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無話可說

2016-07-22 作者: 她的太陽
第602章 :無話可說

隻聽輕羽又微笑道,“多謝公子的一番寬慰,輕羽現在真的覺得好太多了。”

彤弓笑道,“你的琴彈得真的是很不錯的,我可一點也沒有在寬慰你的意思。”

輕羽仍然一臉微笑,說道,“不知道公子你到這裡,又是找誰來了?”

“丞煙農啊,他跟我是好朋友。你知道他現在哪裡嗎?”彤弓問道。

輕羽點點頭,說道,“丞公子確實在這裡,他現在大概跟吉祥在右邊第二間小廳裡探討那些有關醫理的學問。”

彤弓就地謝過了輕羽,前去尋找丞煙農所在的小廳。一邊尋找,一邊暗暗想道,這家的什麼主人當真古怪得很,怎麼連接待客人的小廳也準備了很多間?

這處所在的小廳當真非常之多,從輕羽所在的房間走出去,左邊看過去,清一色全是外觀相同的小客廳。彤弓好奇到底有多少,數了一數,居然有八間,看上去全都一樣,卻在外麵的門上標了各種數字來做區分。

彤弓心下裡不斷念叨著,怪人啊真怪人啊,一邊走去輕羽指示的那間小廳。

剛走到門前,果真就聽到丞煙農的聲音,從那廳內傳播了出來。隻聽他帶笑說道,“照你這麼說來,這些藥引子卻是得增添些劑量了?”

跟他對話的那人聲音雖有些低沉,但是卻讓人覺得溫潤,卻聽那人說道,“嗯。我也隻是根據你提供的情況,大致做出一個推測而已。具體如何,還得看體本身的情況再行斟酌。”

彤弓聽了,心中想道,嗨,這個呆子請假,還以為他來找樂開心的,不想竟還是在跟人討論這些個破事,可真的是迂腐沉悶至極啊。

轉念又想到,丞煙農的醫術那可是相當有名的了,這裡竟然能有人能跟他進行切磋研討,想必醫術也是相當了得的了。

也來不及再做細想,走上前去敲門喊道,“丞煙農,我來找你來了。”

丞煙農聽到彤弓的聲音,知道是大皇子來了,臉上頓時變了顏色,卻畢竟強作鎮定,向跟他討論的那人笑道,“不好意思,吉祥公子,我有個朋友找我來了,真是抱歉。”

吉祥淡然笑道,“特意到此找你來了,想必是有十分要緊的事,請進來吧。”

彤弓聽到裡麵聲稱請進,當下把門一推,徑自走了進來。

廳中原本各自坐著的那兩個人都站了起來,用目光迎接他的進入。

看到麵前那吉祥,司馬彤弓不覺又感詫異。他原本覺得自己的長相長得已十分不錯,平常自負和丞煙農兩人的容貌,算得上是天下少見的了,豈知今天在這一個小小莊園之中,接連幾次都遇見了長相十分出色的少年男子,看到麵前這個,竟然也是如此,所以心中的驚訝之情比前番更甚。

那吉祥靜淡淡地看著他,一笑說道,“這位公子就是丞太醫的朋友了吧,吉祥恰好有事要去忙,就請兩位在此稍坐,我去去就來。若有怠慢之處,還請公子見諒。”說完,對麵前兩人各施了一禮,慢慢走出小廳,徑自去了。

彤弓看他走路的步態,方知他腿腳似乎有些不大方便,走動之時不免點點跳跳,身子起起伏伏,十分的吃力。

旁的邊丞煙農看見吉祥去得遠了,忍不住問道,“殿下,你是怎地找來了這裡來的?”

彤弓笑說道,“偏你能找到,我便找不到嗎?”

“殿下有所不知,今日是此間主人的生辰壽誕,吉祥有很多事要去忙的,剛才好不容易抽出了點空,才過來陪我討論的。誰知才剛起個頭,馬上就又被你來打攪了。我來到這裡已經等了這大半天了,可是卻連半個藥方也沒正經討論……”

彤弓完全不理會丞煙農絮絮叨叨的埋怨,也不理他,忽然盯著牆上的一幅字畫,驚道,“啊呀,這卷仙人指路可不就是……?”

丞煙農點頭說道,“正式,這就是那人親手所畫。”

“那個人眼睛向來是高高長在頭頂上的,而且放言一幅畫要是所遇非人,即便出上黃金萬兩也決不賣出的麼?卻竟然送了一幅掛在這裡,你那位朋友的麵子可謂不小!”

丞煙農笑道,“這畫卻也不是送給吉祥的,而是送給他那位主人的。”

彤弓奇怪道,“他竟然還有主子,卻不知他的主子又是誰?”

“就是此間得主人啊……殿下你也不必如此驚奇,區區鄭遁的一幅畫,其實也算不了什麼的,要知道他姐姐鄭逸鄭大人,她可更是經常跑來這裡造訪的。今日想來一定也會前來的。我看鄭逸的意思,遲早也會把他弟弟鄭遁也送進來的。”

兩人正在如此對話之間,卻聽外麵傳來一串人聲,卻是又有客人前來了。

彤弓生性好動,趴到窗前從裡往外看去。卻隻見方才那個讓他代為送藥的少年,自稱發財的那人,正引領著三人走了過來。

那三個客人卻是兩女一男。男子長得相當美貌,看樣子應該是其中一個女子的家眷,卻絲毫也沒有尋常的出嫁男人那股含蓄與拘謹勁頭,跟那發財一路談笑風生,就像是親兄弟一般。

兩名女子中,一個二十上下,身材有點單薄,甚是秀氣文靜;另一個年紀還較小,笑嘻嘻地,顯得神采飛揚。

這四個一路走著,一路說笑不停,發財待他們跟彤弓明顯有天壤之彆,異常熱忱,分外情熱。

彤弓看罷三人,悄悄退了回來,隻覺得自己在什麼地方見過其中一個,就是那較年長的女子,可一時之間,卻又是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裡見過的。

丞煙農見他若有所思,當下說道,“這兩名女子,她們一個是今年新晉的探花,現在翰林院任職,另一個中了第五名,皇上喜歡她為人穩重,欽點為太女伴讀。”

彤弓拍手笑道,“是了,難怪我總感到眼熟的緊,原來她就是那個為我皇姐伴讀的季芹。我有幾回去找皇姐,就看到她在那邊跑上跑下的。因此麵熟。”

丞煙農說道,“季芹人品出色,性情沉穩,且已有家室,雖然考場發揮失常,名次在好友招福之下,但論真才實學,卻又不在她之下,因此得到鄭逸大力舉薦,讓她在皇太女身邊督促太女勤學,皇上榮寵,卻也不在招福之下。”

彤弓聽了,默默不語,心想這麼說來,方才那個已婚男子,想必就是季芹的家眷了。卻不知為何竟和此間的那個少年侍從發財關係如此親密?這兩個考場新貴聯袂前來,跟此間主人看來應該都是好朋友了,難道,這季芹的夫君,他就是從這個地方出去的麼?

他雖然隻是隨便亂想,毫無任何用意,卻不知竟猜得大致符合。

這時,外麵有人輕輕敲門,隨後一個小廝走了進來,恭恭敬敬奉上了茶水。這名小廝年紀約莫在十一二歲,模樣生得極是伶俐。

為廳中二人奉上茶水之後,臨去時還特意囑咐,說若兩位公子有其他需要,可用對話機召喚於他,他就在旁邊的茶水間隨時候著。

彤弓此時方才看見桌子邊上垂著一根繩索,從牆壁上穿牆而過。他走過去拉拉繩子,竟拔出來一對小小的金屬圓盅。心想,這個大概就是剛才那個小侍從所說的什麼傳聲筒了,便將其中之一放在嘴前,“哦”地吹了一口氣。

片刻之後,,耳邊突然傳來嗡嗡的聲響,縈繞回蕩,經久不息,彤弓大吃一驚,慌忙四處張望,卻並沒有其他人走來。

隻見丞煙農微微一笑,取過他手上圓盅,把其中一隻罩在耳朵上,另一隻放到嘴邊,說道,“這邊沒有什麼事的,不好意思,打攪你了。”

說完之後,就將那對金屬圓盅又重新裝回勒原處。

彤弓驚奇不已,隻管眼睛瞪圓,愣愣的瞧著那太醫。卻聽丞煙農說道,“這個是此間的主人所設計製作的對話機,隻要是取出繩子連接的兩個圓盅,儘可以相互說話對講。”

還有這種好玩的東西?彤弓現在對此間的這個主人的真是越來越感到有興趣了,當下纏著丞煙農,定要他講講此人的一些故事。丞煙農原本不願在背後議論他人,但是終究禁不起大皇子的苦苦糾纏。隻得點點頭,當下說道,“此間的主人是個大小姐,她文武雙全,通曉百家,無論天上地下,土裡水中,幾乎沒有她不知道的。並且對精通詩詞歌賦,往往出口成章。甚至被人推舉為我朝開基以來,最為卓俱風采的第一奇女子。”

彤弓聽得說得太過籠統誇張,隻是發笑,等丞煙農說完了,卻又問道,“那你見過這人的麵沒有啊?”

丞煙農正色說道,“能接近這人的,都是非凡的人物了。煙農不過區區一介草藥郎中,哪裡能有此等機緣?”

彤弓搖搖頭,嗬嗬笑道,“我說嘛,你也不過是人雲亦雲而已,其實都是讓人給吹的神乎其神了。倘若真有這麼厲害的一個人物,那皇帝就給她當好了,還要我皇姐做什麼呀?是不是?”

丞煙農慌忙說道,“殿下雖則隻是玩笑,但這話可彆亂說。”

彤弓認真說道,“丞太醫,我就是不相信,這世上有像你說的這種厲害人物麼?這多半是她的家人朋友故意編出來,以此糊弄他人抬高自己而已。其實會做什麼對話機這種玩意兒,認真說起來也沒有什麼,這不是行軍打仗、治國安邦的真本事,不過是一些小聰明罷了。”

丞煙農麵帶不豫,說道,“殿下尚未見過此間的主人,怎可如此輕率出言惡評?”

彤弓笑道,“你再說得天花亂墜,卻也沒有用。你倒說說,這人她除了躲在這裡與世隔絕,弄點小聰明小花招以外,還做出過什麼大事來?”

丞煙農笑道,“彆的大事到真沒做過,我隻是恰好也聽說過兩件事。”

彤弓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丞煙農看了他一眼,說道,“其中一件便是有關潮音佛閣的虯髯大師的還俗。關於這位大師的事跡,不知殿下是否曾有聽聞?”

彤弓說道,“曾經聽宮裡的人談論過,說這虯髯大師是個已經得道的高僧,早就看破了紅塵,參悟了生死,是天下各方僧眾不惜萬裡,也定要趕來請教佛理的導師。並且還說他將會全盤繼承潮音佛閣,擔任下任主持,甚至有望成為國師。

可是,不知是什麼原因,這和尚放著好好的功果不要,突然有一天,居然說要還俗了,往後就再也不知所終。人家因此都說從此世間缺了虯髯,西天少一如來。聽你這麼說,這和尚動了凡心的原因,竟然和此間這位小姐有關係?”

自說自話說了一長串,卻忽然笑道,“難不成是看中此間的小姐年輕貌美,於是失魂落魄,決定還俗?但是這和尚成名已久,怎麼著也該有五六十歲的年紀了,可還怎麼好意思去嫁人呢?”

彤弓的說法太突梯,丞煙農十分不滿地瞪了他一眼,責怪說道,“殿下,看你想到哪裡去了?這虯髯大師他是個連生死都已堪破的得道之士,他哪裡還會把凡夫俗子的****之苦放在心上。”

彤弓笑道,“是你自己說得含糊好不,可不能隻怪我往歪路上想。”

丞煙農說道,“當時此間的小姐跟虯髯說了一夜的禪理,最後問了他一個問題,虯髯大師大徹大悟,在次日天明之際,便收拾好行裝,離開潮音佛閣,還俗去了。”

彤弓搖頭說道,“這個我不相信。”

丞煙農正色說道,“但是確有此事!”

當日此間小姐聽說虯髯大師精通佛理,自稱有世間重大難題未解,要與禪師進行探討,希望得到大德大能的大智啟發。

兩人在禪房談論佛理,從黃昏至深夜。根據寺裡的僧眾所言,其實這位小姐根本不懂佛經,卻是極具慧心,雖對佛教經典一知半解,可往往能借世間百態直抒胸臆,發表獨到的見解。就算聽在修行人的耳內,也有醍醐灌頂之妙,很有啟示意味。

虯髯大師跟這位從未研讀過佛經的小姐,一番探討直到夜深。最後終於兩人無話可說,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