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千年前的惡夢

2015-08-21 作者: 她的太陽
第264章 :千年前的惡夢

梁以蔚將臉貼在他濕透的綿衣上,透過濕氣感受,從衣裡傳來的溫度。真好!這種從他身上感觸到的暖意,真好!

“小蔚兒!”

“嗯?”

“如果有一天,我跟你說我是左丘阜,不要相信我!”

“你已經說過了,美人阜!”

左丘阜抱著她,他很敏感地感覺到,懷裡的人的不安,僅管她記起來了。他能理解,她正處在上一世與這一世的過渡,他能明白,這兩者之間掙紮!

玄鏡去了左丘府,卻沒有見到,原本以為會見到的人。

“霧役呢?”

“霧役?你說的是誰?”

“就是一直跟著小印的那人,身著紅衣,發齊肩。耳朵尖尖的。大概這麼高。”玄鏡邊說邊比劃。

司這空梓想了一會兒,不確定地說:“好像是有這麼一個小孩,被我打發走了。”

“你打發他走了?”玄鏡不解。

“聽下人來稟,以為他是哪家的孩子。到這裡尋耍來了。加上左丘一家,又不在府上,所以……”

玄鏡聽後,沒再接話。僅是很同情地看了他幾眼。

“你這是什麼表情,為何多日不見,你似變了個人一樣。”

“這世間,浮生所棲,形形色色,見多不怪!”玄鏡唐塞道。

“不對,肯定是有什麼事。小印呢?你不是與她一起離開的嗎?”

“梓,凡事紛擾,難得糊塗。如今你已是左丘府裡主事,既然是打算放下一切,就不再多問細瑣了。”

司空梓像是不認識他一樣,把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玄鏡,你真的變了。若說不問世事的人,應該是你才對,你是修仙之人,修仙者本該耳根清靜。以前的你,不會一開口就講這麼多話。但有問必答,從不遮掩。然而現在的你,心底卻為俗事所擾亂,你犯了修仙大禁!”

司空梓端起手邊的茶,潤潤喉,接著說:“於你,於阜,你們的事,我不會視而不見。正如我一現身,你們都會圍在我身邊一樣,而小印,於情,她是我師妹……也曾是我惦記的人。於理,她是印帥,千年前的事,我雖然記得斷斷續續,但總有一種感覺,事情不會僅僅是她扔掉鳳印,這麼簡單。她的事,我也同樣也做不到,不聞不問。”

玄鏡垂下眼斂,思考了片刻,他是被司空梓這番話,感觸了。隻是,若說了真相,你會很受傷的啊。他在心裡這樣想著。

司空梓在這番話後,就不再多說了。他是想玄鏡會明白的,然後就見玄鏡,下了決心似的看向他。

“梓,本來,你這樣挺好的。至少你可以拋開上一世,不用再繞進其中。但我想,你是對的,你做不到,不聞不問。那個被人拒之門外的人,是個散仙,就如師伯一樣。隻是他的仙級比師伯要高一些。他一直跟著小印,在你暈迷於酈都的時候,他就存在了。小印沒有告訴你,也許她不想將你卷進是非中來,你不能多想……”

“啪!”杯落地,碎濺而飛。

“她至始至終都將我,排於心外啊!”

“梓……”

“彆說了,我受得住。其實一早我就察覺出了。她心有事,總躲著我。隻是沒想到是被拒絕得,這樣徹底。”

“你錯了,她不止拒絕,是排斥你!”一個尖細的聲音,繞於堂中。

“誰?”司空梓搜尋,問道。

“是霧役!”玄鏡說。

“她為何要排斥我?”司空梓沒有見到人,便對著空氣問。

“糾纏到前世的問題,很難道得明白。這一世你與她同為曲仙的徒兒,她該還的情也已經還清了吧。”霧役呈霧狀,環於脊梁,接著說:“雖然印帥是被封印了沒錯,隻是潛在的意識裡麵,總會有或多或少的意識。所有的愛恨情仇,皆由此引係。這不是梁以蔚所能控製的。她是梁以蔚的時候,她依然會叫你師兄,對你尊愛如兄,她是印帥的時候,你僅僅隻是狐妖而已。”

司空梓被這話,擊得渾身無力,就連伸手去拿茶杯,也實著費了好大一番掙紮。玄鏡輕歎,看來這霧役真是不能得罪,如果梓沒有對小印灰心,這會兒隻怕是承受不住。

霧役的聲音再一次,不容拒絕地傳來,“她排斥你,不是因為仙妖疏途,而是在她的心底,你是一個背叛了她,傷害了她的人。她記著恨,防著疼。”

司空梓握著茶杯的手,指節開始泛白。什麼也沒說。

“司空梓,你確定,你的記憶丟失了嗎,還是因為它的不堪,讓你躲在自己的影子裡,自欺欺人!”霧役不依不饒。

“霧役!”玄鏡出聲製止。

“為何不讓我說!”紅光一閃,就見堂內,紅衣突顯,一少年眉間陰柔,卻帶著一絲戾氣。一步一步向他們走來。

“為何不讓我說?如若他不是記起了所有的事,他會那麼輕易放開小印,他會嗎?”

麵對霧役如此的咄咄逼人,司空梓除了手指泄出了他的情緒,臉上根本沒有表情。“你就是霧役上仙?”

“不錯!”

“霧役上仙千年前,據傳可不是這般模樣,難道是因為前世造的孽,今生才這般模樣。”

“你!區區一個小狐妖,也敢在本仙麵前放肆!”霧役氣煞,沒想到此人居然會踩到他痛處。

“區區散仙而已!”

“司空梓!”

“好啦,你們彆吵了,小印還不知下落,你們就都鬨起來了。她若出了事,你們誰願見?”玄鏡難得動怒。

“霧役上仙,你既然是仙,就要仙有仙樣,為何要為難梓。司空梓,不管你對小印抱著什麼態度,但玄鏡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玄鏡雖然沒有翻天覆地的能耐,但我會擋在她麵前。今天的事,到此為止,誰都不許再提。”

霧役滿不在乎地頭一仰,拽拽翻了個白眼,司空梓也恢複了常態,神色自若地喝著茶。

玄鏡說:“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霧役你應該知道怎麼去妖境,勞你跑一趟,你去找阜,看他是否有小印的消息了。”

“他不是呆在魔域地牢裡嗎?”

“以我對他了解,如若我們都離開了,他是不會安份地呆在那裡的。既然他沒回小周天,那就是去了妖境。”

“那你呢?”霧役不服,怎麼說他也是仙,仙怎麼能承伏於魔之下。

“虧你還是仙呢,魔域與妖境向來都不能擅自互穿!”司空梓冷言道。

“仙怎麼啦,仙又沒受限製,哪裡知道你們這些小魔、小妖無趣的規矩。那美人阜呢,他為何能去魔域?”

“霧役!”玄鏡無奈地叫了一聲,“阜是去了魔域沒錯,可是他卻是隻能呆在地牢裡。”

難怪,他老說要讓小印來放他,霧役這才明白事情的始末。

“所以說,還得我去!”霧役很無奈。一仙、一魔、一妖,結果苦力活是仙的。早知如此,當初就不做仙了。

霧役走後,堂內就隻剩下玄鏡與司空梓兩人了。

玄鏡說:“我看到聞人流蘇在魔域。”

司空梓微愣,“她……她說不會讓小印好過!”

“的確,小印因為她,墜入謠河了。”

“謠河?難道是那死河?”

“沒錯!”

“然後呢?”司空梓緊張地問。

“此次回小周天,就是請師父出麵救她,還不知道她會吃些什麼苦呢!阜也在魔域,我想一定是冷冽的作為!”

“冷冽,你說的可是一褐發,冷麵之人?”

“沒錯!是他!”

“我見過他,在酈都。”

“哦?”

“此人擄走了左丘夫人,被我發現了。於是就命人又將她轉移了,我一路追到這裡,可惜在來封州的幽林裡,跟丟了。左丘伯伯也是為了這事才離開的,而且不讓插手。”

“原來是這樣!”玄鏡恍然大悟,“那麼,阜出現在魔域就不奇怪了。還有件事……”玄鏡皺起眉,似有些浮燥,“那道白光又出現了。”

“白光?你是指天帝?”

“嗯!”

……

兩人都不再講話了,若大的堂內靜然無聲,他們同時在想著千年前的,那場發生在魔域上的噩夢……

“印帥,你私做主張,任魔滋長,還包庇天神爾嬋,實為同犯。你可知罪?”聲音是從雲層裡傳出來的,宏亮、魄力、嚴威,震蕩在雪域上空。而隻有她,印帥,一臉正氣凜然,絲毫不畏懼。

她橫眉豎眼,麵色已有了慍怒,“魔怎麼啦,魔也是天地之生靈,它們也有生存的權利,就算天帝,你也不能剝奪他們存活於世。”

“放肆!你是天神,行事做為代表著天,天要亡誰,誰也不能苟活。此次,任務並非在印帥職權範圍內,你讓開!”

印帥在忍隱,誰都看得出來,她那倔強的臉,堅持對抗著雲層裡的嚴威。任誰都為她捏了一把冷汗。

爾嬋伏在地下,羽衣已破,她掙紮著站了起來,“天帝,是爾嬋的錯,請天帝放過流蘇。她隻是不諳事事的孩子,她是無罪的啊。”

那繈褓裡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叫爾嬋於心何忍,血肺相連,此時的她竟然沒有能力,護得住她的周全。

“天帝,難道你連剛出生的孩子也容不下嗎?”說話的是一個溫文儒雅,神清骨秀,氣宇軒昂的男子。他彩衣照人,周身罩著一層似有似無的霧氣。立在印帥的身旁,有意無意地用霧氣將她包住。

“霧役,你還是先顧著自己吧,上次與玄鏡之戰,你都還沒完全恢複。”印帥悄悄地扯了扯他,示意他不要強出頭。

“爾嬋天神,半仙半魔之體,於天理不容,不得存於世!”

“天帝,你強詞奪理。這女嬰並沒有任何不妥,為何不能存於世!”印帥不服,以惻隱憐憫之心讓她不得不,飛身而起,直奔那雲霧,簇湧繚繞之處而去。

然,從雲層輕攏慢湧,從裡麵射出一道白光,立刻將她困在半空中。倒在雪地裡的還有玄鏡,冷冽。他們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印帥,從高空中跌下來,霧役本想將她接住,可根本來追不上那倏忽之間的速度。

他扶起印帥,怒發衝冠。化身成霧,飛快衝上雲霄,就聽天帝冷哼一聲,“不知天高地厚。本帝念你為天地之間的靈物,本想饒過你,隻是……去吧!”白光中伸出一隻大掌,把那團雲霧捏於掌中,越收越緊。

“霧役!”印帥看得心驚,急得大叫。再次想飛上去,玄鏡,冷冽同時抓住她的腳踝。

“你們放開我,爾嬋,你帶著孩子先走!”

爾嬋梨花帶雨,觸目慟心,“印帥,這雪域橫屍遍野,爾嬋已不抱希望了,就算是死,爾嬋也要與他們死在一起!”

印帥聽後,轉頭看向這劍拔弩張、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的雪域,終究不忍,這雪域剛剛停止了自相殘殺,卻終是躲不過天帝的絞殺。它們要的不過是生存而已,為何要趕儘殺絕?她踢開,纏住他的兩個人,閉上眼,聚中所有的悲憫於身。周身散發出層層綠光,顏色隨著她的聚力與釋放,而越發濃深。

眾人皆是大驚,除了天地之靈霧役,沒有誰能夠有這種能耐,是的,這是一種毀天滅地的力量。可是霧役因為受傷未痊愈,現在根本自身難保了。印帥知道,既然誰都躲不過,那麼,就來吧……

天地同存,當然也得共滅,她印帥與生俱來,就有這種力量,但並非隨時隨地都可以發放出來,而此時,竟不知是受了什麼招使,居然全力給釋放了出來。就連天帝也驚訝了,不得不放開霧役,抵擋她的攻擊。印帥沒有動,她用的僅僅是心念,就讓天帝產生一種壓迫感,而她也知道,天帝不會放手與她一搏。

天帝有天地萬物,而她,有的,隻是一群亡命之徒。天帝不會那麼笨,可是就算天帝會放過她,也絕對不會放過她身後的人,她知道。於是她撤出單手,收起罩在雪域之上的鳳印,那鳳印受到她的吸力,金光閃閃,異常刺目。眾人紛紛忍受不住,護著眼。

印帥將它拿在手中,“天帝,印帥雖然不想與你相爭,你是天帝,印帥敬重你。也許魔是殘忍的,但是你不能否認它們也是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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