德妃娘娘的幫助,仿佛占據了一絲一毫的上風。

德妃娘娘肯傳口信來教訓爾芙,並不是心疼桂嬤嬤。

隻因為她實在是不喜歡這個走到哪裡就將事情惹到哪裡的兒媳婦,想著爾芙已經落到來彆院自省,仍然不知道反省、收斂,仍然是這麼肆意跋扈,所以想要壓一壓爾芙的傲氣,想著等爾芙從彆院回京以後,也好少讓老四的後院著火。

“你說這口信是德妃娘娘讓你帶給我的?”爾芙看著眼前已然有些不知主仆尊卑的桂嬤嬤,似笑非笑地摩挲著塗著鳳仙花汁子的指甲,挑眉問道。

“正是如此。”桂嬤嬤傲然答道,本以為她借著老姐妹進宮給德妃娘娘請安的機會,將盛京彆院的事情和德妃娘娘念叨念叨,求一道護身靈符,頂多就是能讓她在失敗以後,不至於丟了這條小命就是了,她當真沒想到昔日舊主是這般心疼她,居然直接打發了娘家的遠房兄弟往盛京跑了一趟,這要不是要遵著男女大防,她真想將德妃娘娘的那個遠房兄弟領過來,當麵教訓教訓這個找不準自己個兒位置的側福晉。

可是她心裡的美夢,到底是沒有做完。

雖然爾芙明知道桂嬤嬤不敢冒充德妃娘娘來教訓她,也明知道這口信定是從京中傳出來的,但是她卻不可能容忍桂嬤嬤幾次三番的欺負到她頭上,何況若是這次,她就這麼被桂嬤嬤壓下去,那她以後在盛京彆院的日子,怕是就真要不好過了,所以她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豆芽!”爾芙冷眼看著桂嬤嬤咧嘴一笑,扭頭看著站在陰影中的宮女,輕聲喚了句,似是喃喃自語般的歪著腦袋問道,“你說這奴才以下犯上,該當個什麼罪呢?若是這奴才還敢肆意欺淩主子呢,是不是該殺呢?”說完,她就將一記眼刀,對著目瞪口呆的桂嬤嬤丟了過去。

直到此時,爾芙終於對桂嬤嬤起了殺心。

這倒不是說她學會了本土人的那種心狠手辣,她總不能眼看著跟著她的瑤琴等人就任意被桂嬤嬤磋磨,也實在是想要學著強硬起來,畢竟等她回到京中,還有一場場的硬仗要打,畢竟隨著四爺的成功,她將進入最不見血腥的戰場——紫禁城。

她到底不是個被人打了左臉,還要伸過去右臉給人打的聖母,她不願意變成自己都不認識的那種人,卻也不丟掉這條跨時代、跨世紀的小命,雖說看起來這條命就好像是白撿來的。

被爾芙叫到的豆芽就連表情都沒有半點變化地衝到了桂嬤嬤跟前,雙手一用力,爾芙都沒瞧清楚她做了什麼,便看見剛才還對著她頤指氣使的桂嬤嬤軟趴趴地躺倒在了地上,豆芽在同時扭過頭,看著因為驚訝張大嘴巴的爾芙,淡聲道:“主子,您打算怎麼辦!”

“她怎麼樣了?”爾芙單手托回掉下的下巴,接茬問道。

豆芽的眉頭微微一蹙,眼睛裡飛快地閃過一道晦暗不清的精光,稍縱即逝,隨即抿了抿唇瓣,硬邦邦的回答道:“她不會死,卻也不會活,甚至連醒來都是做不到的,她隻能這樣躺著,一直躺到死。”

我去!

爾芙表示內心受到了上萬點暴擊傷害,這不就是傳說中的植物人麼,沒有知覺,沒有感官,隻剩下最基本的生命本能……

與其這樣不死不活的拖著遭罪,真是還不如死了乾脆。

不過,為了手上不沾上人命,****被噩夢纏身,也為了給這府裡頭不安分的人,留下一個活生生的榜樣,她決定就這樣殘忍地對待桂嬤嬤吧,就這樣,桂嬤嬤好模好樣地走進了西跨院,不到半個時辰就被人橫著抬了出來。

瑤琴作為爾芙身邊的大宮女,也是爾芙最依賴的第一人,她自然要在這個時候出來嚇唬嚇唬人了,所以當胡太醫開好方子離開後,她一邊隨手點了兩個小宮女過來照顧植物人的桂嬤嬤,一邊將幾個素日裡就愛跟著桂嬤嬤和爾芙唱反調的宮女給叫了過來,讓她們看看桂嬤嬤的慘狀,也好都消停消停,不要再給爾芙添麻煩,“傳主子的吩咐,桂嬤嬤突發急症,你二人仔細照料她吧!”

“奴婢遵命!”被叫到頭上的小宮女,皆是一驚,忙恭聲道。

瑤琴又盯著幾個小宮女將桂嬤嬤房中一些逾製的東西搬走,從掛著鎖的炕櫃裡,找到了盛京彆院的公中賬冊,這才領著趙德柱和王守才等一眾太監,溜溜達達地回到了爾芙的身邊。

“還真是半點不冤枉她。”

爾芙手下的產業不少,這些年下來,也跟著賬房先生,學會了不少做賬的小竅門,對於桂嬤嬤這種連半點遮掩工夫都不做的從中貪墨的行為,她隻是掃了一眼就發現了其中的問題,氣得她將賬本往角幾上一丟,便將注意力放在了下首坐著的小雲嬤嬤。

小雲嬤嬤,登時就被看得一驚,身子不自覺地抖了抖。

“你和桂嬤嬤一同打理府中的中饋,你就這樣任由她搬空彆院的庫房,你可真是能乾得很。”爾芙對這個小雲嬤嬤,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反感,但是到底是氣她不中用,實在對她擺不出好臉色。

不過小雲嬤嬤卻覺得這樣的爾芙,讓她更安心些。

爾芙氣不過地扯過賬本,又翻了翻,便命瑤琴取過了胭脂盒,點了幾滴茶水,調和出了一種玫紅色的墨水,將賬本上的幾筆數額巨大的錯漏,勾畫了出來,扭頭對著一旁看熱鬨的趙德柱,低聲吩咐道:“你抓緊將這賬本給張保送過去,讓他將桂嬤嬤貪墨的銀子找出來。”

同時,她又將小雲嬤嬤交出的賬本,拿在了手裡。

這小雲嬤嬤的智商不高,也不是個貪財的性子,所以賬上雖然有些不清楚的地方,但是到底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虧空,爾芙也就沒有為難她,將這攤子不打緊的事情,繼續交給小雲嬤嬤打理。

“小雲嬤嬤,你是宮裡出來的老人,該敲打就要敲打,不要總是想著學桂嬤嬤那套收買人心的法子,我這人是個眼睛裡不揉沙子的,若是讓我發現你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那桂嬤嬤的今天,怕是就是你的明白了。”說完,爾芙就將賬本丟回到了小雲嬤嬤的懷裡,讓她回去當差了。

小雲嬤嬤恭恭敬敬地退出了上房,抹了把頭上的冷汗,看著還在院子裡跪著的幾個大宮女,默默地替她們點燃了一盞蠟燭,便顫抖著雙腿,溜溜地躲回到了自己個兒的房間裡,清點了下房間裡的物件,叫了兩個忠厚老實的小宮女幫忙,便偷偷摸摸地將一些個不符合她身份的東西,抓緊送回到了庫房裡。

而另一側,爾芙這邊,還要處理從京中來的德妃娘娘親戚,就在她猶豫著讓誰出麵去溝通的時候,張保蔫頭耷腦地過來了。

“張保公公,你怎麼過來了?”爾芙有些不解的看了眼張保,低聲問道。

“回側福晉的話,德妃娘娘的遠房親戚,因為京中有事要著急回去,又不方便和您當麵請辭,所以奴才就鬥膽做主,安排了車馬,將他送出城了。”張保垂首答道。

這真是正打瞌睡就送了枕頭來,爾芙笑著點了點頭,道:“到底是德妃娘娘的遠房親戚,你可不能太怠慢了,讓親戚挑四爺的理。”

“奴才明白,吳舅舅的啟程賀儀中,奴才除了命人準備了兩株百年的老山參,還裝了不少庫中的貢緞、雲錦等名貴布料,另還有百兩銀子的盤纏和關外特有的山珍。”張保隨手從袖管裡抽出一個冊子,恭恭敬敬地送到了爾芙的手邊,低聲道。

爾芙聽完,滿意地點了點頭。

雖說庫裡的那些貢緞、雲錦都是前些年,四爺隨康熙老爺子回來祭拜先祖時留下的舊料子,可是到底都是皇家禦用的貢品,這賞下去就不是讓人穿在身上顯擺的,而是一份臉麵,另外的那些東西,那才是實實在在的東西,張保這番安排,倒是很是妥當,尤其是那兩株老山參,那絕對是有價無市的好東西,關鍵時候是能救人命的。

料理了德妃娘娘的親戚,爾芙心裡的一塊大石頭就算是徹底落了地,隨即就拉著張保說起了桂嬤嬤貪墨的事情,命張保儘快將桂嬤嬤貪墨的銀子找出來,畢竟四爺不是個很富裕的主子,這桂嬤嬤一個彆院的管事嬤嬤就貪墨了約千兩銀子之多,這要是大家都效仿她這麼乾,那四爺的家底都得被人掏空了。

張保應聲稱是,又將四爺昨個兒來信說的一些事情,挑出一些不涉及朝政和隱蔽的事情,對爾芙簡述了一番,這才恭恭敬敬的打了個千兒,隨著跟他一塊去前院辦事的趙德柱出了門。

“主子,您說德妃娘娘知道您除了桂嬤嬤,會不會對您有什麼想法呀!”瑤琴想著桂嬤嬤的事情,心裡就如攪成一團的毛線團似的亂糟糟的,見爾芙終於打發走了外人,忙湊到了爾芙跟前,低聲說道。

爾芙聞言,笑著搖了搖頭,斜倚著寶座的扶手,對著瑤琴招了招手,示意她附耳上前,柔聲說道:“你這總是胡思亂想的性子,當真是拖了你的後腿,這人做事就要勇往直前,既然做了就不要後悔,難不成我一個側福晉要看著桂嬤嬤的臉色過日子,就算是你們不覺得委屈,我還覺得委屈呢!

至於說德妃娘娘會不會對我有什麼看法,那我告訴你,那是一定會的,桂嬤嬤不管怎麼說都曾經是德妃娘娘身邊的人,這打狗還要看主人呢,何況我是在德妃娘娘的親戚過來傳話後,這才將桂嬤嬤給簡單粗暴的處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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