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無可奈何

2016-04-10 作者: 她的太陽
第498章 :無可奈何

“碧落,既然此地沒有我的所尋之人,你還留著做什麼?”

“……”

她的樣子,絕對有問題。千百年來,她從沒有違背過我的意願,也從來沒有問而不答過,現在的這般沉默,不知是在刻意掩飾著什麼。

“碧落,我聽說,你曾經被淨林仙子殺死過?……你不用這麼看著我,如你所想,封印已解除,我,什麼都知道了!”

“主上,屬下無意隱瞞,隻是既然現在你我都已重生,實在無須再糾結於往事。”

她的語氣很平靜,但是表情卻很凝重。算了,爺也不是個愛打探彆人私事的無聊分子,她不說,就不說罷。

“既然,這裡沒有我要找的人,你便隨我一起離去吧。”

“主上……這……恐怕不妥。”

她這一回答,著實出乎我的意料。不僅因為這是她第一次拒絕我,更讓我感興趣的是,似乎正如我剛才所猜想的一樣,碧落有事瞞著我。

“有何不妥?”

“屬下現在是無月樓的弟子。”

“所以呢?你是想告訴我,現在的你,不再是我的手下,也不再需要聽從我的命令了嗎?”

“不是的,主上!”

我就這樣一直盯著她,什麼話也不說,什麼表情都沒有。直到我眼睜睜地看著她麵色煞白,終於,她還是先開口了。

“主上,屬下認為,這無月樓中,必定存在著您要找的人。雖然現在她們身上都沒有那個印記,但難保日後不會再收新的弟子,或許,那人就在其中……”

小爺我實在不想說,這是個多麼蹩腳的理由。碧落本不是個擅於說謊的人,更何況,她現在要欺騙的人,是她的君王。可當我見到她因為內心的歉疚,而隻敢低垂的頭時,倒也不忍心強行帶她離開。

“哎——”

我重重地歎了口氣,也順帶無奈地搖了搖頭:“你不走,便不走吧。說到底,這畢竟也是我自己的事,理應由我自己解決。我信了你的話,所以,如果真的如你所料,那麼當她出現之後,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說完,我便打算離開。

完全轉過身之前,我見到了碧落欲言又止而微啟的雙唇。

我複又回頭衝她笑了笑:“怎麼?舍不得我走?”

這是個尷尬的問題,碧落她說“是”也不行,說“不是”也不妥。到最後,她也隻是垂下頭,說了句“主上一路小心”。

“嗬,誰能動得了小爺我?碧落,你若還念及我們之間多年的交情,替我好好照顧那丫頭,告訴她,爹爹還有要事要辦……”

我的話還沒說完,卻在抬步之後,見到了不遠處的那個小小身影,原來,她有跟來,不過看她氣喘籲籲的樣子,似乎也是剛趕到,應該沒有聽到我們的談話才對。

“爹爹……”

救命啊!小爺我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女娃娃的淚花!

“哎喲我的小小祖宗,怎麼哭得跟個小花貓似的?小心被大灰狼叼了去,哼哼!”

“爹爹你要走了?”

我無言,她居然如此舍不得我。原來這份莫名的親切感,不僅僅隻存在於我心底。

“小婉瀅乖,爹爹還有要事要辦,等一切都告終的時候,爹爹一定回來履行諾言,帶你回家。”

..

小爺我向來灑脫,放蕩不羈。可是很奇怪,千百年來,居然第一次有了牽腸掛肚的感覺。不為彆的,竟是為了這死丫頭月婉瀅。

當我看到她那雙朦朧的淚眼,我發誓,若非我有要事在身,還真就想帶著她一起隱居山林。父女也好,這聲“爹爹”我認了,有女兒如此,真的足矣。

但是……

爺我到底還是走了,頭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最後,我遠離了那片小樹林,都沒有再聽到那奶聲奶氣的“爹爹”。也好,本就是萍水相逢,何來的戀戀不舍?

十年,一晃而過的光景。對於世人來說,是個漫長的過程,這期間,有許多事物都在不可估計地改變著。

這之後,我便再也沒有出現在月婉瀅麵前過。

其實……

好了好了,小爺我承認自己說謊了。不對,也不算是說謊,我確實沒出現在她麵前,我隻是吧……默默地在她身後看著她而已。

爺發誓,爺絕對沒有遊手好閒、不務正業。

十年前那一彆,我沒有立刻回我的幻月山,而是直接去找了戊辰。

還和往常一樣,這廝一見我就想把我攆出去,用他的話來說:“小月月,你來找我,肯定又是我哪天忘記給祖宗上香了……”

損友!這絕對是損友!

常言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小爺我向來能屈能伸,忍了!

我向他說明了碧落的下落,因為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所以戊辰他隻是了然地點了點頭。也是理所當然的,戊辰問了我關於那詛咒的下落。但當我告訴他,碧落潛伏在無月樓裡那麼久,還是沒發現那倒黴丫頭的下落後,他的反應,與我大同小異。

“如果沒有你要找的目標,她為何還會繼續執著於那裡?”

戊辰的問題,當然也是我很感興趣的,不過也很不湊巧,碧落完全沒有想要告訴我的意思。

“戊辰,你覺得接下來我該去哪裡找那丫頭?”

“隨便。”

……

混蛋!爺我就是不想大海撈針才問的,你丫不是號稱“博古通今”嗎?一句“隨便”是要把小爺我往絕路上逼啊!

算了算了,看來隻能使出爺的殺手鐧了。

“哎喲,戊辰,你好討厭——就告訴人家嘛。好嘛好嘛,說啦——”小爺我豁出去了,臉皮什麼的,統統扔掉好了。

恐怕這世上也就我知道了,戊辰什麼都不怕,就怕我惡心他。嘿嘿……

此招一出,直接秒殺。

“去去去!趕緊地離我遠點兒!!!”這句話,他幾乎是咆哮而出的。

笑而不語,我隻是繼續往他身邊靠了靠。

“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完勝!

“早這樣不就完了嗎?”

戊辰乾嘔了一陣,在我再次發動攻勢之前,及時地收回了神:“我也沒開玩笑,你就四處找找算了。”

“靠!你要不要這樣的?難道真要我挨家挨戶去、逢人就掀人家袖子查看嗎?”

“你要是真想這麼做,我倒也不反對。”

我咬了咬牙,終於還是把滿肚子的怨氣給憋住了。

戊辰看著我的樣子,忍俊不禁:“改改你那臭脾氣吧。碧落一定有問題。”

這麼句沒頭沒腦的話……還用他說嗎?我當然也知道!

“我說戊辰,你的理解能力也高不到哪裡去吧。我們現在在討論的,不是碧落好嗎?”

“聽我說完!”

“……”

“小月月,我問你,我決定的事,什麼時候出過岔子?”

雖是事實,但我還是在心中暗暗地鄙視著他的得瑟樣,最後無奈地點了點頭。

“那就對了。相信我,碧落之所以還潛伏在那裡,必定是與這事有關。不過我們也不能隻憑自己的猜測,就完全依賴於她的片麵之詞,去等待那個不知何時才會浮出水麵的‘下一任’。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你趁這時間,四處隨性地找找去。同時,不定時地回去找碧落問問進展。”

於是,小爺我也不知道是著了什麼魔,居然聽了戊辰這廝的話,稀裡糊塗地就開始了我的“大海撈針”戰略!而等我回過神來,發覺自己正做著幾乎是毫無結果的事之後,已經過了十年。

這期間,我也並非都隻做著這一件事,這樣的人生,太過於枯燥和單調,爺可不想年紀輕輕地就虛度光陰。閒暇之時,我還是會不定時地回去我的幻月山,在那奢華到令人產生罪惡感的殿堂裡休息幾日,順帶接受下那群混小子們的膜拜。

還有……

“高處不勝寒”。我是王,所以我比常人更容易寂寞。每當我感覺自己孤獨無依的時候,我便會去到那個小樹林。原本我隻是想懷念一下曾經的那聲“爹爹”,還有那個滿是純真的笑靨。

可令我驚訝的是,幾乎每次我去,都會見著小婉瀅。後來我才知道,原來碧落帶我來的這片小樹林,是無月樓弟子的修煉之地。

我猶記得小婉瀅與我惜彆時的樣子。

我有重任在身,既然她不是我要找的人,就注定了我不該在此久留。所以,即便是我一次又一次地來這裡看她,我始終沒有再出現在她麵前過。

十年來,她變了許多,身高在變,容貌在變,唯一不變的,還是那顆仁慈的心。

十年前,她說她不願意輕易剝奪我妖族生的權利。

而在這十年期間,我也確實親眼見她證實了這一點。這片樹林,說是修煉之地,其實根本就是片“刑場”。無月樓的那群無良子弟,會將他們捉來的小妖帶來這裡,或封印、或殘殺。

隻是他們不會知道,每當他們走後,我都會將他們的蹩腳封印儘數破解,帶走我的妖族子民。他們更不會知道,那些仍留有一口氣的小妖,都被他們的小師妹給救活了。

我親眼看著小婉瀅一次又一次地替那些幸存的小妖包紮傷口,不僅帶吃的給他們,等他們傷好的差不多之後,還偷偷放走了他們。

每當這時,我都有一股衝動,好想上前摸摸她的小腦袋,告訴她:“你真是爹爹的好孩子。”

十年後的今天,她已出落成一名婷婷玉立的少女。儘管還是身著與其他弟子一色的粗布衣裳,但她那副清麗脫塵的外表,已足夠出眾。麵上未施粉黛,猶如凝脂的肌膚吹彈可破。微風拂過她額前的細碎劉海,一雙秀眉隱約可見。

她總喜歡閉著眼,似是在感受風拂臉頰的清新,亦似是在傾聽這自然的聲音。但當她睜開眼,無論多少次,我總能被那雙褐色的眸子深深吸引。眼裡不變的,是一如童年時的純真,但亦似乎多了一份惆悵。許是見多了這世間的殺戮,於心不忍,卻又無可奈何。

十年後的她,讓我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情愫。

直到多年後,一切都已無法挽回之後,我才想起來,原來,早在這一刻,我便已對她有了感情。

..

這十年期間,我不止一次前去找過碧落,可每次得到的答案,都隻是她無奈的搖頭罷了。

時間,真的不多了,隻剩下五年而已。

這一天,我一如之前的每一次一樣,偷偷潛入到無月樓中,找到了剛從房中出來的碧落。

初見我時,她似乎被嚇了一跳,這讓我大為不滿。爺又不是第一次來這裡,至於這麼大驚小怪的嗎?

給了她一個眼神之後,我便自顧自地前往那片小樹林。

不久之後,一聲熟悉的“主上”從我的身後響起。

“怎樣?還是沒有進展嗎?”

有件事情讓我很費解,根據碧落之前所言,依這無月樓曆代樓主的繼任模式來看,現在這個時候,差不多已經該由下一任樓主繼任了,即便不是,也至少該走漏些風聲,讓人知道誰將是下一任的人選。

碧落還是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樣,衝我搖了搖頭。

這真的有違常理。

“碧落,你潛伏在無月樓中已十多載,難道就從來沒聽現任樓主提起過,有關於傳位之事嗎?”

“主上,確實沒有。”

“我有的是時間可以陪你們耗下去,但是,那倒黴丫頭等不了了!十五年,已經整整十五年過去了!還剩下五年時間,說實話,現在的我,已經沒有十成的把握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贏這場賭,如果再等下去……”

我不敢再想下去,輕易認輸不是我的一貫作風,特彆是這種壓上了生死宿命的賭,我更不容許自己有輸的餘地。可是現在的我,真的手足無措。

“主上,請再等三年。”

“三年?”

“是。”

“為何?”

“屬下保證,三年後,下一任的樓主一定繼位。”

“保證?你拿什麼保證?用那倒黴丫頭的性命,和她世代所受的折磨嗎?!是不是事不關己,你就什麼都無所謂了!彆忘了,那是我未來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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