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七舅姥爺中邪了

2022-01-23 作者: 程硯秋
第一章 七舅姥爺中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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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封城外七俠鎮有一條青石板鋪成的長街,從北向南橫貫全鎮,直抵京城。

有妖氣醫館就坐落在這條長街上。

青梅漸黃時節,大一陣小一陣的長腳雨滴滴答答的落個不停。

王開愜意的坐在醫館門內逗貓聽雨。

他竹竿上掛了一根小魚乾,在兩隻貓頭上搖來晃去破壞它們的友情,期望看到一場黑白大戰。

下雨無聊,看貓打架也挺好。

黑貓忽然猛地跳起來,趁王開一個不小心叼走了小魚乾。它剛落地,旁邊白貓迅如閃電地搶走,倏忽間鑽進雨腳如麻的的細雨中到了對麵同福客棧屋簷下。

王開樂不可支,“去,快去搶回來!我看好你。”

黑貓瞥他一眼,也穿過細雨到了對街客棧。

等王開見到兩隻貓在客棧屋簷下行那苟且之事的時候,他知道自己年輕了,他隔著雨簾抱拳向黑貓致敬,“大哥,是我膚淺了。”

不過,看貓這樣打架也挺——

變態的。

王開把目光移開,正好見到街對麵站了一個人。

他穿蓑衣戴鬥笠,鬥笠壓得很低,鬥笠藏起來的雙眸在悄悄地觀察醫館,見王開看他後忙轉過了身子。

王開也收回目光,心想又一個怪病人。

當下是大觀朝宣和三年,王開穿越到這個世界五年了。

這個世界和地球不一樣。

這個世界神狐縱橫,鬼魅橫行,人妖難分,這是一個聊齋世界。

門前的怪病人就是妖怪。

每到下雨時,這些怪病人就會出現在醫館向師父求醫問藥。王開的師父陸白來者不拒,而這也是醫館名為有妖氣的原因。

不過,王開的師父在幾天前去世了,他唯一的弟子王開成了這醫館的郎中。

“你還有一次簽到機會哦。”

一個軟萌的聲音在王開耳畔響起來。

王開懶洋洋的,“簽了吧。”

他對這簽到已經不奇怪了,在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天,簽到係統就出現了。

“簽到醫館,獎勵劍法狂風三連斬。”

接著,王開眼前光芒一閃,然後他的右手就感覺有點兒不同了,一種久違的單身久了的感覺。

“嗯?”

王開一臉意外。

這些年他簽到了不少好東西,但不是吃得就是用的,簽到最好的是一處產業。

這簽到劍法還是頭一次。

真稀罕。

他想要試一試,剛站起來,門口出現一個人打著油紙傘往醫館挪。

王開精神一振,有生意上門了!

“哎呦!我的個娘咧,疼死我了。”來人扶著腰痛苦著呻吟著。

本來很高興的王開立刻坐下了。

來人他認識,鎮上的邢捕頭。

邢捕頭是醫館的老熟人,熟到了邢捕頭賒欠了醫館二十多兩銀子大半年,他厚著臉皮還能進到醫館治病的交情。

王開覺得他在邢捕頭身上開不了張。

“看你那樣,虧你師父下葬的時候我忙前忙後。”邢捕頭扶著腰一步一步挪進醫館,“你這個樣子讓我很心寒。”

王開不為所動,“你不付賬的樣子讓我很心疼。”

“今兒我身上有錢。”

邢捕頭挪到桌子前轉身趴下,讓王開快給他看看腰,“疼死我了。”

王開讓邢捕頭自己把衣服褪下來,“怎麼回事,昨兒去青樓查案了?”

“說什麼呢!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侮辱我這一身衣服。我這什麼衣服?緇衣,我穿這衣服會去那種地方?”邢捕頭抖了抖身上的差服。

王開懂了,“所以你都不穿衣服去。”

“啊對。”

邢捕頭點頭,接著反應過來,“對什麼對,正經一點,我這是因公負傷。”

他今兒早上接到相國寺看菜園的老和尚報案,說鎮上潑皮破落戶趁雨去他們菜園裡偷菜,“我去追他們的時候,一不留神進了柳妖地盤,那柳妖也太狠了,啪的一聲,一柳枝就打我屁股上了,要不是我躲得快,你今兒就得去吃席。”邢捕頭一臉鬱悶。

王開一陣無語。

他的關注點與眾不同,“你傷的是屁股,你捂個屁咧的腰啊。”

邢捕頭尷尬的笑起來,“我公門的人得注意形象,捂著屁股算怎麼回事。”

他脫起了褲子。

王開嫌棄的站遠了,心想得招一個小廝打下手了。

以前這種貼膏藥的臟活都是他乾的,現在師父去了,他成了醫館的話事人,也該輪到他犯懶了。

褲子解下。

王開見邢捕頭的屁股上有一道很深的鞭痕,“嗬!這柳妖下手是挺狠。”

“你可說說。”

邢捕頭氣不打一處來。

接著他眼珠子轉了轉,把主意打到了王開身上,“老王,要不改天你去跟這妖怪商量商量?我好歹吃公家飯的,讓她彆打我,就是打我,能不能不打我屁股?打我屁股這不是打朝廷的臉嗎?他要打可以打我的臉,我去婁知縣麵前稟報的時候還能留個因公負傷的好印象。現在你讓我怎麼辦,把屁股讓知縣看?”

他倒是不介意讓知縣看,就怕知縣嫌棄他。

至於為什麼求王開,隻因王開和那柳妖熟。

這柳妖就在鎮外不遠處。

鎮子上不少百姓過挨它的鞭打,挨打後就來醫館找王開的師父救治。

王開的師父覺得這傷好治,就交給了王開。

王開為了找出治療柳條鞭打傷最好的藥,曾多次去柳樹下挨打,然後回去試藥,等傷好後再去挨打,再回去試藥。久而久之,柳妖打王開打出感情來了,親口告訴王開一味治柳枝鞭打傷最好的藥草。從此以後,論治柳妖鞭傷,王開最在行,他師父都不及。

這也是邢捕頭來找王開的原因。

當然,邢捕頭現在想找王開的師父也有點兒難。

“成,我改天找她商量商量,不過你也彆抱太大希望。她把那一味藥草告訴我,也是為了打我的時候儘興。她腦子不好使,但記仇。”王開吐槽他和柳妖打出來的友誼。

他取了一貼狗皮膏藥,手迅速的往邢捕頭屁股上啪的一拍,“成了。欠的錢你早點還我,為了給老爺子弄一口好棺材來個風風光光的葬禮,我現在兜比臉乾淨。”

邢捕頭知道他缺錢,

他這次直接付了錢,還答應等有了錢先還他這邊兒的,然後再還欠同福客棧的錢,“怎麼樣,我夠意思吧?”

王開盯著他,“你姥姥,同福客棧也有我的份兒。”

同福客棧在醫館對麵,原名尚儒客棧。

王開來到這兒的頭一次簽到就簽到了尚儒客棧的地契。

現實中是尚儒客棧的窮酸秀才為了葬父把客棧地契抵押給他了。

後來尚儒客棧被一個俏寡婦買走改成了同福客棧,王開因為地契在手,勉強當了個二掌櫃,隻管分錢。

不錯,這同福客棧就是那個同福客棧,

王開不知道這同福客棧怎麼也到了大觀朝,就像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來的大觀朝。

“哈哈,哈哈。”

邢捕頭的尬笑起來。

他錯開話題,借王開一把傘,叮囑王開把柳妖的事兒記在心上後逃也似的要離開,剛走到門口,一個人一臉驚駭的跑進來,慌忙中一手把擋路的邢捕頭推到門框上。

砰!

“謔!”

王開倒吸一口冷氣,替邢捕頭右側的腰覺得疼。

這一撞下去,邢捕頭恐怕還得折回來讓他貼一副狗皮膏藥,王開心說這生意未免也太好做了。

邢捕頭腰疼使不上力,整個人歪到在門框上,“我得個親娘咧!誰呀不看路!”

來人顧不上理會他,進了醫館大喊救命,“陸郎中,救命啊陸郎中,快救救我七舅姥爺,他瘋了,他要吃了我。”

話音剛落,一個狀若瘋狗的老頭撲進來,剛站起來的邢捕頭又被他撞了一個跟鬥,這次換邢捕頭另一側的腰撞門框上了。

門框上的灰簌簌往下落。

王開也不知道是他的門框久未打掃,還是邢捕頭跌的太狠了。

王開隻知道,這下子得用兩貼狗皮膏藥了,是不是得給邢捕頭打個折啊,權當做他當郎中以來的開業大酬賓了。

“哎呦!”

邢捕頭覺得他的腰要廢了,痛的死去活來。

這老頭更不理會邢捕頭。

他翻著眼白齜著牙,嗓子裡發著“吼吼”瘋狗般的濁音朝王開身邊的小矮個兒撲過來。

小矮個兒一低頭鑽到了了桌子下麵,留下王開直麵這老頭。

“日,這中邪了吧。”

王開看出了這老頭的不對勁兒,轉身要逃,奈何個子太高,身後就是桌子。

砰!

他狠狠地撞上了桌角,胯下一疼,差點進宮當了太監。

“我靠!”

王開痛的趴在桌子上,身子蜷縮成了蝦米。

王開後悔了。

他不應該看邢捕頭倒黴的,若不看邢捕頭的話,他早躲開了。

就在他後悔時,一隻冰涼的手從後麵抓住他脖子,緊緊地鎖住把他提了起來,指甲都進肉裡了。

王開手緊緊抓著桌子拚死掙紮著,就在他將要抓不住的那一刻,他的右手忽然摸到了桌子上逗貓時用的竹枝。

呼!

一股安全感刹那間湧出。

不等王開明白這安全感來自何處,手中的竹條本能向腦後刺出。

啪!

啪!啪!

連續三下。

一下點在老頭額頭,一下打在胳膊肘,一下打在老頭胯下。

“嗷嗚!”

老頭兒頃刻間鬆了手,狗踩了尾巴似的跳起來,旋即又捂著胯下蹲下去。

王開趁機逃開,驚訝地看著他右手。

這是他的右手?

也太穩準狠快了。

這狂風三連斬他毫不遲疑地就用了出來,快到他都不知道怎麼用出來的。

砰!

就在王開發呆時,桌子下麵的小矮個兒從桌子後麵鑽出,抓住桌子上的茶壺一茶壺拍在老頭的後腦勺。

“呃——”

老頭痛苦的表情凝滯,不甘心的暈了過去。

王開在茶壺炸裂時抖了一下,回頭看著動手的小矮個兒。

小矮個兒朝他憨厚地笑了笑,“我這是讓他安靜下來,彆把郎中給傷了。”

王開向他豎起大拇指。

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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