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賀蘭庶人?

2021-11-27 作者: 尤妮絲
第九章、賀蘭庶人?

容太後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皇帝的疑心是有多重?連方氏都信不過?

明昭眉心一皺:“不是朕疑心重,而是方氏……的確有很多疑點。”

容太後連忙道:“皇帝不是很信任方清儒嗎?方家教養素來嚴苛,方氏入宮以來,處處賢惠得體,又與那溫氏姐妹情深,她怎麼會害自己的親表妹?這種事情,怕是連溫氏自己都不信!”

此時此刻,衍慶堂中,正在描紅的文曉荼突然覺得鼻子癢癢的,她用帕子擤了擤鼻子,掃了一眼西窗外的暮色,已經是傍晚了啊。

碧蓮笑嘻嘻走了進來,“才人,頤年殿傳話六宮,說是今晚的宮宴取消了呢!”

文曉荼笑道:“宮宴取消了,你高興個什麼勁兒?”

碧蓮嘻嘻道:“宮宴取消,有些人便白忙活一場,難道還不好笑嗎?”

紅果端著茉莉花茶走上來,她狠狠瞪了碧蓮一眼,“若是出了衍慶堂,還這般胡沁,有你好果子吃!”

碧蓮隻是個十五歲的小丫頭,滿臉孩子稚氣,她吐了吐舌頭,“我又不傻,隻在才人麵前才這麼說,出了門,我便是鋸了嘴兒的葫蘆。”

文曉荼不禁感歎,多好的兩個貼身宮女,原主怎麼就腦子一抽,給賜名紅果碧蓮了?紅果就算了,碧蓮也是在太……

“我說碧蓮啊……”叫出這個名字,文曉荼莫名覺得虧心得慌,“你這麼忠心,要不我給你改個名,叫碧心可好?”

比心喲~聽著就貼心。

又被改名的小丫頭碧心一臉懵懂,“多謝才人賜名。”

這時候,太監小元寶提著食盒走了進來,“才人,奴婢回來的路上看到方婕妤乘著肩輿往頤年殿去了。”

碧心一臉不解:“宮宴不是取消了嗎?”

文曉荼眯了眯眼,是啊,連她都知道宮宴取消了,方婕妤不可能不知道,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太後或是皇帝傳召了方婕妤。

忽的,太監小錢子快步跑了進來,“才人,太後宮裡的陳公公前來傳召,請您即刻前往頤年殿。”

文曉荼心道,看樣子是要處理她毀容一事啊。

這個天澤皇帝,未免也忒心急了點兒吧,這才剛回宮!連宮宴都不辦,就先辦後宮爭風吃醋的事兒。

內心腹誹,她看著剛剛取來的晚膳,臉色有點苦,她晚飯還沒吃呢……

太後傳召,誰又敢耽誤?

紅果第一時間取了件厚實的貢緞披風給她披上,然後就麻溜伺候她往頤年殿方向去了。

文曉荼不比方婕妤位份高,可沒人抬著她,隻能用一雙蹄子走著去,再加上傳信也晚了一籌,因此哪怕她一路緊趕,也比方婕妤晚了足足一刻鐘。

暮色已經降臨,頤年殿已經掌燈。

文曉荼看了一眼緊張兮兮的紅果碧心,她理了理臉上的麵紗,低聲囑咐道:“你們在外頭等著就是了。”

然後便隨著陳公公步入了頤年殿正殿。

剛進宮的時候,原主溫才人還曾是這裡的常客,頤年殿巍峨恢弘,明燦的八角琉璃宮燈一溜成排高懸,照得殿內甚是亮堂。

丹鳳朝陽的扶手椅上,是神色已有些倦怠的太後娘娘容氏。侍立在太後身側,一襲嶄新妃紅蹙金珍珠紐扣廣袖襖、雲鬢霧鬟的端莊秀麗女子正是婕妤方氏。而坐在太後身旁那架紫檀如意寶座上的,是一位皮膚黝黑、劍眉星目的青壯男子,不消說,正是天澤帝,皇帝一身團龍紋紫青長袍,腰上的紅寶石帶扣在燭火下鮮紅如鴿血,如此一身富貴奢華衣著,穿在他身上,竟莫名叫人覺得有些格格不入。

文曉荼也隻是匆匆瞅了一眼,就連忙垂下腦袋,恭恭敬敬見禮,“嬪妾溫氏,給太後請安、給皇上請安。”

匆匆被傳召,她自然來不及好生裝扮,隻穿著個柳綠色掐牙小襖,配一條碧波褶裙,臨走前又被紅果披上了一件青雲出岫貢緞鬥篷,看上去十分素雅,簡直就是陪襯方婕妤的一片綠葉。

方婕妤看到她,立刻綻開笑容,“妹妹可算是來了!”

容太後微微有些不悅:“怎麼才來?”

文曉荼內心腹誹,她離得遠,傳話去的時候就慢了一拍,她又沒有肩輿,當然會比方婕妤來得晚。

文曉荼也隻敢在偷偷腹誹,麵上隻得愈發恭順,她低頭屈膝:“臣妾來遲,請太後恕罪。”

頤年殿中常年彌漫著迦南香的氣息,敦和悠遠。容太後雖然還不滿五十,但身子骨一直不太好,故而常年禮佛,性子也還算敦厚。

看著溫氏那覆了麵紗的臉龐,煙粉色的麵紗輕而薄,將大半張臉遮掩,但眼梢處仍有褐色斑駁無法蓋住,容太後不禁心生惋惜,便擺手:“罷了。”

容太後看了一眼身旁寶座上的皇帝,皇帝方才發話,要召見方氏和溫氏這兩個當事人問詢,卻不知皇帝到底要問什麼。這事兒明明已經查清楚了……

皇帝明昭心底冷笑,查清楚的,不過就是些表麵罷了。

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五弟和母後分彆寄了家信相告,內容是差不離的,隻不過五弟隻是陳述事由,未加置評,而母後的家信……倒是囉囉嗦嗦寫了不少,無非就是賀蘭氏囂張跋扈、心狠歹毒,已經人贓並獲、證據確鑿,而方氏幸免於難,溫氏則隻是被殃及的池魚。

這件事,方氏本來就透著可疑,不過念想著方清儒的剛正秉性和方家的教養,皇帝明昭才不敢直接下決斷,所以才要召見當事人。

容太後道:“此事賀蘭氏雖然一直砌詞狡辯,但哀家早已搜出物證,並且審問了賀蘭氏身邊宮人,也已經有了人證。對此,皇帝還要什麼疑慮?”

皇帝明昭黑著一張冷漠的臉,眸子裡好似藏著利刃,就這麼冷冷掃過侍立於太後身側的婕妤方氏,“賀蘭庶人送你的那兩盒胭脂動了手腳,你當真事先不知?”

文曉荼一臉懵逼:賀蘭庶人??賀蘭婕妤啥時候成庶人了?

方婕妤臉色忽的白了幾分,她努力定了定心神,斂衣跪拜,“當日,賀蘭庶人是奉太後娘娘之命向臣妾賠禮,臣妾哪裡能想到,她竟在賠罪禮的胭脂裡下了一品紅?”

容太後亦道:“賀蘭氏入宮以來,多有失禮之處,哀家忍無可忍,才訓斥了賀蘭氏,並命她向方婕妤賠罪。”

文曉荼暗道,這前因後果她自然也省得,但太後的這些話,也同樣不能證明方氏不知情。

正想著,忽的發現,方氏已經含淚看向了她,皇帝和太後的目光也轉向了她。

殿中沒有半個宮人,隻有太後、皇帝、方氏和她。太後皇帝坐著,方氏跪著,而她……站著杵在這兒,貌似成了焦點。

皇帝明昭眯了眯眼,這個溫氏……好安靜啊,自打進殿,就一直安靜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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